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8章 应有的惩罚

    之前那副温婉柔弱的样子刹那间一扫而空，一股阴冷无比的气息登时就从她的身上散发了出来。与之一同散发出来的，还有那股在鹤如雾的房间里嗅到过的恶臭气息。


    地上的那枚肉蛋之中仿佛是有一个小人正在不停地挣扎着，好像随时都有可能从那里面冲出来一般。见到眼前这一幕张得江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的样子，目光微微呆滞在了原地。


    远处的鹤如雾顿时一声暴喝：“得江，快跑！快躲开！”


    鹤如雾的话音才刚落，地上的那个小肉球就嘭地一声爆开了。肉球之中忽然飞出了一个黑影，简直就像是个缩小版的抱脸虫一般朝着张得江的方向冲了过去。


    当张得江反应过来时，那道小黑影已经顺着他的口中钻进了他的体内。方元离得比鹤如雾能稍微近一些，这一幕看的他不仅是毛骨悚然甚至于还有那么一点的恶心干呕。


    张蕊却阴森地笑了笑，道：“还真是可惜了呢！这颗尸魔种可是我为灵玺的继承人专门制做的，没想到，最后竟然便宜你了。你……要怎么谢谢我才好呢？”


    而此刻的张得江哪里还有什么气力来回应这个蛇蝎小毒妇，他的身体像是大虾一样卷缩在了地上，全身都在痛苦地抽搐着。


    鹤如雾像是一头失控的犀牛一般，疯了似的朝着张蕊冲了过去。而张蕊那纤细白嫩的手指只是微微一动，地上突然就钻出了数条黑影，好似藤蔓一般地缠住了鹤如雾的下肢。


    “蛮力？”


    张蕊噗嗤一笑，是冷笑，冷笑中却又带着一丝悲伤，道：“我活着的时候可是最害怕这样的蛮力呢！不过现在嘛……”


    言语间，张蕊雪白的玉手向上一掀，一道黑影化作了一只巨型的手掌，一把就掐住了鹤如雾的脖子将他给顶到了棚顶之上。


    “准确一点说，现在我也成了蛮力的使用者了呢！轮回有时候就是如此的有趣，就好像我曾经死了，而现在……我又活了过来一样。”


    方元本想直接出手，但他当时从张蕊的笑意中听出了一丝的悲伤。而且张蕊似乎也并没有对他出手的意思，所以他犹豫了。


    “你到底是什么人？对张得江做了什么？”


    张蕊已然站了起来，听到了方元的话竟然还露出了一副小女孩应有的天真烂漫，笑道：“嗯……怎么说呢？就算是送给了他一次重生的机会吧！”


    “算了，我换个方法问吧！”


    方元的声音逐渐变冷，道：“我该怎么做……才能救他？”


    “救他？”


    张蕊像是得了失心疯一样的笑了起来，道：“既然你这么喜欢救人，为什么当初你没有救救我呢？”


    “救你？”


    她这话倒是让方元听得一阵的糊涂，不解地道：“我们……之前有过交集吗？”


    张蕊却反问道：“龙小磊他们一家子，应该是出自你的手笔吧？”


    听到“龙小磊”这三个字的瞬间，方元的心中顿时咯噔一下。难不成这小丫头也是龙家供养的人之一，现在金主没了，所以来找自己报仇来了？


    可张蕊接下来的话却顿时打消了方元这个想法，她道：“处理的挺不错的，干净利落，不拖泥带水。而且……罪有应得的人也得到他应有的折磨。”


    不过这种事情当然还是越少有人知道越好的，毕竟是那么多的人命，于是方元道：“我……处理他们也不光是为了复仇私刑，更是为了维护世间应有的正义。”


    “正义？”


    没想到张蕊听到这两字时情绪竟忽然激动了起来，喝道：“那你告诉我什么叫正义？而你那个所谓的正义又到底在哪？”


    张蕊的话倒是真的把方元给问住了，他眉头微皱，想了片刻才道：“正义……正义它是一种信念，是一种……能带给世间美好的信念。”


    “能带给世间美好？”


    张蕊的脸上露出了一丝鄙夷，轻声一笑道：“那我呢？我算不算是这世间的一份子呢？在我被人拉入幽黑的森林中时，你的正义在哪？当那群人渣撕碎我的衣服时，你的正义在哪？当他们把我当成畜生一样肆意蹂躏时，你的正义在哪？当我的父亲去找他们理论时却被他们给打死了，你的正义……又在哪？”


    方元很清楚地看到张蕊的眼中闪过了一丝的晶莹，她说着说着，突然释然般地笑了，又道：“不过我还是感谢你的，因为你，那群人渣都受到了应有的惩罚。”


    听到这里方元才算是明白，看来张蕊口中的那些人指的应该就是龙小磊，或是他那个比他更混蛋的老子龙强了吧？


    难道这就是张蕊没有对他出手的原因吗？


    而听了张蕊的这段话，方元的心中却是坚定了信念。他抬手之间，一道长虹从走廊的另一端横空飞过，顷刻间便将扼住了鹤如雾咽喉的那个巨手黑影给拦腰斩断。


    随着鹤如雾重重地落在了地上，那道长虹缓缓地飞至了方元的身边，正是他的宝剑——归影。


    方元看着眼前这个误入歧途的女孩，她何尝又不是一个可怜人呢？于是长叹一声道：“我也觉得，迟来的正义不能被称之为是正义。对于你的遭遇，我深表遗憾。”


    随之，他的目光变得异常凌厉了起来，道：“可既然你选择了站在施暴者的一方，那我们之间可能就注定要成为敌人了。实在是抱歉，我之所以想要打败你，就是不希望你的经历再在别人的身上重演。”


    “不再别人的身上重演？”


    张蕊的情绪再次激动了起来，反问道：“那我呢？难道我就活该有这样的遭遇吗？难道……难道这世间对我的所作所为不该有人出来埋单吗？”


    说着，张蕊的表情逐渐变得狰狞了起来，失声笑道：“既然没人愿意主动站出来的话，那我就只好来玩一个随即大礼包的游戏了！”


    言罢，张蕊整个人瞬间都模糊成了一道深黑色的暗影。紧接着，又从她的暗影主体之上摇摆而出了数十道好似章鱼触手一般的黑影，从四面八方朝着方元和鹤如雾猛扑而来。


    鹤如雾这时也刚好缓过了气来，一脸阴沉地对方元道：“这种时候你居然还敢激怒她，看来你真是不知道阴煞的可怕所在！”


    方元却是淡淡一笑，回道：“您老此言差矣，我不是不知道阴煞的可怕所在，我是连阴煞是个什么玩意儿都根本不知道。”


    鹤如雾只是冷冷一哼，却并没有答话。随即，他便手上法诀闪动，方元虽然不是很懂这些手决的含义，但隐约间却觉得鹤如雾看上去好像是传说中的佛门罗汉一般。


    金光闪闪，几颗好似念珠一般的光球在鹤如雾的身边缓缓浮现，乍一看还真有几分得道高僧将欲飞升的感觉。伴随着一声叱喝，数颗光球顿时飞至了张蕊所化黑影的头顶。


    鹤如雾一双巨大的手掌在地板上重重一拍，大喝道：“大日金光，获魔法阵！”


    数颗光球之上流芒乍现，一道道的倾泻而出，倒有几分飞流直下的感觉。一道道的金光聚合在一起，仿佛是形成了一个闪光的牢笼一般，张蕊所化黑影正好被束缚其中。


    原本朝着方元袭来的黑影触手都像是撞到了一道无形的墙壁一般，好似触电一样地被弹了回去。张蕊的本体似乎也很吃痛的样子，发出一记沉闷的响声。


    眼见着张蕊刹那间就被困在了其中，方元还以为鹤如雾下一步就要结束战斗了，却没想到这老小子竟然一跃来到了张得江的身边。指尖微芒泛起，在张得江的身上井然有序地点了几下。


    见张得江的身体没有刚刚那么抽搐了，鹤如雾才对方元道：“以我当前的功力应该困不住她太久，把你的看家本领拿出来。要快，不然的话咱们都难逃一死！”


    方元闻言摸了摸身边的神剑归影，这个小伙伴就算是方元眼下最大的杀手锏了。归影配合上方元身体潜意识中的那套剑法，想要超度张蕊的话应该还是没什么大问题的。


    然而此刻张蕊的一道黑影再次碰到了金光缩了回来，发出的一阵闷哼之声倒是让方元的心中忽然悸动了一下。这个女孩，她真的该死吗？造成这一切的，到底是她，还是这个世间的不公？


    想到这里，方元的内心之中忽然涌现出了一股极其温暖的善意，在这股善意的驱使下，方元抬起头看向了化作黑影的张蕊。


    “张蕊，既然你都说你已经重生了，那这一次，要不就好好地活一回吧？”


    “好好地活一回？”


    或许是因为形态的关系，张蕊的声音变得有些粗犷：“你觉得我现在还有回头路吗？你以为……尸魔道赐予了我重生的能力，是因为可怜我或是善心大发吗？我已经是个弃子了，死在这里，就是我最终的归宿！现在与我而言最好的结局，就是能够将你们一起拖入地狱！”


    方元却道：“那如果我说，我可以放你走呢？”


    听到方元的话，张蕊十分明显的滞了一下。


    趁着这个机会，方元赶紧继续道：“你说的对，当你遭受那些非人的折磨时正义并没有降临在你的身边。当时我不在，我没有办法，可是现在我就在这儿，你在你的面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帮帮你，好吗？”


    鹤如雾见状大吼道：“蠢货！你知道你在和什么东西说话吗？她已经成为阴煞了，只有对生的事物极度厌恶的人才能成为阴煞，你若是真的放过了她，那我们就都得死！”


    他的话音才刚落，便有一口黑色的鲜血从他的口中涌了出来。而这股黑色鲜血的味道竟然与他房间里的那股味道一模一样，方元一时间有些混乱，十分诧异地看向了鹤如雾。


    可就在这时，原本已经化作了黑影的张蕊却又渐渐恢复到了她原来的样子。一双明眸正如方元第一次见到她那般的明亮，却又闪烁着点点的泪光。


    “说话算话吗？你真的……真的会放我走吗？”


    还不等方元回话，鹤如雾确实一声暴喝站了起来，他的手中顿时生出了一道好似长矛一把的金光，只不过这金光之中竟掺杂了一丝幽深的黑色。


    他庞然的身体忽然变得敏锐了起来，像是一道暗色的金芒闪电一般朝着张蕊扑了过去。而与此同时，张蕊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狡黠，一道好似蝎尾一般的黑影亦从她的身后钻了出来。


    两项交错之间，双方都拿出了必然要将对方置于死地的气势。然而就在他们即将短兵相接的瞬间，一道身影却忽然拦在了他们的中间。


    一明一暗，两道锋锐的灵气同时从方元的身上穿体而过。方元一手把住了刺穿他左侧胸口的那道黑影，硬是挤出了一道微笑，对面前的张蕊道：“我既然答应了你，就一定……说话算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