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6章 回忆

    再次睁开眼时方元是被面前的几道强光给扰醒的，可当他彻底地睁开了眼睛才发现，自己身处的这个位置好像是个手术台一样。


    此刻的他正躺在一个冷冰冰的架子上，正上方是一圈无影灯。他的手脚都被金属环牢牢地束缚在了这个架子上，就连脖子都被一个金属环给箍住了，身体一点也动弹不得。


    寒冷、酸痛、软弱无力，方元忽然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是生了一场大病似的，变得异常的虚弱。看着自己头上传来的冷光，方元的心里不由生出了一丝的绝望。


    虽然方元想不通陈麟那帮家伙到底想要干什么，但从现在的处境上来看，我怎么也不觉得接下来会有什么好事儿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了一阵开门的声音。似乎是有几个人在门口简单的交涉了起来，然后就听到了关门的声音。


    随即传来了一阵的脚步声，居然陈麟这个家伙走到了他的身边。没想到这个言而无信的混蛋竟然还敢站在他的面前，方元一时间激动地就像是一只行将脱笼的疯狗一样，不断地撞击着这个禁锢装置。


    见到方元这副模样，陈麟一边安抚着他的情绪，一边开口道：“哎呀，别着急嘛！我不是都跟你说了嘛，我这个人是所言必践的。我答应了你要将回忆还给你，就一定会还给你的。”


    说着，他用手指环指了一下周围，道：“这里是陆水商会的中央总部，算得上是整个花夏最安全的地方了。你放心，他们只是想从你的身上取走阴魔神的残魂，至于你的性命，这里没人在意。”


    陈麟抬手看了一眼时间，然后道：“没多少时间了，来吧，把这瓶要水喝了。喝了之后，你就可以想起一些你以前的事情了。”


    言罢，陈麟从怀中取出了一个好似口服液一般大小的玻璃瓶。而方元却是一副将信将疑的态度，反问道：“你觉得……我还可能在相信你吗？”


    没想到陈麟却是无所谓地一笑，道：“你觉得你都成了现在这副模样了，我骗你还有什么意义吗？不过呢，信不信我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说过的话，我一定都得实现！”


    话音还未落，他一把抓住了方元的嘴巴，将手中的那一小管溶液直接倒入了方元的口中。那溶液像是拥有魔力一样，进入了方元的口中就随之消散不见，就好像一瞬间就融入了骨子里一般。


    方元的意识随之开始变得模糊了起来，这种感觉真是操蛋的很，明明才刚刚有些清醒，都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再次陷入了新的朦胧之中。


    依稀之间，一道飘然柔亮的身影缓缓浮现在了他的面前。是个女孩，是一个方元觉得十分熟悉的小女孩。他下意识地抓住了女孩的手顿时一股柔软和清润传进了他的手心将方元从茫然中拉了出来。


    这女孩的样子我很熟悉，但他却并不记得了，可他却能从女孩的眼中感受到那满满的关切，让他从刚才那种茫然的状态之中摆脱出来。


    他不愿意放开女孩的手，但那双却还是从他的手中被抽了出去。方元这才意识到，原来抓住了女孩的人并不是他，或者说……不是现在的他。


    女孩似乎有些娇羞的感觉，似乎是明显在走神，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什么似的，回道：“哦……你说它呀！它叫霜无。”


    方元无心听这些有的没的，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女孩的身上，一分一毫都不愿意离开。


    女孩却自说自话地道了句“可以呀！”，随之，女孩顺手就将宝剑拔出。


    她再一次自说自话地道：“来历师父倒没说过，就知道好像是有些年头了，大概可能要追溯到上千年前呢！”


    就在他还在痴痴地看着女孩之时，一个恍惚之间，时间仿佛已经到了早晨。女孩竟然在方元的面前凭空消失了，他正焦急之间，却听到了门口传来了一阵的声音。


    餐桌上，女孩的嘴里塞满了面条，鼓鼓的十分可爱，她喜盈盈的笑着挥手道：“叔叔好！”


    然而方元却并没有看到门口有什么人，但是门确实是开了，从女孩的目光中不难看出，好像有人进了老爸的房间。


    过不多时，女孩竟然端着饭碗出现在了卧室门口，一双波光粼粼的大眼睛看着里面，有些不好意思的道：“额……面吃完了，我还想再盛一碗，能不能告诉我一下锅在哪啊？”


    女孩像是在安慰谁似的，道：“我师父以前也总是说我的，老是说我贪吃、不老实什么的，不过每次出游呢他还是会给我带各种各样的好吃的。没事儿，晚上回来估计就过去了，他们都这样。”


    方元看着女孩的动作，看着她说话时可爱的模样，不由地痴痴地笑了。然而就在这时，他周围的场景忽然发生了变化，先是去了一趟二手一条街，又是来到了沙中市最大的商场。


    在二手市场里淘到了一个大号鱼竿包，刚好能将霜无装进去。在逛商场的时候，女孩又吃了十几根的烤肠，在三楼美食街里也不免大杀了一番。


    在商场里，女孩好像是见到了什么人的样子，可是方元却什么都看不到，他的眼中就只有女孩自己而已。女孩有些调皮的问道：“你为什么不让我和他共进晚餐呀？”


    共进晚餐？女孩指的是谁呢？听这个口气，难道是其他的追求者吗？


    “你骗人！”


    女孩竟然摆出一副耍无赖的样子就坐在了地上，“今天你要是不说为什么，我就坐这儿不回去了！”


    此时女孩的身上穿的还是运动短裤，由于担心她坐在地上着凉，方元下意识地把脚伸了过去女孩也是毫不客气地冷哼了一声就坐了上去。但是她却并没有坐在方元的递过去的脚上，而是浮在了地面之上。


    见到这一幕时，方元才算是明白，原来这一切，他只是一个旁观者的身份。


    “他想请我吃，我刚好又想吃，这有什么问题呀？怎么就不好了呢？”


    “别有企图？什么企图呀？”


    一番自说自话之后，女孩嘟了嘟嘴没好气儿的道：“那我怎么知道你对我有没有什么别的企图？”


    听着女孩的话，方元一时间觉得十分好笑。这难道是情侣之间吵了个小架吗？这种打情骂俏的生活，不正是他一直都梦寐以求的吗？


    “那你回家给我煮面吃！我没吃饱！”


    “你煮不煮？”


    看来在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中，女孩取得了最后的胜利。然而就在这时，方元眼前的景象再次发生了变化。这次的地方方元看上去倒是陌生的很，看上去倒有点像科幻电影里太空飞船的船舱。


    女孩正调息凝神，却忽然开口道：“你回来啦？”


    方元闻声时不由愣住了一下，那一瞬间的错觉，方元当真觉得这个女孩是在叫他的。好像是忙碌了一天回到家中，一推门就听到了小娇妻的问候一般。


    女孩一双灵动闪烁的明眸缓缓张开，她用手轻轻拍了拍对面的地板，像是在示意方元坐在她的对面。


    方元虽然知道女孩不是在叫他，但他却还是很听话的坐在了女孩的对面。


    尽管看不清，但方元知道此刻女孩的脸上一定浮现着一副能够用手挤出来的可爱，道：“你……你还记得当初我们刚认识时，你对我说过的话吗？”


    一听这话，方元的心中骤然一紧，就好像是被一双孔武有力的手紧紧地捏了一下心脏似的。看着眼前那张可爱无比的团团脸，方元精神变得有些恍惚，他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他的脑袋里钻出来了一样。


    “你说过……你会陪我一辈子的。不管怎么样，你都会遵守约定吗？”


    方元居然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口中不由自主地呢喃道：“会……当然会……不管怎么样……都会……”


    “那要是……要是我不在了，你还会陪着我吗？”


    这个问题倒是问的方元有些发懵，女孩似乎也看出了方元的疑惑，于是又道：“我是说，我的人不在了，但说不定我会以另一种方式存在。那样的话，你还会愿意陪着我吗？”


    女孩的话像是一把尖刀一般，直插进了方元那颗刚刚才经历过一阵蹂躏的心脏之中。他的声音几乎就是颤抖着道：“我……我愿意啊……”


    女孩似乎是甜甜地笑了一下，然后她轻轻地拉起了方元的双手，缓缓地合上了眼睛。


    紧接着，女孩整个人顿时漂浮在了半空之中。与此同时，周围的一切都好像是定格的电影一样，全部停在了那里，纹丝不动。


    当他不由自主地朝下面看过去时，却发现自己已然不在刚刚的那个房间里了，而是置身于一片苍茫荒芜的大地之上。


    大地的正中央，女孩的那把宝剑霜无好似寒冰一般晶莹剔透地傲然悬浮于大地之上。左右尽皆苍茫幽暗，天地之间无日无月，仿佛仅此一物一般。


    月色一样的剑芒如水一般流淌而下，落在地上散成了数条纤细的支流，蜿蜒回转地缓缓朝着方元这边流了过来。


    方元吓得下意识地朝后面退了半步，而那道婉转的细流最终缓缓流到了他的身前的位置。


    那细流竟犹如一条条活过来的藤蔓一般，徐徐地向着他身前的一片虚空之上盘进。奇怪的是，一股清凉之中还带着一缕道不出的温柔的感觉却在方元的身上渐渐的产生。


    过了好一阵子之后，方元的身前的那片虚空就已被这些细流紧密地缠绕出了一个人形来。


    虽然他不知道这些从霜无身上落下的剑芒到底要干什么，但他明白眼前的这一切一定与女孩有关，而且似乎隐隐间还和自己存在着某种道不清的关系。


    忽然间，方元感觉到一道道细流浸透了他的衣衫，顺着他身上的毛孔渐渐流入了他的体内。


    一种难以言喻的舒畅之感顺着方元的经脉缓缓流转，虽然有一丝的冰凉，但这感觉却比泡在温泉之中还要舒服百倍。


    当一道道细流都已融入进他的血液之中后，悬浮在不远处的霜无似乎突然动了一下。只见霜无的剑身缓缓地横了过来，远远地看去，那剑尖竟然对准了方元的胸口。


    紧接着，那把宝剑霜无的身影顿时化作了一道长虹，咻地一声斩破了虚空，只在下一瞬间便已出现在了方元的面前。


    方元下意识躲闪，而这把宝剑霜无却再次悬停在了他的身前，刚好插进了那个被紧忙包裹而出的人形之上。方元站在后面辨别，感觉应该是刺入了正胸口之上。


    乓地一声，宝剑霜无顿时散碎成了一片片细小的冰晶，生出了一团团闪着晶莹光点的雪花状白霜。白霜穿过了前面的人形剑芒，打在了方元的脸上，像是灼热的夏日中一股扑面而来的清凉水汽一般舒爽怡人。


    就在方元正享受着这种惬意的感觉之时，再睁开眼，却依然回到了刚刚的那个房间之中。


    坐在他对面的女孩也缓缓地睁开了眼，她说了两句话，但在方元的耳中却变成了滋滋作响的杂音。方元不仅没能听清，而且脑袋里面还产来了阵阵地撕扯感。


    女孩轻轻一笑，将手中的宝剑朝着方元递了过来，方元脑袋上传来的痛苦才得以减弱了几分。


    这时，方元的耳边传来了一道声音，那声音好像来自很遥远的地方，又好像……就是从他的脑海里传出来的。


    “从今天开始，你就是霜无的正式继承人了。如果有一天，我不在这个世上了的话，作为我唯一的亲传弟子，你一定要拿起霜无，将我没能完成的事情，继续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