第五百八十六章 霾

　　“担心什么？”Jessica看向允儿问道。

　　允儿叹了口气，把手机推到Jessica面前。Jessica这才发现，原来允儿刚刚根本就没看书，而是在玩手机。

　　“什么啊……”Jessica把手机调转了一下，看向了屏幕上显示的内容。刚看一眼，八字眉就竖了起来。

　　允儿在看的是一篇报道，满篇都是诋毁刘一的内容，而且有理有据，好像身临其境了一样。末了还给出了预言，说近期鑫盛集团的高层会有震动，大批跟随刘一起家的元老级人物会离职。

　　谁都知道一家公司的核心价值就是人才，早前在鑫盛集团上市造势的时候，鑫盛‘十八铜人’的简历早在网上开始流传了。哪成想集团上市不到一周，夏天就被‘雪藏’了，无形中印证了这篇文章的真实性。

　　跟帖留言的人观点出奇的一致，都认为刘一是一个‘过河拆桥’的人。投票显示持此观点的人达到了87％。

　　刘一的信任危机愈发严重了。

　　“欧尼，我想去劝劝他。我们这次回归很虽然重要，但是那是对我们来说，他不应该做这些啊。”允儿小声说道，但是语气非常坚定，显然无论Jessica说什么，她都已经决定了。

　　Jessica想了想，道：“你说的对，可是你觉得他会听你的吗？”

　　允儿咬着嘴唇想想，摇了摇头。

　　“我看还是这样吧，你把你的想法先和Sunny说一下，让她去劝。如果她都劝不听，谁说也没用了。”

　　“嗯，我这就去给Sunny欧尼打电话。”允儿点点头，起身拿着手机离开了位置。

　　——

　　如果你看过一本叫做《货币战争》的书，一定会对立面描写的所谓‘金融家族’感兴趣，例如‘摩根家族’、‘罗斯柴尔德家族’等等。

　　但其实这是一本小说，所以注定了它要偏离现实一点。那么这样的家族有没有呢？是有的，但是并没有小说中写得那么夸张。

　　不光是在西方国家，在中国也有这样的家族，例如建国初期的‘荣家’。

　　中国人的传统崇尚含蓄内敛，简单来说，赚钱要偷偷的，不能露富。到了现在这个时代，这些所谓的‘家族’也都大隐隐于市了，但是在常人看不到的地方，他们还在发挥着远超常人的作用。

　　卓家也是这个圈子里的一员，但与那些旨在敛财的财阀家族不同，卓家是非常罕见的‘职业经理人’家族。他们赚钱，但永远不会用自己的本钱，他们拿着别人的钱帮助他们赚钱，从中提取佣金。当然也不是完全没有风险，他们会把风险评估出来给出资人考量。

　　这样无论盈亏，他们稳赚不赔，这也是卓家得意长盛不衰的秘诀。

　　但是想要做到这一点，绝对不是说着这么简单。首先信任是要长久建立的，不然什么抵押都没有，凭什么得到出资人的信任？卓家干这一行的历史可以追溯到五辈以前，信任是历代前赴后继积攒的，要说这种信任可以达到什么程度，具象化形容一下，如果卓家开口，在一个星期内至少可以调动高达五百亿美金的资金流。

　　第二个必备条件是盈利。没有人可以做到稳赚不赔，什么生意都是如此，短期内有赚有赔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是像卓家这样的‘职业经理人’家族，必须做到在一个长线的时间里给出资人以固定的回报率。要做到这一点非常困难，这也就要求了在这个‘职业经理人’家族内部，操纵资金的人，一定必须是最顶级的人才。

　　卓家枝繁叶茂，家主之位不以宗脉考量，而是以能力而定。卓月和卓越的父亲卓俊声凭借其远超同辈的能力得到了家主之位，但是这不代表他能把这个位置传给卓越或者卓月。脚下的路要自己走，这也是卓家的家训之一。

　　卓俊声是一个理智到不可理喻，现实到卑鄙无耻的人物，即便是对待亲生儿女，他也只会用能力和利益两个标准衡量。很不幸，卓越在他眼里一无是处。而在他做出这个判断之后，他就把所有的精力投入到了培养卓月上面。

　　卓月是他的骄傲，但是即便这样也代替不了卓家在他心中的位置。所以在卓月来找父亲让他出手帮刘一一把的时候，她遭到了非常冷静甚至冷酷的拒绝。

　　“在恰当的时候入股鑫盛集团不是您的计划么，您不是这样跟我说的么？为什么现在要反悔？小时候您常常教导我和弟弟，做生意一定要有诚信，为什么在这件事上我没看到您的诚信在哪里？”

　　卓月的语气有些激动，从小到大在父亲面前她都是温文尔雅的样子，这是将近三十年来唯一的一次情绪爆发。

　　卓俊声坐在办公桌后方，看着卓月激动的样子，目光非常平静。半响，他伸了伸手，示意卓月坐下说话。

　　卓月被父亲的目光一盯，鼓起来的勇气顿时土崩瓦解，泄气般坐了下来。

　　“小月，我承认我说过这些话。但是你忽略了我在这之前说的前提。”卓俊声的语气如同一位师长，又如一位挚友，但绝不像一位父亲。卓月心里微酸，但是这么多年，她已经习惯了。

　　“我的前提是，我们的诚信只对与我们合作的人。”卓俊声掷地有声道：“合作的体现是什么？是合同！我和你说我又入股鑫盛集团的计划，但这只是我和你，我们父女之间的闲聊，我和刘一甚至都没有为这件事聊过一句，连口头约定都没有的事情，请问我哪里不诚信了？”

　　卓月哑口无言，她忽然反应过来了，她竟然上了自己父亲的当！

　　“亚投行会入股鑫盛的消息是你放出去的，这其实已经对我的计划造成了影响。我不想再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你是我的女儿，我现在不妨告诉你我的底线，除非鑫盛的股价掉到五十块以下，否则我这边不会做出任何承诺。”

　　卓月脸上浮现出一抹嘲笑，道：“您真是好算计啊，现在鑫盛的股价九十五，您要等五十块钱去抄底吗？呵、呵呵……您这和抢钱有什么分别！”

　　“商场如战场，我的眼睛里只看得到利润，我只做符合我现在身份的事情。”卓俊声说着，看到卓月眼睛里的泪水，目光有了些许的动摇，顿了一下，道：“刘一是个人才，如果你们两个能……”

　　“您不用说了，我们不可能。我配不上他，他如此信任我，我、我却害了他。”卓月站了起来，眼睛里的泪水涌动，道：“爸，如果您真的要这么做。那好，我走。”

　　说完，卓月转身离开，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卓俊声如同没有看到一样，拿起一份文件来看，仿佛一点也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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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BS得到亚投行相关人士消息，亚投行并没有收购鑫盛集团股票的计划提上日程。记者就此消息联系鑫盛集团发言人，得到的消息是事件在讨论中，暂时无可奉告。专家预计，明日开盘鑫盛集团将会遭遇滑铁卢……”

　　“鑫盛集团董事长刘一的信任危机愈演愈烈，但其似乎没有回应的意思，今日下午KBS记者在某制作公司附近咖啡厅发现其与fx成员Krystal一起喝咖啡，俩人有说有笑，似乎如传言那般，关系不同寻常……”

　　Sunny打开电视，换了两个台，两个台都是和刘一有关的新闻，而且都是不好的新闻。Sunny不开心地噘起了嘴巴，想起下午接到的允儿打过来的电话，心里又是一阵不是滋味。

　　才一周的时间，就可以把一个人污蔑成这样。一周前也是这些媒体，但那时候他们报道的是什么？他们说刘一是商业奇才，白手起家的英雄，他们说他创造了行业内不可复制的奇迹，他们说他是世界级的科学家。但是这才六七天，商业奇才就变成了‘没有秘书什么都做不了的废物’，不可复制的奇迹变成了‘史上最大的骗局’，世界级的科学家，研究成果也有待商榷了。

　　Sunny可是看在眼里，这些天，她的男朋友什么都没有做。

　　“什么都不做也是错误吗？”Sunny气不过，抓起一个抱枕扔到地上撒气。

　　“哟，怎么了啊？”刘一正好开门进屋，正好看到Sunny正在丢抱枕。

　　“Oppa，明天你不要做我们的制作人了，反正也弄得差不多了，你快点去把他们的嘴巴都堵上！”

　　Sunny一开口，刘一就听懂了，但是他故意装不懂，换了鞋拎着菜走向厨房，道：“老婆，谁欺负你了，把他的名字告诉我，我明天就找个砖头把丫嘴塞上。”

　　“哎呀，不是啊。”Sunny见刘一装傻，也顾不得穿鞋了，赤着脚跑到厨房里，道：“Oppa，你看到那些人说你什么了吗？你怎么可以一点反应都没有啊，而且允儿下午给我打电话了，她说股价一直在掉，刚才我还看了新闻，他们说你一天蒸发了2000亿韩元，明天可能是5000亿……”

　　刘一放下手里的菜，转头看向Sunny，无奈道：“老婆，钱真的那么重要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