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9章 一体（二合一章节）

    “徒孙！”


    惊遥的心都悬了起来，往外发出的攻击突然止住，而后收了回去。


    见徒孙安然无虞，并且还成功反杀了噬灵兽，惊遥那颗高高悬起的心，又落了回去。


    噬灵兽与惊遥的惊呼声，引来了大家的注目，自然也瞧见了柳忆香肉身上面弥漫着的大道之力，将噬灵兽手臂融成虚无的情景。


    众人沉默了半晌，良久都说不出话来，剑仙不由舔了舔干涩的嘴唇，他是真的艳羡缥缈宗有这样一个弟子，艳羡惊遥有如此一位徒孙！


    惊遥在什么时候撞了如此大运？


    场上的战斗，因柳忆香而停滞了数息。


    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柳忆香的身上，更准确的说，是放在她的肉身上面。


    如果说，柳忆香手上那把由大道铸造而成的剑，令人觉得震撼的话，那她那具铭刻了大道的肉身，就足以令人觉得惊骇。


    在元界，从来就没有人成功地把大道铭刻在肉身里……最多的，无非就是掌握了大道之力，或者是像她一般，利用大道来锻造兵刃。


    从来没有谁，胆敢以肉身蕴藏大道之力，并且还成功了。


    这个结果令人觉得难以置信，下意识地就认为这根本就不可能成功。


    连肉身都铭刻了大道的话，将没有人是她的对手，甚至在对她发动攻击的时候，还会被她的肉身蕴藏的大道伤害。


    她的肉身，就是这世间最厉害的神兵利器，少有人能对她造成威胁。


    有人猜测到在前几天，祁连山脉附近降下的雷劫可能与柳忆香有关系。


    众人接连被柳忆香所展示出来的实力震惊得都麻木了，每当大家以为她的战力已经强到极限了，不可能会比现在还要强时，她总是能一次次的刷新他们对她的认知。


    六个宗门的渡劫修士心中一片清明，如果能渡过噬灵兽这个坎，那么元界最强的六大宗门将成为过去。


    只要有柳忆香在的一天，那么缥缈宗就是元界最强，最顶尖的宗门，没有之一。


    六大宗门将变成五大宗门，屈居于缥缈宗之下。


    剑仙幽幽叹了口气，心中满是遗憾，早知如此，当初就应该拼尽一切把柳忆香收入剑阁门下……


    肉身铭刻大道这件事情，便是当初全程在外陪同柳忆香渡劫的雷长老等人，也全然不知，遑论是惊遥了。


    大家简直无法想象，柳忆香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样的磨难，才把大道铭刻进每一寸血肉中！


    她的身躯，便是大道，只要获得她的一点血肉，说不定就有因此而感悟大道的机会。


    惊遥明显是想到了这点上来，与缥缈宗同门对视了一眼，眼中满是警惕，不由自主就围成一个圆形，将柳忆香牢牢地保护起来。


    惊遥也不愿意这么做，可人心是最难猜透的东西，人性之恶，远超一个人的想象。


    还是今早防备得好。


    柳忆香感觉到好几道目光在她身上扫视而过，没有带着恶意，但也不让她觉得有多舒服就是了。


    她顺着那些目光追过去，而后深深地盯了好几眼。


    有几人诧异，倒也收回了目光，安分下来。


    所有的噬灵兽都微眯着眼睛，频频张望远方，好像在等待着什么似的。


    目光时不时从柳忆香身上扫过，带着一股占有的意味，好似已经把她当成了它们的所有物。


    噬灵兽身体生出的变化并没有停止，青筋在噬灵兽身体各个地方游走，开出一朵朵诡异的花。


    柳忆香不知道噬灵兽在等待什么，但她只要不能让它们体内的那道意识完全苏醒过来。


    她握紧了手中的剑，整个人的心神都沉浸了进去，暂时缓解僵局，唯有杀。


    “嗡嗡嗡！”


    灭生剑察觉到主人的心意，顿时发出兴奋地嗡鸣声。


    绿黑二色交织的剑光，犹如一片汹涌澎湃的海浪横扫打而出，所所过之处，摧枯拉朽，一切都灰飞烟灭。


    在柳忆香有了动作的那一刻，大家都回过神来。按下那颗震撼的心，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最好不要去干什么傻事，然后把注意力放到噬灵兽身上，携裹着强劲的灵气轰向噬灵兽。


    柳忆香杀红了眼，半空中的灵气形成一道道如同秩序般的毁灭大道，触之必死。


    她不知道在这个时间段中，系统奖励了她多少功德，总之体内的暖流就没有断过，不停地往丹田汇集着。


    在丹田中游走一圈，而后又涌向了四肢百骸，滋润着每一处身躯。


    惊遥一边吐着古怪的音节，限制噬灵兽的行动，也一边注意着四周的异动。


    只要有谁对敢攻击徒孙，她就能在瞬间中反应过来，还以雷霆手段镇压。


    柳忆香就是个人形大杀器，在噬灵兽当中犹入无人之境一般，杀渡劫期噬灵兽就好似跟杀鸡一样轻松。


    可她杀了那么多噬灵兽，但身躯却没沾染上任何血迹。


    可谓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她眉眼中的冷厉愈来愈浓厚，在一边倒的屠杀中，甚至还隐隐要突破仅仅只是掌握了杀意雏形的界限。


    在最后一只噬灵兽屠杀殆尽时，柳忆香看到青筋已经爆到了它的脖颈处，用不了多久时间，就能遍布整个脑袋。


    或许当凸起的青筋遍布于整个身体时，隐藏在噬灵兽身体深处的怪物就会苏醒过来。


    柳忆香不再迟疑，在抬手之间，灭生剑便穿过它的脖颈，竖着往下，将在此的最后一只噬灵兽劈成了两半。


    噬灵兽很快就化为飞灰，消融在恐怖的毁灭之力下面，那鼓动的青筋也戛然而止。


    众人见状，倒是松了一口气。


    柳忆香眉头紧皱，就这么简单就杀了所有的噬灵兽吗？


    她直觉不会那么简单，仍然握着灭生剑，并没有因为杀光了噬灵兽就掉以轻心。


    惊遥也直觉事情不可能这么简单，噬灵兽既然敢暴露出来，必然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不可能就只是这样而已呀？


    倏然，四面八方传来声声邪笑，犹入魔音穿耳般，哪怕封闭了五感，也丝毫不起作用。


    众人面色大变，“是谁在装神弄鬼？滚出来！”


    柳忆香用生机封闭的五感，根本就起不到丝毫作用，那声音，竟然透过了生机而传进了她的灵魂深处，便是用大道之力也难以磨灭！


    她的眼眸时而变得猩红，时而又有一丝清醒，她在清醒与失去理智的边缘徘徊。


    系统的心止不住下沉，“它来了，你快用……唔唔……快！”


    系统明显就是说出了什么，但不知道为何，在柳忆香耳朵里听起来很是模糊。


    是天道的敌人来了吗？


    柳忆香知道自己现在的状态极为不妙，她竟然想把大黄从灵田里面挪出来，交给这道无比阴冷的声音。


    她都如此，遑论是惊遥那些人了。


    咬了咬舌尖，艰难地吐出数个“御”字，神台得以清明了一瞬，哪怕用祀骨纹形成的护盾将大家笼罩起来，大家眼里也没有丝毫的清明。


    甚至还操起了神兵，互相残杀着。


    柳忆香看着有人的攻击，对准了师祖，不，不是一道，是无数道！


    白初师祖的攻击，对向了师祖。


    这样同门相残的画面，柳忆香可以肯定，绝对不是幻境，她双眼变得通红，太阳穴四周的青筋暴起，目眦欲裂。


    在前一刻还在齐心协力对抗噬灵兽的修士们，在下一刻，就把手中的屠刀对准了所有人。


    柳忆香浑身爆发出阵阵绿芒，将所有人从上捆到下，只留下一对鼻孔在外面。


    这样，他们就没有办法挣脱，挣脱不了，那就不可能自相残杀。


    柳忆香深吸了口气，神识在四面八方游走，“出来！”


    “桀桀……本事挺大，肉身不错，但于我来说，却是蝼蚁罢了。”


    话音一落，一只眼中没有神采，宛如行尸走肉般的噬灵兽出现，而它的肩上，豁然停留着一团黑影。


    黑影好似没有实质，周遭洋溢着阴冷的气息，令她莫名打了个寒颤。


    一股恶臭腐朽的味道扑面而来，受臭味儿影响，柳忆香稍稍回复了些许的神智，顿时出现了迷茫。


    黑影居高临下凝视着柳忆香，“我给你一次机会，俯首称臣，交出那条狗，可饶你一命。”


    提及到大黄，柳忆香神智逐渐清晰，眼中满是杀意，“绝无可能！”


    “哼。”


    黑影冷哼一声，柳忆香顿时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失去了操控，刚刚停才歇下来的混乱，又有了苗头。


    “不知所谓，既然你想死，那就成全你。”


    柳忆香瞳孔紧缩，两种大道刚离体，还没有接近六大宗门的渡劫修士，便被一团阴冷且恶臭的黑影消融。


    “桀桀桀桀……”


    黑影接连怪笑了许多声，随着它一笑，身后的场面立马就失控了，众人眼眸完全被猩红色取缔，变成了一个只知道杀的人形利器。


    在这个瞬间，她亲眼见证了渡劫大能的陨落。


    她想阻止，可她的大道之力还没接近，就被黑影消融，便是延伸出去的神识，也尽数消融在黑影的攻击下。


    识海受到巨创，柳忆香闷哼一声，不可抑制地喷出血雾。


    黑影捻了一点血液，轻轻摩挲着，“有意思，血中竟有生机留存，假以时日，必能超脱于此界。那……更是留你不得了！”


    黑影逐渐扩散，将柳忆香包裹在其中。


    就在即将接触到她皮肤时，却是停滞住了，寸进不得。


    一层厚重的金光将柳忆香包裹起来，与黑影陷入了胶着状态中。


    金光不能磨灭黑影，黑影也不能寸进半分。


    黑影冷笑着，“天道？原来是这样吗？怪不得，怪不得……”


    柳忆香眼底恢复清明，嗓音嘶哑，“系统，你救救他们……”


    要说她对那些渡劫修士多有感情……其实并没有，但她不愿眼睁睁看着师祖死在乱刀之下，所以才恳求系统救救他们。


    “我……救不了。”


    柳忆香眼眶湿润，不敢置信，“为什么？！为什么救不了！”


    “为什么？我来告诉你，”黑影冷笑着。


    “你知道我是谁吗？”黑影转头，幻化出一只手掌指着金光，“我是天道所剥离出来的阴暗面，我与它，其实是一体的。”


    柳忆香心神震动，不敢相信是这样的结果。


    金光缓缓浮动出来，怒目看向黑影，“你既不顾约定，亲自下场，那我也不可能坐以待毙。”


    天道话音一落，点点金光从正在厮杀的人身体中升起，厮杀瞬时停止，然而所有的人却在一瞬间里晕了过去。


    天道语气里满是冷厉，“你是我剥离出来的阴暗面，诚然，如你所说，我并不否认。


    但早在数十万年前，你就被噬灵蛊惑，现已与噬灵融合到一起，浑身不剩丁点人性，怎么可能还是我的阴暗面？你想要的，只是覆灭整个元界，由噬灵进化成噬道，取缔我罢了！”


    柳忆香在听到约定的那一瞬间，眼中充满了失望，什么约定？


    元界的大劫，竟是因为一场约定？而天道还遮遮掩掩，从不愿透露半分？！


    柳忆香突然大笑起来，“哈哈，约定，约定……”


    金光满是焦急，“你先听我说完……和噬灵融合到一起的它，创造出可吞噬灵根修炼的噬灵兽，准备借此吞噬完元界的所有生灵，进化成噬道。


    这也是我设下修士不能对凡人出手的原因，而上界正义的那一方不允许发生这样的事情，准备出手灭了它时，却被另一方势力阻止，否则就要引发上界正反势力混战。不得已之下，只好在双方见证下，定下了约定。


    我与噬灵，不得亲自下场干扰此届的走势，亦不可将此告知于人，唯独只能借界中人之手，来抵御噬灵创造出来的噬灵兽。


    谁亲自下场，就会被上界灭杀。救下那些人，就相当于我亲自下场，也一样会被上界击杀，只因上界之威，不容我等挑衅。如果我死了，此界将由变成上界的试炼场我不愿元界变成人间炼狱，所以才对你有诸多隐瞒。


    不瞒你说，我确实有过犹豫，它忍不住亲自动手，就代表着它输了，只需坐等上界之人将它灭杀了就是。


    但在噬灵出手的那一刻，上界过了这么久还未做出反应，便猜测到它是用了什么法子遮掩上界的视线，或者是出了什么变故……”


    天道幽幽长叹一声，语气里有止不住的担忧，它在和柳忆香坦白的一刻，其实也相当于是触犯了约定，但它现在仍然无事，天道不得不怀疑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我已救下他们，你不用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