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3章 你居然……看得到我？

    方元跟着林奇才到了骆理家的门口，一股腐糜酸臭的味道便幽幽地传了出来。像是某种生物腐烂的味道，又像是某些未能被人类彻底消化掉的残留物。


    但奇怪的是，当他们走进骆理家的时候方元看到的却是干净整洁的客厅和错落有致的卧室。他甚至还特意留心了一下骆千玉卧室中的垃圾桶，里面除了几团洁白的卫生纸之外什么都没有。


    方元不免皱了皱眉头，向正在床边紧紧握着女儿的手的骆理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是感觉到哪里不舒服了吗？有没有呕吐之类的反应？”


    听到方元的问话，骆理的神色中倒是闪过了一丝诧异。方元还以为自己猜中了，但骆理却表示很奇怪，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么问。


    “倒没听千玉说过她哪里不舒服，也没有过什么呕吐的症状。她就是说赵华子已经死了，而且她能够看见赵华子的鬼魂。”


    说到这里，骆理的目光紧紧地缠绕在了骆千玉的身上，满是怜惜地道：“这孩子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就说她只有了结了自己才能得到真正的解脱。”


    这时，林奇从卫生间里拿来了一把小刀，递给方元道：“千玉就是用这把小刀一点点地隔开了自己的手腕，要知道，割腕这种自杀的方式算得上是所有的自杀方式中最为痛苦的一种了。”


    可真正让方元感到动容的不是林奇的介绍，而是当他将这把小刀拿过来时，那股腐糜的味道骤然变得浓烈了起来。


    他的眉头几乎扭成了一团，将那把小刀从林奇的手中接了过来，方元在了自己的鼻子下面深深地嗅了一下。这股浓郁的酸臭味差点没把他送走，呛的他不由自主地一阵猛咳了起来。


    别说是林奇了，就连一旁的骆理看向他的眼神中都充满了疑惑。林奇忍不住问道：“你……这是什么变态的爱好啊？难道这把小刀上……有什么特别的味道吗？”


    林奇的话让方元的心中不由一颤，于是反问道：“你们……难道没闻到这股气味吗？”


    说着，他还将那把小刀递给了林奇，道：“你闻闻这个，这上面的味道特别浓，应该能比较容易辨别一些。”


    林奇将信将疑地接过了小刀，不由地也皱起了眉头。他十分怪异地看了方元一眼，然后也学着他的样子仔细地在那把小刀上嗅了一遍。


    “这上面确实是什么味道都没有啊！难道说你的嗅觉比较出众，能够嗅得到这上面残留的血腥味？”


    “什么血腥味啊？”


    方元实在是难以置信，这么浓郁的味道林奇居然没闻出来。不过当他看到骆理的表情时，他忽然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貌似这个奇怪的味道，好像就只有他才能够嗅得到。


    “所以……你们是真的什么都闻不到的，是吗？”


    而骆理的神情却变得异常的肃穆了起来，反问道：“所以……你到底闻到了什么？”


    方元倒也没什么可遮掩的，直接道：“是臭味，很浓很浓的腐臭味，特别是林奇手中的那把小刀。”


    骆理闻言从林奇的手中接过了那把小刀，十分仔细地放在鼻子下面闻了一下。不过从他的表情中不难看出，他应该是什么都没有闻到。


    不过方元却忽然间想明白了，于是从骆理的手中接回了小刀，道：“这件事，只怕不是自杀这么简单。”


    就在这时，方元的手无意间碰触到了骆千玉的手，一道诡谲的暗影从他的脑海之中豁然闪过。虽然只是简简单单地一瞬间，却也让方元的心中为之一颤。


    于是他连忙抓住了骆千玉的一只手，就在这一瞬间，方元周围的世界忽然变成了一片的黑暗虚无，就连骆理和林奇仿佛都从他的身边消失不见了一般。


    一股阴冷的感觉从方元的身后袭来，他下意识地回头望去，却看到了两支昏暗的烛火。那烛火像是两位娴熟的舞娘，在无风的环境下竟也跃跃地跳动了起来。


    而穿过了那两道烛火的昏暗，于幽深之中方元看到了一只若隐若现的眼睛正看着自己这边。那只眼睛看上去并不是很年轻的样子，虽然带着一种昏昏欲睡的感觉，但方元却能感觉到隐藏于其中的灼灼杀气。


    那眼睛的下面忽地亮起了一盏灯笼，通红红的光芒却好似离开了灯罩就会被黑暗给尽数吞咽，竟没办法看到那隐匿于黑暗之中的分毫。


    而方元的脑海之中却突然响起了一个声音：“你居然……看得到我？”


    这声音低沉而苍谲，吓得方元一下子就松开了骆千玉的手。他眼前的画面瞬间就回到了骆千玉的卧室之内，刚刚那短暂的感觉还让他心有余悸，胸口不停明显地起伏着。


    骆理赶紧给他倒了杯水递了过来，见方元大口大口地全都干了，他又给方元倒了一杯，才问道：“你刚刚……是看到了什么吗？千玉她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方元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道：“具体地我也不太清楚，可如果用你们平时能听的话来说，就是沾染上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但具体是什么，我现在还不能确定。”


    而身为老刑警的骆理反应的还是比较快，他随即就问道：“那用你们的话呢？千玉的情况到底是怎么回事？到底该怎么才能解决呢？”


    方元略显苦涩地一笑，道：“什么叫用我们的话，其实准确点说，我和你们才是一样的。从刚刚的情况上来看，估计骆千玉是被什么人给盯上了。而且还是那种，不属于你们管辖范畴的人。”


    林奇闻言情绪顿时就激动了起来，立即跑过去攥住了方元的肩膀道：“那你呢？既然你能够察觉到他们的存在，你一定有办法解决掉他们的，对不对？”


    这让方元觉得很不舒服，于是拍了拍他的手道：“你急也没有用，先把手放开，你就是把我胳膊给拆下来了也解决不了眼下的问题！”


    待到林奇终于稍稍稳定了一些后，方元才道：“这件事儿我早就说过了，不归你们管，可你们就是不听。专门的事交给专门的人去做，你们就别跟着瞎裹乱了啊！”


    “所以呢？”


    林奇一脸焦急的看着方元，这次不仅是他，就连一向沉稳的骆理也是一脸热忱地看着他。林奇继续道：“所以你是有办法救千玉的，对不对？”


    然而方元却深深地出了口气，道：“很遗憾，我可能真的帮不了她。虽然我能够看到那个人的存在，可是以我的本事，就算是能够找到他也不过就是去送死罢了。”


    言罢，方元就要转身离开。可骆理却一把按住了他的肩膀，他缓缓站起身来，对方元道：“这样吧！你只管告诉我那家伙到底在哪，剩下的事情，我保证不牵连你。”


    方元却是无奈地笑了笑，道：“别开玩笑了大哥，就你那两把刷子，估计都不够人家塞牙缝的呢！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你也不用太担心，沙中市里有人收拾的了他，他也蹦跶不了多久了。”


    没错，方元指的就是吴准和秦厥。如果方元没猜错的话，刚刚他看到了那个黑影估计也是尸魔道派来的十几名修真者之一。若果真如此的话，想必吴准和秦厥很快就会将其铲除的。


    虽然方元也知道这么做多少是有点推卸责任的意味，可是没办法，他觉得没有必要为了一个根本不熟的人去以身涉险。


    他本以为都已经说的这么明白了，骆理一定能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可没想到骆理却道：“如果把我添进了他的牙缝里能让我的女儿好受些的话，那么我愿意。”


    方元本想继续想办法拒绝来着，可当他看向了骆理那坚定不移的目光时，忽然心痛了一下。


    他想起了多年前的一个夜晚，自己高烧难退，老爸打开了一瓶他藏了好几年都没舍得喝的酒在他的额头上轻轻地揉搓。整整一夜，老爸始终都没有合眼，整整一瓶，最后一滴都没剩。


    方元沉默了片刻，然后低声道：“当我抓住骆千玉的手时我的确能够看到有人在监视着她的情况，那个人的前面摆着两盏白色的蜡烛，应该还拿着一只红色的灯笼。别的……我就看不太清楚了。”


    “你这不说和没说是一样的吗？”


    林奇急道：“你说的这些我们也没办法进行定位啊，在哪不能弄到你说的这些东西啊！”


    而方元却渐渐地恢复了平静的心态，对林奇道：“其实他在哪对你而言已经并不重要了，因为他刚刚也看到了我，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一定会率先来找你们的。”


    林奇又问道：“既然如此的话，我们只要好好准备准备，以逸待劳就行了？那我们都需要准备些什么呢？第一次和这样的存在抗争，还真是没什么经验呢！”


    方元却道：“嗯……先好好想想自己该怎么保证自己能活下去吧，尽可能地别给法医找麻烦。”


    而就在方元打开了骆理家的大门正打算出去时，骆理却开了口：“小兄弟……多谢你愿意为我们指点迷津。在下有个不情之请，我虽知不当讲，可还是忍不住想和你叨咕一嘴。”


    此刻的方元多少已经开始有些不耐烦了，于是道：“行行行，你抓紧说，我能办的我都一定尽力！”


    骆理却一把按住了方元的肩膀，声音低沉地道：“小兄弟，如果我没能挨过去的话，能不能代替我照看一下千玉，一直到她摆脱这种无端的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