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爱的痛了

　　泰妍把她的东西搬回了自己的房间，屋子里忽然空旷了起来。

　　Tiffany抱着腿，呆呆地看着脚尖，看着床单上的HelloKitty，脑袋里却一片空白。

　　她不太确定自己现在是什么感受，总之是非常不好的感觉。就像看电视剧的时候，一直以为是好人的角色在结局的时候突然反转变成了坏蛋的那种背信感差不多，令人加难过的是，这个饰演坏蛋的人是自己。

　　Tiffany想都没想过自己会是一个看待钱比感情重要的人，而且现在更加折磨她的是，她发现即便是此刻，她也没办法修正自己的想法。如果刘一再一次遇到和前几天一样的困境，她还是不可能像Sunny一样把钱拿出来给他，需要考虑的太多了，她真的做不到。

　　家里还有一个姐姐和一个哥哥，两人都是普通人，赚钱能力也是普通人的程度，妈妈已经去世了，爸爸年纪越来越大，她无法不考虑如果他们其中有人生病了怎么办，出了意外怎么办。如果把钱都拿出来给刘一了，万一被套牢了，以后他们的生活还有保障吗？

　　这些事情让Tiffany无法做出决断，她渐渐开始怀疑自己，到底是真的爱刘一，还是只是爱他的钱而已。如果只是爱他的钱，那这样卑鄙的爱情，这样可怜的爱情，真的是黄美英这个人这辈子想要追求的爱情吗？

　　令她痛苦的不止于此。每当她有这样的想法的时候，脑袋里同时又会钻出一个‘恶魔Tiffany’，她在蛊惑，她在诱导。她说女人找男朋友，就是为了找依靠，女孩谈恋爱如果还要搭钱，那可真的是傻瓜了，更别说这份爱情并不是唯一的，他不止一个女朋友，就算是弥补，收他的礼物也是应该的。

　　‘天使Tiffany’和‘恶魔Tiffany’一人占据一边，不停地打嘴仗，一刻也不得消闲。Tiffany忽然捂住耳朵，她不想再听下去了，她觉得自己很快就要崩溃了。

　　Tiffany倒在床上，呆呆地看了会儿天花板，忽然伸手摸到手机拿起来，找到刘一的号码，视线渐渐模糊，但还是发出了一条短信。

　　听到短信发送成功的声音，Tiffany好像被抽空了全身的力气一样，手机跌落在地板上，她也没有力气去看一眼，蜷缩成一团，眼泪无声地流了下来。

　　——

　　“就这样？”

　　刘一听完了她和徐仁国的事情，脸上的表情丝毫没有好转的迹象，Sunny有点怯怯地望着他，小声道：“那你生不生气嘛？”

　　“生气！”刘一冷哼了一声，把头转到另一边，呼哧呼哧的，表示自己很生气。

　　“哦……”Sunny鼓了鼓嘴，有点委屈，又看看刘一的样子，轻轻晃了晃他的胳膊，道：“那你想怎么惩罚我嘛……”

　　刘一回过头，瞥着Sunny问道：“怎么惩罚都接受吗？”

　　“嗯。”Sunny点点头，害怕似的看了刘一一眼，道：“打我也行的。”

　　“打……”刘一拖长了音，但是看到Sunny没有害怕的意思，没好气道：“你知道我舍不得打还说，故意气我吗？”

　　“当然不是。”Sunny委屈道：“你下得了手就打下来吧，反正我是你老婆。”

　　“那还真就不能打了。”刘一把Sunny搂过来，脸上的‘怒气’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消散殆尽了，挠头想了想道：“不惩罚吧……听到你和他曾经是偶尔会喝一杯的朋友，我心里实在是很不舒服，但是要是惩罚了，我又有点舍不得。唉……”刘一捏捏Sunny的脸蛋儿，道：“老婆，你说我应该怎么办呢？给个建议吧？”

　　“唔……”Sunny‘认真’想了想，凑到刘一耳边小声说了句。

　　“真的啊？”刘一的眼睛亮了起来，嘴角忍不住的露出笑容，在Sunny脸蛋儿上亲了一口，道：“老婆，你怎么会这么了解我啊，好吧，就这样。”

　　“你就坏吧，不理你了……”Sunny哼了声，轻轻在刘一腰上掐了一把。

　　俩人正在情浓时候，忽然Sunny的手机响了起来，是刚刚订餐的大排档老板打过来的，让过去取餐。

　　刘一拉着Sunny的手从帐篷里钻出来，还没走出去两步，他的手机又响了起来。刘一看了眼，叹了口气，把手机揣回口袋，Sunny问他怎么了，他也没有回答。

　　Sunny以为是生意上的事情，懂事地选择了不问，又走出几步，迎面碰到找过来的秀英，刘一让秀英和Sunny一起去拿食物，而他则走到江边护栏旁打电话去了。

　　秀英回头看了刘一一眼，凑到Sunny耳边小声道：“我刚才看到徐仁国和郑恩地……”

　　“我们也看到了。”Sunny叹气道：“一直解释到刚才，Oppa真是小心眼。”

　　“他是那样了……”秀英告诉Sunny就是想让她躲一下，没想到还是没躲开，果然这世上的事情都是冥冥中注定的，就算改变了过程，结果也是一样的。

　　“那他怎么说啊？”

　　“他啊……”Sunny想到刚刚答应刘一的事情，脸颊微红，摇摇头不说了。

　　秀英也是‘过来人’了，一听就知道肯定是那方面的事情，心里不禁升起一丝醋意。突然一个念头浮现在了脑袋里，把她自己也吓了一跳，但是细想之下，她又禁不住诱惑。秀英看看Sunny，想了又想，想了又想，还是决定去做了。

　　秀英眼珠转了转，突然说道：“Sunny啊，一会儿买点酒吧，吃大排档怎么可以不喝酒呢？”

　　“买了呀，米酒。”

　　“诶，米酒像什么话啊，我们又不是未成年人。”秀英不满说了一句，自顾决定道：“我们开车去买烧酒，超市很近的，开车也就五分钟。”

　　“唔……”Sunny犹豫了一下，但是心想反正今天不打算回去了，也不用开车，喝点烧酒也没什么，就点头答应了下来，道：“那我们还是先去买酒吧，拿了食物再去不方便。”

　　“好。”秀英眼睛里划过一抹得逞般的激动神色，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

　　刘一看到的短信正是Tiffany发过来的，看到短信的时候，他的第一感觉就是‘担心的事情果然发生了’。Tiffany担心的是她借给刘一的钱‘少’会让他觉得她不爱他，而刘一的担心和Tiffany正好相反，他担心的是Tiffany会觉得误会他会那么想。

　　在这个世界上存在的诸多‘定理’中，有一条是放诸四海皆准的，无论是科学界还是哲学界亦或是心理学界，这条‘定理’都适用，它的名字是‘守恒定理’。

　　能量守恒，运气守恒，人缘守恒，自然守恒，元素守恒，等等等等一切可以想象到的东西都存在一个‘守恒态’。人们相信没有凭空出现，没有凭空消失，感情也是，存在着一种等价的交换。

　　在某种程度上，刘一也认同这种守恒存在。比如他爱着Sunny，他当然也想得到Sunny的爱。但是换一个角度，他又不认同这种说法了。

　　就像这个钱的事情，首先他并不是特别需要Tiffany借给他的钱，别说是30亿韩元，就是300亿韩元，在当时的情境下，无论那个情景是真是假，都起不到什么实质的用处。

　　其次，如果当时的情景是真的，他更加不会接受Tiffany的帮助。这是他的性格使然，如果他能接受，那他三年前也不会选择创业，而是直接杀到韩国来找允儿表白了。

　　在刘一的认知里面，始终是大男人主义作祟，他赚钱的动力说白了就是要给他的女人花，他也从未想过要花他的女人的钱。

　　在他眼里，Tiffany的纠结完全没有必要。他喜欢和Tiffany待在一起，想要的不是困境的时候她来帮助他，而是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感觉到的快乐。

　　只要待在一起开心，就比什么都重要了。

　　他迫不及待的想让Tiffany了解他的想法，但是电话打了好多次都没有人接。

　　又一次‘无法接通’之后，刘一把电话打给了泰妍。

　　“帕尼呢？在你身边么？为什么不接电话？”

　　电话那头不出声，刘一心里更急了，道：“金泰妍，我问你呢，帕尼为什么不接我电话，你怎么不出声啊，怎么了，你俩吵架了？”

　　“刘一，我不是你的佣人，这种事情能不能不要来问我啊？”泰妍的声音有些沙哑，虽然语气是‘平心静气’的，但是听起来可以很明显的听出‘不耐烦’的意思。

　　刘一愣了一下，他没想到泰妍会和他这么说话。

　　“对不起，我心情有点不好，先这样吧。”泰妍叹息了一声，顿了一下又道：“刘一，其实你也是个傻瓜，我们都是傻瓜，一样的傻瓜，她没事，她很好，不要惦记了，好好对待Sunny，她才是最爱你的人。”

　　说完，电话被挂断，刘一愣愣地把手机揣回兜里，看着汉江平静的水面，心里仿佛有一百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

　　这说的什么跟什么啊？只是想知道怎么了？为什么不能好好回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