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1章 有了软肋

    无形的风刃渐渐旋绕，最终竟凝结成了一道有形有质的龙卷风！


    那龙卷风的形状较之正常的要细长一些，内里藏纳着一道道看得不甚清晰的风刃若隐若现的撕裂着，核心的地带仿佛还包裹着一道锐利地紫色闪电，时而闪烁。


    高格的手上轻轻一抬，那龙卷风便朝着方元的方向移动了起来。张蕊见状一把将方元拉到了自己的身后，双臂张开，倒像是一只护着自己幼崽的老母鸡。


    别人或许只是看着眼前的诸多异象有些惊诧罢了，可张蕊却是实实在在知道这东西的威力的。于是低声对身后的方元道：“这个招式高格将其称之为‘常世之风’，寓意是在毁灭面前……人人平等。”


    而方元此刻居然还没来由地生出了一种大男子主义来，他笑道：“要是这么说的话，让你一个女孩子挡在我的前面，那我是不是有点恬不知耻了？”


    张蕊却一脸严肃地道：“现在可不是逞英雄的时候，高格的很多招式，恐怕除了我之外别人碰了都会粉身碎骨的！”


    言语之间，那道常世之风已然移动到了二人的面前。


    张蕊的动作干净利落，起身就是一个上步冲拳，看似粉嫩的小拳头却暗含着一股浸透空间的锐利，咄咄逼人的常世之风好像是一只脆弱的花瓶一般，被张蕊这一记简单的冲拳直接给打了个支离破碎。


    就像是一颗核弹在城市的中央爆炸了一般，强大的冲击波都让一旁刚刚恢复了一些气力的众人承受不住，除了骆理之外几乎全部都飞撞到了商场的承重之上。


    不过好在这道削弱版的常世之风还是被自己的给制止了，张蕊不由地微微出了口气。因为她也明白，自己之所以会这么顺利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在阴神的残魂真正出现之前高格还不能将这个场地破坏掉。


    可就在张蕊这口气才刚刚离口之时，高格的声音却在她的身后传了过来：“所以呀……那个曾经无懈可击的你已经变了，变得……有了软肋！”


    张蕊闻言顿时心头一凉，猛地转身看去，却见高格已经用一只手臂将方元的脖子紧紧地卡住了，任凭方元如何的挣脱居然连一丁点的声音都无法发出来。


    高格看着张蕊的表情似乎是有些失望的样子，淡淡地道：“原本的你虽然并没有那么的强大，但绝对是一个值得期待的力量。可看到你如今的这个样子，作为双生，我觉得十分羞耻。”


    然而片刻之后，高格却忽然语气变得缓和了一些，道：“张蕊，你悔悟吧！你我都是神亲手创造出来的力量，我的心中虽不会产生怜悯这种不必要的情绪，但对于你，我还是惋惜的。”


    “悔悟？”


    张蕊冷冷一笑，道：“你觉得你的神是一个很大度的存在吗？你觉得……我已经这么明目张胆地背叛他了，他还能容得下我吗？”


    高格闻言却是将手中的方元一把扔到了张蕊的面前，这感觉倒是像极了一个狗肉贩子将他手中垂死的狗狗扔给了它的主人。


    “杀了他，证明你的心只是一时的动摇。现在正是用人之际，神或许会对你法外开恩的。只有活着，你才是有意义的，死了，那你和以前还有什么区别？”


    张蕊的身子微微地颤抖了起来，她看着方元，又看了一眼周围那些伤的伤、残的残的三人。其实这一切早就已经注定了，当她发现高格的气息出现在了这周围时，她就知道最后一定会是这样的结果。


    周围的空气瞬间就变得凝重了起来，因为从张蕊的眼中不难看出，她的心在动摇。


    他们之所以能撑到现在，多半都是因为有张蕊这个强大的助力加入。如果现在连张蕊都反水的话，那她们当真就是半点的希望都没有了，甚至自己都会沦为尸魔道的傀儡。


    沉默了片刻之后，张蕊再次抬起了头，看着高格道：“如果我杀了他的话，你愿意为我作保吗？”


    这样的要求很显然是高格始料未及的，但是他深思了稍息之后，还是点了点头道了句“可以”。


    得到了高格的保证就等同于是得到了神的保证，张蕊很清楚这一点，高格在神心中的地位没人比她更明白了。


    于是她将面前的方元轻柔地扶了起来，小心翼翼地，就好像他是一件一碰就会碎掉的收藏品一样。可是令她意想不到的是，当方元站起身来面对她的一刻，脸上竟然是带着微笑的。


    看到了方元的笑脸，张蕊也忍不住笑了一下，只是这忍不住的一笑却不小心带出了她的眼泪。她是那么仔细地看着方元，然后轻声道：“对不起啊学长，还以为自己能够帮到你呢！”


    而方元却抬手温柔地将她眼角上流出的泪水拭了去，道：“说实话，本来我还是挺怕死的，毕竟我骨子里是个不折不扣的懦夫。”


    “可是当我听到那个傻大个能够保你无恙时忽然就不怕了，因为你是个好女孩，你……比我更值得好好地活下去。”


    张蕊一双泪眼朦胧的样子，此刻的她仿佛回到了那个无忧无虑的学生时代，每天还可以捧着书本，还可以和小闺蜜们吵吵闹闹，还可以下课后聚在小商店里品味着小零食的快乐。


    如果不是龙小磊，如果……如果不是那件事情，或许人生会一直美好下去吧？


    人生哪里有那么多的如果呢？该发生的事情就是发生了，坏人永远得不到应有的惩罚，好人永远面临着两个选择，要么变坏，要么……消失……


    可是人生有时候还是有些惊喜的，就比如……眼前的这个大男孩闯进了她的世界里，给她那阴郁无比的内心之中又带来了一丝清新的光明。


    想到这里，张蕊忍不住轻轻地在方元的脸上摩挲了一下。高格说的没错，她的内心已经不再像以前那般的冰冷了，她……有了软肋了。可是恰恰是这段时光，才是她记忆之中最为美好的一段回忆。


    “太迟了……”


    张蕊看着方元的眼睛，深情地道：“学长……对不起……一切都……太迟了……”


    方元却是微笑着摇了摇头，道：“动手吧，你还可以永远的活在你的记忆里。”


    没有说话，张蕊依旧痴痴地看着方元。然而就在下一秒，方元却忽然感觉自己的胸口忽地一凉，张蕊那只冰冷细嫩的手像是一把利剑一般，瞬间便刺穿了他的胸口。


    “方元！”


    才刚刚从废墟中冒出头来的周哲看到了眼前的一幕顿时发出了凄厉的呼喊，宋雨和林奇的目光虽然也被这道呼喊给吸引了过来，但却都没有气力在作出什么剧烈反应了，唯有在心中发恨。


    骆理似乎还想过去营救一下方元，可才走出了几步，脚下便骤然生出了一道道白色的冰纹。这些冰纹甚至比强力胶水还要牢固，将骆理的脚瞬间就死死地锁在了原地。


    他抬头间，发现高格正在看着他。见骆理的目光也看了过来，高格向他微笑着做了一个“嘘”的手势，然后小声道：“这是属于他们的救赎，擅自打断，可是一种极为失礼的行为。”


    然而就在这么一个小小的间隙之间，张蕊夹带着方元身体骤起，朝着高格的方向冲了过去。等到高格反应过来事有不对之时，张蕊的手掌已然穿过了方元的身体刺入了他的胸口正中央。


    就在高格正抬手之间，张蕊拼尽了全身的气力抱着方元迅速退到了他的攻击范围之外。虽然高格的身体早已失去疼痛这种感觉，但这对于他而言却算得上是一种奇耻大辱了。


    “愚蠢！”


    高格全然不在意自己胸口处的伤，就好像这个狭窄的伤洞根本就不在他的身上一般。不仅如此，张蕊在他的胸口留下了一个如此伤口，他竟然连一点的血痕都没有渗出！


    “你应该比谁的清楚，你是不可能伤得到我的！竟然还做出如此蠢事，真是枉费了我的一番惋惜。不过既然如此，那我也就没什么好犹豫的了。”


    可就在这时，张蕊却轻轻地将方元放在了地上，还不停地发出了阵阵的冷笑声。


    “的确，你确实是没什么可犹豫的了。”


    言语间，她缓缓地抬起了头，看着高格笑道：“咱们两个既然是一起重生的，那就……也走向一起毁灭吧！”


    听到张蕊的话，高格似乎突然间想到了什么。他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一丝慌张的表情，急忙伸出手去探了一下胸口的正中央位置。


    嗞的一声，仿佛是烙铁烫在了皮肉伤的声音，高格探过去的手上冒起了徐徐的白烟。一道若隐若现的、好似细管一样的虚无体浮现在了他的胸前，这边连着他的胸口上的伤口，那边……连着张蕊的心脏。


    “心脏这东西，虽然对你而言已经很久没有再跳动过了，可是忽然掌握在了别人手里的滋味也不太好受吧？”


    说着，张蕊缓缓地站起了身来，一边冷冷地笑着，一边抓紧了自己那边的虚无细管。


    “你说的没错，我的确是伤不到你的。可是伤害我自己的话，我想我应该还是能够做到的吧？”


    言罢，张蕊那只白皙稚嫩的手顺着虚无的细管一把就穿透了自己的胸口。片刻之间，一个如死灰一般沉寂的心脏便给她给掏了出来，但仔细看过去，那心脏似乎还残留着一丝的血色。


    也是直到这时，方元才明白了张蕊刚刚说的那句“对不起”和“太迟了”是什么意思。原来……她从一开始就已经做好了牺牲自己的准备了！


    “别……别再做傻事了！张蕊……好好地活着吧！”


    方元的身体恢复速度虽然很快，但被穿透身体的重伤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痊愈的。尽管如此，但他还是拼了命地想要爬起来阻止张蕊。


    张蕊看向方元时，眼中的冰冷瞬间就变成了柔情。仿佛有一道光在她的眼中闪烁了一下，稍息之后便再次悄然熄灭。


    那一刻，她或许真的很想活吧？


    “学长，你还欠我一件事呢！”


    张蕊的脸上再次露出了一副俏皮的模样，然后嘻嘻一笑道：“最后一件事呀，我希望你能好好地活着！以一道光的样子，照亮这个世界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