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1章 降临派?
第721章 降临派? 梁进在听到弥兰月篤定的判断后,微微眯起了眼睛,狭长的眼缝中锐利的光芒一闪而逝。 瓷瓶之中的——竟然不是神·之血? 这个结论,瞬间在他心中掀起了波澜。 难道说,禋曦会他们根本就没有寻找到神龟的本体? 莫非他们引诱自己前往旱龙峡的灵矿,便是为了协助他们寻找灵龟? 心念电转间,梁进手隨意一抬,一股无形的吸力凭空產生,精准地將弥兰月手中那个小小的瓷瓶摄回,稳稳落入他的掌心。 他再次低头,凝视著瓶中那滴兀自散发著微弱光芒、蕴含著磅礴生命精气的暗金色血液。 即便確认了这不是神龟血,但其属於某种神兽的本质並未改变,这依旧是一件难得的奇物,只是其背后代表的意图,变得愈发扑朔迷离。 “禋曦会在西漠,除了已死的这些,还有多少潜伏的人手?据点分布,你知道多少?“ 梁进收敛心神,继续向弥兰月追问,试图勾勒出这个神秘组织在西漠的轮廓o 弥兰月艰难地挪动了一下疼痛的身体,脸上露出回忆与无奈交织的神色,缓缓摇头: “回侯爷,据老身所知,在西漠负责行动、能称得上核心的,就是侯爷您之前杀掉的那个戴斗笠的首领沙吾提,以及他身边那几个亲信。弄影——算是特派而来的指挥者。“ 她喘了口气,继续道: “至於平日里负责杂活的——以前大多都是老身那些不幸的族人,被他们驱使奴役。如今——也都没有剩下的了。” “西漠此地,环境恶劣,资源贫瘠,各方势力错综复杂,一直並非禋曦会重点经营的区域。他们之所以在此地投入力量,活动多年,唯一的目標,就是寻找失落的神龟踪跡。“ “如今,神龟的位置既然已经在旱龙峡灵矿的消息得到確认,按常理,他们本该逐步撤离西漠,將力量集中到下一步计划上。 弥兰月说著,抬眼看了看梁进,意有所指: “现在看来,是侯爷您的横空出世,让他们的计划出现了意想不到的变数, 甚至可能成为了他们计划中更关键的一环。“ 梁进听到这里,结合之前的信息,心中一些模糊的线索逐渐串联起来,对禋曦会的意图有了更清晰的猜测。 他正欲继续深入追问细节。 就在这时“吱呀” 旁边那辆一直密闭的马车车门,被从里面推开。 冷幽从中走了下来。 她快步来到梁进面前,单膝跪地,垂首告罪,声音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挫败与凝重: ”侯爷,属下——办事不力,请侯爷责罚。“ 梁进闻言,眉峰微不可察地一挑,確实感到有些意外。 冷幽的逼供手段他是了解的,星魔海的迷魂秘术更是诡譎难防,连当初的皇后牧从霜都未能抵挡多久。 这弄影,竟然能让冷幽说出“办事不力”四个字? “怎么? “ 梁进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连你也拿她没办法了?” 冷幽急忙抬头解释,语气肯定: ”並非无法对付,侯爷明鑑!只是此女——心志之坚韧,远超属下预料。“ “她显然经过极其严苛、专门针对精神的反逼供训练,体內似乎还种有某种守护心神的古怪秘术。属下的迷魂术几次三番即將攻破其心防,都被她以一种近乎自残意志的方式强行抵御了回来,导致进程异常缓慢。“ 她顿了顿,给出了一个明確的时间: “若要彻底瓦解她的抵抗,让她將所知秘密和盘托出,恐怕——还需要两到三天的时间。“ 梁进听到这里,心下稍安。 只要不是无法攻克,多费些时间倒也无妨。 他点了点头,表示知晓。 冷幽见状,脸上却露出一丝犹豫,似乎还有话要说,但又有所顾忌。 梁进看得分明,直接开口道: ”还有什么情况,一併说来,无需顾虑。“ 冷幽这才如实回稟,语气带著谨慎: “侯爷,正因为那弄影抵抗意识异常强烈,如同绷紧到极致的弓弦。若属下不顾一切,强行以最强力的迷魂术衝击,最终固然能让她开口,但那种霸道的精神衝击,很可能会对她的神智造成——不可逆的严重损伤。“ 她斟酌著用词: “轻则,记忆大面积缺失,变成浑浑噩噩之人;重则——可能会直接心智崩溃,彻底痴傻,形同废人。“ 冷幽不清楚梁进对於弄影这个“敌人”的態度,是只需要情报,还是另有考量,因此必须將最坏的可能性和盘托出,由梁进定夺。 梁进听了,脸上却没有任何波澜。 他淡漠地开口,语气中没有一丝怜悯: ”机会,本侯早已给过她。是她自己不识抬举,选择了这条死路。“ “你儘管放手施为,无需有任何顾忌。即便最终手段过激,导致她心神溃散,当场死亡,也並非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本侯,只要结果。“ 对他而言,弄影的价值在於她脑子里的情报,至於她本人是疯是傻是死, 根本无关紧要。 一个处心积虑要献祭自己的敌人,难道还要考虑她的身心健康不成? 冷幽得到梁进这句明確的指令,心中最后一丝顾虑顿时烟消云散,眼神重新变得坚定而冰冷,她肃然应道: “属下明白!” ”侯爷放心,三日之內,属下定让她將所有秘密,一字不落地吐出来!“ 梁进微微頷首,隨后缓缓从椅子上站起身来。 此时,戈壁滩的尽头,一轮红日正挣扎著跃出地平线,万道金光如同利剑般刺破黎明前的最后黑暗,將天空迅速染亮。 新的一天,已然来临,带著戈壁特有的苍茫与肃杀。 梁进目光扫过整顿完毕的军队和车队,声音清晰地传遍四周,带著不容置疑的决断: “传令,全军开拔!“ “目標——旱龙峡!” 侍立一旁的冷幽闻言,脸上不由得闪过一丝诧异和担忧。 她忍不住上前一步,低声劝諫道: “侯爷,既然已经確定那是禋曦会处心积虑设下的圈套,明知山有虎,为何还要偏向虎山行?属下担心——” 梁进嘴角勾起一抹带著冷意和绝对自信的弧度,打断了她的话: “之前,是敌在暗,我在明。他们布下陷阱,我们若贸然闯入,自然凶险万分。” ”但如今,情况已然不同。“ 他自光锐利,仿佛能穿透虚空,看到旱龙峡的布局: “那些躲在阴影里策划阴谋的老鼠,已经被本侯清除;试图潜伏在本侯身边的奸细,也已被擒获。“ “此时的旱龙峡,对於本侯而言,不过是一个失去了大部分威胁的空城' o “更何况,无论是那灵矿,还是那可能沉睡其中的上古神龟,本侯——也很有兴趣,亲自去瞧上一瞧。“ 隨著梁进一声令下,庞大的队伍迅速行动起来。 几辆装载著重要人物和物资的马车被精锐骑兵严密护卫在中间,组成了一个森严有序的车队,扬起漫天烟尘,浩浩荡荡地沿著戈壁中蜿蜒的道路,朝著旱龙峡的方向迤邐而行。 这一路走来,出乎意料的顺利。 “镇西侯”的黑色大纛旗迎风招展,所过之处,无论是盘踞一方的马匪,还是心怀不轨的势力,无不望风披靡,远远避退,不敢有丝毫冒犯。 整个西漠,如今已无人敢攖这位新霸主之锋芒。 车队昼夜兼程,数日之后,一片雄浑苍凉的山脉轮廓,逐渐出现在地平线的尽头。 玉门山,到了。 远远望去,这条巨大的山脉如同一条匍匐在戈壁上的土黄色巨龙,蜿蜒起伏,不见首尾。 这里是西漠闻名遐邇的玉矿之乡,曾因开採出震惊世人的万斤巨型玉石而名动天下,吸引了无数贪婪与梦想的目光。 然而,盛名之下,是触目惊心的疮痍。 靠近之后,可以清晰地看到,沿途的山体上布满了密密麻麻、深浅不一的矿坑,如同巨兽身上溃烂的伤口,又像是被蛀空的蜂窝,诉说著千百年来无休止的掠夺性开採。 直至今日,这片土地上依然活跃著大量的矿工,以及他们背后形形色色的势力。 在那些巨大的矿坑边缘,可以看到无数衣衫槛褸、面黄肌瘦的矿工,如同螻蚁般在监工们凶狠的皮鞭和呵斥下,机械地挥动著工具,从坚硬的山体中艰难地刨挖著可能改变命运的玉石。 空气中瀰漫著尘土、汗臭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暴利滋生贪婪,贪婪引动纷爭。 玉门山一带的势力格局,混乱得如同篝火上沸腾的粥。 大大小小的矿区星罗棋布,每一个矿坑背后,几乎都站著一个或几个依靠武力维系统治的“主人”。 这里奉行著最原始的丛林法则,弱肉强食。 只要你拳头够硬,手下有一帮敢打敢杀的亡命之徒,就可以隨时衝进別人的矿区,將玉矿和矿工据为己有。 每年因爭夺矿脉而爆发的火併、暗杀、阴谋诡计,不知凡几,葬送於此的人命更是不计其数。 这片区域由於距离西漠的政治军事中心较远,环境复杂,势力盘根错节,因此虽然名义上归属镇西侯梁进管辖,但实际上,衙门派出的官员根本难以在此地有效行使权力,政令不出府衙是常態。 而今天,则不一样了。 当梁进率领著装备精良、杀气腾腾的军队,浩浩荡荡开进玉门山范围时,这片土地上所有的势力,瞬间被巨大的恐惧和警惕所笼罩。 “镇西侯那杀人狂来了!” “他带这么多兵马来干什么?” “难道是想把我们一锅端了,独占所有玉矿?!“ 各种猜测和恐慌如同瘟疫般在各大矿区之间蔓延。 没有人相信梁进率领如此规模的军队,只是路过或者来进行“友好访问”。 几乎所有人都认定,这位新晋的西漠霸主,是来收回这片“法外之地”的控制权,甚至是要將他们这些地头蛇连根拔起! 因此,当梁进的车队抵达山脚下时,映入眼帘的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景象。 各座矿山之上,原本简陋的寨门被加固,箭楼之上人影绰绰,闪烁著兵器的寒光;寨墙之外,粗大的拒马鹿角被成排地布置开来,形成一道道障碍;矿工们被驱赶著搬运滚木石,一派准备死守的架势。 然而,这种看似强硬的备战姿態,更多是一种色厉內荏的表演,旨在表明一种“寧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决心,以期在后续的交涉中增加筹码。 没有任何一个矿区势力,真的愿意与刚刚横扫了西漠三大派、兵锋正盛的镇西侯府军队正面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