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挽狂澜于既倒
法国北部加来海峡，诺尔省。
巴斯蒂亚一行人抵达瓦朗谢讷市。
大巴驶往酒店的途中，盖奥靠着窗，随意打量这座在二战中几乎全毁的城市。
这里位于欧洲的中心地带，紧邻多个欧洲国家，交通非常发达，不然也不会在二战中全毁。
路上行人在看到巴斯蒂亚的大巴车时，会驻足观看。
瓦朗谢讷的民众，当然知晓明晚就要在他们的主场进行法国杯1/16决赛。
面对一支法乙对手，瓦朗谢讷球迷信心十足。
所以巴斯蒂亚大巴车行驶在街上时，有球迷朝着大巴竖起了中指，大喊着：“回家去吧！矮子们！”
矮子算是法国大陆人对科西嘉岛人的一种蔑称。
这样的喊话，会引来一阵附和。
“回你们的海岛抓鱼去吧！”
“不如认输早点回家.”
瓦朗谢讷有这个底气，他们这个赛季的状态不算差，排名在法甲中游。
总不能输给一支法乙球队吧？
在上一场法甲输给了波尔多之后，瓦朗谢讷的球迷们觉得球队急需一个软柿子捏捏。
正好，法国杯，法乙球队巴斯蒂亚就送上门来了。
所以显得有些肆无忌惮。
巴斯蒂亚的球员们视若罔闻，习惯了。
当晚。
在巴斯蒂亚入住的酒店外，球员们总是能够听到一些奇怪的声响。
盖奥躺床上，听着这些声响，觉得不足为奇，这是当地球迷试图影响巴斯蒂亚球员们的休息。
法国球迷能够干出来的奇葩事儿，估计也只有英格兰的足球流氓能够相提并论。
次日。
巴斯蒂亚的球员们在用过早餐后，在助教的带领下，就在酒店的天台跑步热身。
大球队在客场，还会提前租借训练场，但巴斯蒂亚显然没有这个实力，所以就在天台将就一下。
盖奥感受着从斯凯尔特河吹来的晨风，心稍微静了一些。
昨晚他其实没有休息好。
不止是当地球迷的骚扰，还有要首秀的复杂心情——期待、紧张、以及各种幻想时刻，万千球迷的手臂在自己的面前挥舞，万千呐喊声只为自己，无数的意识流汇聚到一起，让他睡得有些晚。
好在年轻身体恢复快，倒也不会影响今天的比赛。
但是那种心情，依旧无法平静。
河风只是稍微抚慰了一些。
简单训练结束后，查塔姆看出了盖奥的心思重重，单独找到盖奥，问道，“昨晚睡得好吗？今天感觉如何？”
“还可以。”
查塔姆笑笑，“那就好，今晚的比赛压力也不要那么大，你的实力我清楚，正常发挥没有任何问题。放轻松，输赢对于我们来说没有那么重要，专注于自己就好。”
盖奥略有苦涩的笑了笑，“道理其实我都明白，但是真的知道我要在法国杯上场的时候，还是会冷静不下来。”
他怎么可能冷静得下来呢？
上辈子不过是一个球迷罢了，看球和上场踢球的心态，完全是两种。
和阿雅克肖u19的比赛，在他看来，更像是一种训练赛，都不过是小屁孩罢了。
而现在，当他要真正的面对顶级联赛的球队时，万千思绪涌上心头。
查塔姆坐到他身边，拍拍他肩膀，“我明白这种心情，我虽然已经忘记了我第一次在俱乐部登场时的心情，但在国家队的第一次出场，那种感觉我永远不会忘记，期待担忧紧张害怕等等情绪交织，让我一夜未眠。”
“但是有个人告诉了我一句话，我也想送给你，或许会对你有帮助。”
“那个人叫齐内丁·齐达内，那时候的他不过也只是刚进入国家队不久的新人而已，但他眼里绽放着自信的光芒，我能看出来，他不胆怯，他在期待。”
“那是一场热身赛，面对比利时，齐内丁看出了我的窘状，也是在现在这种情况下，比赛前的训练结束后，我俩聊天，我问他不紧张不胆怯吗？他对我说，‘比赛不会因为你的胆怯而变得更好，只会变得更糟，倒是会让对手狂欢，你想看到对手赛后的耀武扬威吗？’。放轻松，你还年轻，你总归需要去经历这些。”
说着，查塔姆看到哈吉贝吉奇对他招手，找他。
查塔姆再度拍拍盖奥的肩膀，没有继续说什么，起身离开。
盖奥转头看了眼查塔姆哈吉贝吉奇两人的背影，深深的吐出一口气。
当一个很重要的日子，即将到来的时候。
那么在临近的那半天时间，将会是最难熬的时间。
但时间是公平的。
晚上六点。
巴斯蒂亚全队集合，前往杜埃诺球场。
此时的杜埃诺球场四周，早已经聚集了数万名瓦朗谢讷球迷。
一支球队的球迷数量很多时候和球队战绩挂钩。
这个赛季的瓦朗谢讷，让当地诸多球迷认为值得现场观赛。
两万多容量的杜埃诺球场，门票赛前早已告罄。
当巴斯蒂亚的大巴驶入球场停车场时。
周围瓦朗谢讷球迷们嘘声四起。
球迷们不觉得巴斯蒂亚有机会从这里带走胜利，包括转播方解说——
“虽然目前巴斯蒂亚在法乙联赛高居第二名，下赛季很有机会重回法甲，但是目前瓦朗谢讷的状态非常稳定。
这赛季他们接连在联赛中战胜了蒙彼利埃、里昂，还战平了里尔、马赛、雷恩等等强队，实力不容小觑。
反倒是巴斯蒂亚在法乙联赛战绩不错，但赢得相对比较艰难，且从目前给出的首发名单来看，巴斯蒂亚不是全主力阵容.”
杜埃诺球场。
热身时，盖奥还没有很大的感触，可是当比赛开始后，当数万名球迷的呐喊在他耳边炸响的时候，他的心情不可避免的跟着被影响。
特别是他们还是落后的一方。
“漂亮的进球！卡迪尔！劲射破门！他就是这赛季瓦朗谢讷的中场大腿！”
“2-0！丹尼奇的跑位完全绕开了巴斯蒂亚的铁桶阵，崩了！巴斯蒂亚即便是排出了541的铁桶阵，依旧难以抵挡瓦朗谢讷的进攻！”
“他们没有机会了”
滴！！
中场哨声响起。
杜埃诺球场两万多球迷齐齐欢呼，声浪席卷整个球场，巴斯蒂亚的球员们觉得自己像是海浪中的孤舟。
盖奥随着队友们走进球员通道。
耳畔是通道出口两侧球迷们的叫嚣，“滚回家吧！矮子们！”
“下半场还要进你们三个！四个！”
盖奥默默走进通道。
声音变小了。
但在心里的声音却变大了。
他停下脚步，转头看后去，通道口的光团吸收了无数的声音，嘲讽、讥笑、欢呼、庆祝，不一而足。
他转身低头走向更衣室。
心，平静了下来。
齐达内的那句话仿佛回响在脑海中——比赛不会因为你的胆怯而变得更好，只会变得更糟，倒是会让对手狂欢，你想看到对手赛后的耀武扬威吗？
想吗？
盖奥一遍一遍的问自己，而内心也只有一个回答。
当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