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章 克里瓦德
谢林正打算起身离开，因为人体变形的关系，他失去至尊巫师袍的空间藏物功能，只能在怀里揣着赫奇帕奇金杯，准备尽快处理这件魂器。然而，就在他迈步之际，目光却无意间掠过一个阴暗角落，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那是一个年轻的女巫，她的长长棕色鬈发垂落在肩上，凌乱地散落着，几缕发丝贴在微微潮红的脸颊上。她正大口大口地灌着一杯烈酒，醉意朦胧的双眼透着一股深深的颓然。谢林眯起眼睛，认出了她——佩内洛·克里瓦特。
谢林和佩内洛其实曾经有一点交情，当年他们同是“梅林的考验”中的竞争对手，后来她还参与了谢林主办的守护神咒交流会，也是曾在魁地奇体育场上支援谢林对抗摄魂怪的小女巫之一。
她比谢林高出五个年级，曾经担任霍格沃兹学生会女主席，美丽、大方、聪慧、冷静，性格中又带着几分自负，在谢林3年级的时候，她就已经从霍格沃兹毕业，之后两人就失去联络。
谢林看佩内洛阴沉抑郁的脸色，就猜到她很可能正在为了某些不开心的事借酒消愁。
他的目光在她脸上只停留了一瞬，随即收回视线。虽然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事，但此刻自己可不是谢林的模样，何况人家还沉浸在悲伤中，自己也不好去打扰她，所以他连个招呼都不打，就迈步走向酒吧门口，想要尽快离开。
然而，脚步才刚刚跨出两步，一阵沉闷的响声忽然从身后传来——佩内洛的额头重重地磕在了桌面上。
她醉倒了。
谢林停下脚步，眉头微微一皱，侧身看去。此刻，酒吧里非常繁忙，有不少形形色色、来路不明的酒客，但其中几名壮汉却格外显眼。他们衣着邋遢，脸上带着几分猥琐的笑意，目光贪婪地在佩内洛身上游移，像是一群嗅到猎物气息的野狗。
谢林轻轻叹了口气，终究是相识一场，也不忍心让一个自己认识的小姑娘遭遇到不幸。他抬手招呼了酒吧老板汤姆，直接掏出一枚金加隆，淡淡道：“给她单独开个房间。”
汤姆接过金币，目光扫过醉倒的佩内洛，似乎明白了什么，没有多问，只是点了点头。谢林走回佩内洛身边，单手托住她的后背，将她从桌面上扶起。她整个人软绵绵的，带着酒气的气息温热地洒在他的颈侧。
“唔……”佩内洛呢喃了一声，酒醉的意识模糊不清，却还是本能地缩了缩身子，似乎下意识抗拒着陌生的接触。谢林只是轻轻地调整了一下她的姿势，避免她摔倒，然后扶着她往楼上走去。
进入房间后，他将佩内洛安置在床上，随即从怀里掏出一瓶解酒药剂。药水散发着一股浓烈的苦涩气味，谢林拧开瓶盖，将药剂递到她唇边。
“喝了它。”他的语气不容置疑。
佩内洛下意识地偏过头，嘴唇抿得紧紧的，像是抗拒这难闻的药水。谢林微微皱眉，直接捏住她的下巴，将药水缓缓倒入她的口中。她挣扎了几下，终究还是咽了下去。
然而，药水的苦味似乎让她感到极度不适，她不满地扭动了一下身体，手臂无意识地挥动，瓶子里的残余药液不慎洒出，一部分落在了她的胸口。湿透的衣料紧贴着她的肌肤，勾勒出曼妙诱人的曲线，真想不到她的身材居然这么好，以往在学校她穿着宽松的制服时还真看不出来。
谢林认识的女生可算是不少，单以身材而言佩内洛绝对可以排进前三。
谢林用力地摇了摇头，驱散脑海里这些奇怪的念头。必须得说，自从他开始修习黑魔法，而且对黑魔法的造诣日渐精深，即使他有着强大的意志力，以及格兰芬多的“勇武之心”护体，他依然觉得自己在某些地方还是不免受到了些许影响。
他某些方面的欲望被放大了——
他清楚地知道，他施展黑魔法的时候，内心是非常冷静的，他没有失去理智，更没有陷入癫狂，也不会因为见到他人的痛苦和挣扎而产生变态的快感。
他可以百分之百确定，他的心灵没有受到扭曲，他的灵魂也没有受到侵蚀，甚至他的人格和意志也不曾有半分动摇——他遵从自己的本心，追求力量，也只不过是为了守护自己所珍爱之人罢了。
但是，放在以往的时候，他是不可能如此轻易就在芙蓉的追求攻势中沦陷的，这恐怕是黑魔法的力量和他心中的“爱”与“欲”起了某种不知名的变化所导致的。
当然，这算不上什么坏事。起码，比变成一个无欲无求的老太监好多了。谢林如此想道。
他从柜子里取出被单，用清洁咒清洗了一遍，轻轻地盖在佩内洛身上，动作淡然从容，脸上再任何没有多余的情绪。等到佩内洛彻底安定下来后，他转身离开房间，但在走出门槛时又停住了脚步。
原本他打算就此离开，但想到刚刚酒吧大厅里那些不怀好意的巫师们，自己还是留下了多观察一阵为好，思索片刻，谢林干脆在佩内洛隔壁也定了一间房。他在房间内随意找了个扶手椅坐下，翻开一本书，随意地读着，静静等待时间流逝。
书页在指尖翻动，时间悄然流逝。不知过了多久，门外忽然传来一阵轻轻的敲门声。
谢林眉头微蹙，视线从书页上移开，朝门口看去。老汤姆是知道他不喜欢被打扰的，没什么急事不可能来敲门。
他站起身，走到门口，拉开门的一瞬间，却不由得微微一愣。
站在门外的，正是佩内洛。
她的眼睛仍然带着哭泣过的红肿，鬈发稍显凌乱，柔软的发丝贴着脸颊，使她看起来楚楚可怜。她抬头望着谢林，见到是一个陌生男人（此刻的谢林还是卡特·杨的模样），顿时显得有些拘谨与羞涩，轻声道：“先生……请问，刚刚是不是你把我送到房间的？”
谢林微微一笑，嘴角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弧度，随后抬起手，轻轻施展人体变形术，容貌逐渐恢复成谢林·马尔福的模样。
谢林笑了笑，“好久不见了，克里瓦德小姐。”
佩内洛睁大眼睛，惊讶地轻呼一声：“啊，是你啊，马尔福。是你把我送到房间的吗？”
谢林既不承认也不否认，耸耸肩道：“你怎么会这么认为呢？”
佩内洛凄然一笑，声音低哑：“我是一个麻瓜出身的巫师，自从离开了霍格沃兹，在魔法界就无亲无故的……刚刚我去找老汤姆问了，虽然他没有指明是谁，但却透露出这个人也正住在这家酒吧这个线索，我能猜到应该是一个我认识的人，但我没想到会是你。”
谢林没有再否认，轻轻点头，“好吧，是我。你先进来吧。”
谢林轻轻侧开身，示意佩内洛进屋。
佩内洛迟疑了一下，眨了眨因哭泣而浮肿的双眼，最终还是踏进房间，双手交握在身前，低声道：“我……只是想说谢谢。”
谢林关上门，走回扶手椅坐下，目光平静地落在她身上，“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
佩内洛在壁炉旁的一张扶手椅上坐下，双手交握在一起，指尖紧紧揪着衣袖，眼神飘忽不定，似乎在酝酿着怎么开口。
片刻后，她才终于幽幽地说道：“我毕业后，曾试着在魔法部找一份工作……很可惜像我这样的麻瓜巫师，除了一份还算体面的成绩单之外，什么都没有。没有家世，没有背景，没有人脉关系，我申请了好几个部门的工作，都无一例外遭到了拒绝。”
她的声音有些干涩，像是已经重复这番话无数次，以至于连情绪都变得麻木了。
“虽然我找不到工作，但我不想回到麻瓜世界……你知道的，在那里，我们不能使用魔法，而我过去七年在霍格沃兹所学会的知识，在麻瓜世界毫无用处。我的人生仿佛被硬生生劈成了两半，一边是魔法世界，另一边是麻瓜世界，可是——我却没有资格在其中任何一边立足。”
她的喉咙动了动，似乎想掩饰住某种痛楚。谢林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目光深沉如夜。
“所以……我选择了珀西。”
她终于抬起头，眼底带着自嘲的苦涩。
“你还记得他吧，珀西·韦斯礼。我和他在一起快四年了。”她顿了顿，轻轻吸了口气，“我以为，只要和他结婚，我就可以留下来，至少能在魔法界找到一份归属，就算只是当个全职家庭主妇我也愿意。可谁知道……当我向他提出结婚的请求时……”
她的声音微微颤抖，眼眶泛红。
“珀西……这个混蛋……他居然向我提出了分手。”
说出这句话时，她似乎已经竭尽全力在保持冷静，但终究没能忍住，眼泪顺着睫毛滑落，砸在手背上。她的肩膀微微颤抖着，指尖攥得更紧，像是要把自己从情绪的深渊中拽出来。
“他、他是个混蛋！我早就知道，他是个有野心的人，可我没想到……他竟然是这样的人。”她笑了一下，却比哭还难看，“他满脑子都只有自己的事业，他只想找一个能帮他在魔法部往上爬的伴侣，帮助他在权势上更进一步。而我……根本不在他的考虑范围里。”
“四年的感情，根本抵不过残酷的现实……”说到这里，她终于控制不住，整个人扑进谢林怀里，狠狠地哭出声音来，哭得肩膀都在抽动，眼泪滚烫地浸湿了他的衣襟。
谢林低头看着怀里的佩内洛，一时无言，心中十分感慨。
麻瓜出身的巫师，在魔法世界的处境本就艰难，需要面对巫师社会的种种不公平之处。
像佩内洛这样的例子绝不是少数。
谢林还记得，原著中有不少女性巫师角色的最终结局都是嫁给麻瓜，从此在麻瓜世界的扮演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全职家庭主妇角色，虽然原著中不曾提起过她们的婚后生活，但是一个没有工作能力、没有财富自主能力、必须要依赖男人生存的女人，她们婚后的生活其实谢林不难想象。
佩内洛原本是一个聪慧和优秀的女巫，却因为出身，被现实一点点逼到了绝境。她并不是个弱者，她只是不甘心，不甘心自己辛苦学来的魔法、曾经付出的一切努力，到头来竟然换不来哪怕一份安稳的生活。
她哭了许久，直到情绪慢慢平复，才意识到自己正紧贴着谢林的胸膛，衣服都被眼泪打湿了一片。她立刻有些手足无措，赶忙从他怀里退开，抬手胡乱擦了擦脸，带着几分狼狈地低声道：“对、对不起，马尔福，让你看笑话了。我……我该走了。”
谢林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看着她哭得通红的双眼，沉默了一瞬，才轻声问道：“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