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四章 我叫牧程！

    在走过老人很远很远的地方，叶枫再没碰到一个能与之对话的人，伴其而行的，只有那无边无际的茶海。


    停下脚步，眺望一下那碧蓝和碧绿相结合的天际线，叶枫微微一笑，心中的压抑感顿时又被压下去了三分。


    随着叶枫再次深入，茶海所带来的压迫也是急剧上升，而那种苦到极致的苦也是重新围绕到了叶枫的鼻尖。


    皱了皱眉，叶枫心中的警惕随之上涨。


    这茶海也是的，不断增强对道心的压制就算了，现在还要拿个苦味来刺激他，简直不当人搞啊！


    想到这，叶枫叹了一口气，抬起头，瞳孔忽地骤缩，差点没直接跳进了那身后的虚空。


    只见在叶枫身前百米处，有着一尊魔神般的人影盘坐在那里。


    那魔神般的身影同之前碰到的老人一般，皆是背对叶枫，留下的，是那充斥着足以灭世的力量！


    在这背影上，滔天的战意涌现，化为无边的威压压迫在了叶枫的身上。


    身后两个小漩涡飞速旋转，体内灵气疯狂运转，叶枫顿时被浓郁的金光笼罩，显得格外神圣！


    “人活一生，岂能寄居人下，人走一世，又怎能不走出自己的一条滔滔大道，少年，为何要走别人走过的道路，学习别人学习的神通，我等应该是那当空烈日，就该自力更生，走出自己的路，成就无上人生！”


    霸气侧漏！


    神魔人影的一番话下来，叶枫浑身热血沸腾。


    在他脑海里，自己开天辟地，掌握生死的画面浮现，让他意气风生！


    “年轻人，我们的人生就该自己行走，走他人之道，此乃魔道，终点也必然是不同于我们的道，所以，当废！”


    当废！


    这两字狠狠砸向叶枫内心深处，叶枫瞳孔瞪大，呼吸急促。


    是啊！


    他为什么要走别人走过的路，看别人看过的风景？


    要是自己在这条路上真的走到最后，能够看到一种无上大道，自己就要去膜拜吗？


    要真是那样子，他的道就到底了，他的人生也有了个终点。


    这是最重要的吗？


    不是！


    重要的是他这辈子会活在别人的阴影下，仰慕别人一辈子！


    这不是他！


    他有傲气，有傲骨，他的人生应该是极为璀璨，没有人能遮挡住他的光芒，这应该才是他的人生！


    “年轻人，转身吧，看看你身后的世界，看看那条真正看不到路的路，才应该是你走的路，去吧，去征服未来，去征服人生，这才是我们年轻人该做的事情，我们会被歌颂，被赞誉，会在历史的长河中留下浓厚一笔，我们是世界的梦魇！”


    魔神身影的声音如决堤大坝，狠狠击打着叶枫的内心，而叶枫身上的气势也是达到了历史最高！


    转过身，看着那昏暗的虚空，叶枫眼神空洞，但却意气风生的靠近了那片虚空。


    他觉得魔神说得没错，他的路，容不得他人进来参合，他才是最强的！


    可是......可是为什么会有一点失望呢？


    叶枫眼深之处，出现了一点迷茫。


    这失望是哪里来的，这不是他的失望，这是别人的失望，这是谁对他失望呢？


    “真的......是这样吗......”


    近在咫尺的虚无中，一张冷漠而又认真的娇嫩脸庞出现，他看着叶枫，有些失望，也有些失落。


    “老大，我啊，没什么太大的抱负，但是啊，我这个人比较笨，只能站在巨人的肩膀上看世界，我啊，觉得你就是个巨人呢......”


    认真的脸上绽放出了一抹笑容，而他的人，却是在这时化成了尘土随风飘荡......


    “轰！”


    宛若晴天霹雳，那在叶枫体内奔涌的狂意一顿，随后化成漩涡跟着那尘土飞扬消散不见。


    ......


    “我艹，妈的，这个鬼真难伺候，有什么了不起的，不过就是模仿别人的东西破个阵而已，真特么把自己当什么了！”


    “嘘，声音小点，毕竟也是救了我们嘛”


    “切，就算没有他，老大一样能带我们冲出去，他算个屁啊，连自己路怎么走都不知道的家伙！”


    “但是......要是老大带我们突围，我们......要死好多兄弟姐妹呢......”


    怒气的声音在这娇嫩的女声下一窒，随后其冷哼一声，也不再说什么转身便是离去。


    其他人对视一眼，也不自讨苦吃，耸耸肩，也是转身去忙活自己的事情了。


    刚刚脱困，要忙的东西多的去了！


    黑暗的角落，叶枫抱胸靠在那里沉默不语。


    的确，他要是带队的话，是要死伤更多人呢......


    脚掌微动，叶枫消失不见，下一刻出现在了一个背影的身后。


    那背影身着一袭白衣，一尘不染，同着肮脏的地面和这肮脏的世界比起来显得格格不入。


    叶枫就站在后面静静看着那盘旋而坐，不停摩挲着身前残破阵法的背影不动声色。


    背影似乎也没有感应到身后出现的人，依旧是痴迷般的摩挲着身前的残破阵法。


    叶枫站了有一会儿，也没见背影有所动静，微垂眼眸，眼中有着一缕叹息。


    转身，刚欲离开，却是没想到一道声音悠悠传来。


    “老大，没事，我早就习惯了，你不用费心安慰我”


    声音没有半点波动，很是生冷，似乎在他眼里，一切都不值得让其乱了心神。


    叶枫不语，沉默一瞬，化成一道虚影消失不见。


    而叶枫身后的背影也没有停顿，依旧是在摆弄着自己的残破阵法。


    过了一会儿，破风声响起，一道残影略过，叶枫出现在了那孤傲背影的身边。


    “来一口？”


    酒壶晃动，叶枫给自己灌了一大口。


    牧程一愣，倒也没有拒绝，接过酒袋就狠狠给自己来了一口。


    一擦嘴，牧程没有理会叶枫，继续开始弄起了自己的事情。


    叶枫也没有在意，自顾自的站在牧程身边喝着酒。


    牧程看阵法的速度很慢，每一个地方都要停顿很久。


    按照他说的话，就是有用的东西必须要研究透彻，吃透，不然到时候出问题了，可就得后悔一辈子！


    很久很久，叶枫的酒已经喝了两三袋，牧程都没抬起头，就在叶枫想要离去的时候，牧程猛地抬起头，长吐了一口气。


    “咕咚！”


    拿起酒袋狂喝一口，牧程双手往后一撑，看着天空打了个饱嗝，很是满足的样子。


    这个时候的他，才更像一个真正的血肉之躯。


    “怎么样，搞明白了？”


    叶枫也不含糊，在牧程的身边就坐了下去。


    “还没呢，要是有这么简单就好了，还差一点点，就一点点了......”


    今天的夜空没有月亮，但牧程却是看得出神，似乎那深空中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他。


    见状，叶枫也不好打扰他，只是跟着他默默看着天空。


    “老大，你是不是也很好奇我为什么不走自己的路，悟自己的道？”


    良久，天边渐亮，虽然看不到太阳，但大致明白这是要天明了。


    听到牧程的话，叶枫沉默片刻，点点头，轻声道“牧程，虽然你摩挲别人的东西能研究出来他的路，但......这终究不是自己的，不是吗？”


    “这个啊......老大，你有没有想过，路都是一样的，最终的结局走向其实都是一样，什么你不你的，我不我的，我不知道，我这个人啊，可能是悟性太差，人也懒，所以要我去找新的路，我怕是没那个时间”


    牧程苦笑，叶枫皱起了眉头。


    “你这个想法就错了，人活一世，要是不走出自己的路那还算什么人，看他人的道，走他人走过的路，这不是在证明自己不如那个人吗？”


    叶枫有点生气，他不希望自己的人这么颓废，连路都不愿意自己走，这是他暗会该出现的风气吗！


    “老大，这个我就不同意了”


    再一次灌一口酒后，牧程似是有些酒醉，他恍惚道“路的最终地点就是道，三千大道最终都会汇聚，成为唯一的道，所以观摩别人的路其实也差不多”


    一顿，牧程又道“当然，我并不是说谁的路就是对的，谁的路又是错的，我要做的，就是取百家之长，到那个时候，我的道就出来了，只是不知道会不会到那一天呢”


    看向远方，那里阳光剧烈，将太阳的轮廓描绘了出来。


    叶枫皱起眉，他现在有些生气，所以没有听出牧程最后一句话里淡淡的忧伤。


    “读百卷书不如行百里路，别人的终究是别人的，你用了，别人就能用那一点打倒你，别人的路，你又怎会知道他以后会不会修正自己的错误呢！”


    “所以嘛，取其精华去其糟粕”


    两人对视一眼，这个时候牧程和叶枫的气场发生了变化。


    牧程变得随和了起来，叶枫则是冷硬了起来。


    对视良久，牧程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老大，天亮了，兄弟们伤还没好呢”


    注视着叶枫的眼睛，牧程没有半点退却。


    这可能就是倔强吧！


    叶枫没有说话，在他的认知里，这个世界上，只有自己领悟的东西才是能保护自己的，不管是路，还是道！


    “你会失望的”


    叶枫也不多说，他觉得日后牧程绝对是在这方面吃亏，但就是要让他吃亏！


    脚步微动，叶枫来到半空，很快就要消失不见，而这时，牧程开口了。


    “老大，我们都是站在巨人肩膀上看世界的人，我的路，就是汲取百家之长，我的道，也会是这样”


    消失的叶枫一顿，最后还是消失不见。


    他有些不理解，牧程为什么要如此倔强于学习他人的道？


    地面，牧程一身雪白，看着叶枫离去的位置，他微微一笑，失声喃喃道“老大啊......他人的道......能救命啊......”


    阳光透过云层，照射在牧程的身上，在暖阳的照射下，牧程却是打了个寒颤。


    抬头看向云层，牧程失神道“要来了呢......我要证明，读万卷书也不比行万里路差呢......”


    “轰轰轰！！！”


    半月时间眨眼而过，这一天，天空巨阵一一浮现，在下方无数人震惊的眼神中将整个山谷封锁在了里面。


    “暗会，你们的死期到了！”


    声音轰炸在山谷内，无数道强大的气息从阵法内走出，他们有些身着同样的服装，有些不一样，显然并非全是一路人。


    “呼呼呼”


    道道破风声响起，在叶枫的带领下，所有人都飞上了半空。


    看着那最中心身着蛟袍的少年，叶枫眼神一冷。


    “你怎么找到我们的？”


    皱起眉头，叶枫有些震惊。


    他们明明都已经跑出来了，为什么......


    “哈哈哈，你当山河大阵这么好破的？在你们出阵的一瞬间，就已经被印上了山河印，山河印在身上，除非你修为远高我，或者......”


    “或者我们懂洗血，或者血盾阵，对吧？”


    蛟袍少年话未说完，浓郁的血光从山谷内升起，一个不大，但足以让所有暗会成员站上去的大阵浮现。


    “血盾阵？？！”


    蛟袍少年瞳孔猛地骤缩，这特么不是他家的阵法吗，怎么......莫不是那张残破的？


    怎么可能！


    一张残图想摸清楚血盾阵的精华，神仙来了都没这个能耐吧！


    蛟袍少年心惊之余，牧程操控着血阵来到了叶枫身边。


    “这是......”


    感受着血阵上面的气息，叶枫知道这个阵法来源于何处，也知道这个阵的用处，不由得内心巨颤。


    真的把这个血盾阵给摩挲出来了？！


    叶枫惊了，暗会的人也是一脸不可思议，他们也知道这个血盾阵的作用，所以......


    “呵，就算是血盾阵又如何，血盾阵光一个人，可是催动不起来的！”


    仔仔细细的打量一遍血阵后，蛟袍少年的眼神不由得有些冷。


    这个阵，还真是他们家的血盾阵！


    这小子......


    看着牧程，蛟袍少年眼中有着杀机！


    “那是因为你们不会用”


    对蛟袍少年的话，牧程嗤之以鼻。


    手一挥，血光大甚，在到达一定程度的时候，牧程大吼“就是现在，进去！”


    “攻！”


    血盾阵散出浓郁血光的瞬间，蛟袍少年瞳孔再次骤缩，他没想到这个小子真的凭借一己之力催动了血盾阵！


    “嗡嗡嗡”


    血阵的嗡鸣声伴随着漫天璀璨的攻击，让这个山谷看上去格外靓丽多彩。


    血阵里，众人眼中已经生出了喜色，他们......又逃了，而且是真真正正的逃了！


    血阵边，叶枫却是往外伸出手，在他手外不远，牧程就在那里，不过几步就可以进入阵内。


    血阵外，牧程却是停了下来，看着这近在咫尺的血光，他笑了起来。


    “老大，他们这帮蠢货，连这血盾阵的用处都没用明白，什么叫一个人不能催动，哈哈哈，只是啊......一个人催动，得需要献祭操作者的生命罢了......”


    细微的裂痕出现在牧程的脸上，看着老大和阵内那些想要出来救他的人，他笑了。


    “老大，这个世界我选择了很多巨人，但是啊......在我心里，你才是......真正的巨人，老大，你会记得我对吗？就像你会记得暗会所有的兄弟一样记得我......我......叫牧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