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暗之侍女
密室的烛火微微晃动，谢林静静地凝视着嘉黛尔，目光深邃如夜。片刻后，他缓缓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可违逆的威压。
“成交。”
嘉黛尔的睫毛颤了颤，她知道这两个字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她付出了自身的才华和自由，成功地告别了落魄潦倒的过往，换取了一个全新的生活。
“我会提供你进行魔法研究的机会和资源，让你拥有远超以往的条件。但相应的代价——”谢林目光一转，锐利地落在她身上，“你必须要心甘情愿地立下契约，从此奉我为主。”
嘉黛尔淡漠的脸色沉了下来，她并不愚蠢，她很清楚这个契约意味着她的自由将彻底终结，她将成为眼前这个少年的奴仆，从此对他绝对服从，供他任意驱使。
她没有立刻回应，沉默片刻，似是在衡量其中的利弊。谢林也没有催促，只是以审视的目光看着她，等待她的最终决定。
嘉黛尔紧紧抿着嘴唇，她知道，她其实没有选择——
曾几何时，她也以为自己能凭借才华在魔法界立足，可现实却无比残酷。布斯巴顿的毕业证书再光鲜，也改变不了她的出身，也无法让她获得真正的机会。
她曾在巴黎魔药师公会前徘徊许久，想申请一个助理的职位，却被门房不耐烦地赶走，只因她身上穿着褪色的旧外套，看起来就像一个毫无价值的“贫民女孩”。
她也曾试图应聘炼金研究所的学徒，结果连大门都没进得去。那些出身高贵的巫师连正眼都不看她一眼，甚至有人嗤笑：“莱斯特兰奇？你有什么资格继承这个姓氏？”
一个落魄的贵族，在社会所遭受到的恶意比寻常百姓更甚。
最后，她被迫在一家三流巫师服装店做裁缝，日复一日地为客人缝制华丽的巫师长袍，偶尔在夜里用仅剩的微弱灯光，在破旧的小房间里研究炼金符文。她的手因为长期裁剪布料和绘制刻印图案而磨出茧子，而薪水微薄到连基本的魔药都买不起。
她受够了。
如果这世上真的有命运，她想，她的人生或许早就被注定了。
嘉黛尔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缓缓点头：“我接受。”
谢林微微一笑，仿佛早已预料到她的回答。
“很好。”
他站起身，从座椅上站起，步履从容地走向嘉黛尔，藏在袖子里的手伸出魔杖，随着深涩难明的咒文从他口中念出，侍魔契约从虚空中浮现，一股古老而威严的气息顿时降临在密室中。
嘉黛尔睁大了眼睛，再也维持不住冷漠的表情，她能够感受得到契约上的强大力量，这绝不是一般的契约，一旦签订，便再无翻身的可能。一股恐惧突然从她心底滋生而出，她感觉得到自己的心脏突突地大力跳动着，理智告诉自己要回头，前方等待着她的极可能是她无法想象的深渊。
但是——
她没有退路了。
她不可能再回到那个又脏又臭的巴黎下水道里，日日夜夜都睡在冰冷而硬邦邦的地板，忍受着虫子的撕咬，还有担心蛇虫鼠蚁以及各种不明生物的袭击。
她咬了咬牙，抬起手，坚定地触碰了那虚浮在空气中的契约卷轴，按照上面的古老文字诵读着属于自己的侍魔誓言。
誓言结束的瞬间，契约符文猛然一震，如活物般游走，黑色的光芒宛如蠕动的触手般缠绕上她的手腕，迅速攀升，一路蜿蜒而上，滑过她纤细的手臂，攀至肩头，最终在她雪白的颈侧凝结成了一条森冷的锁链，紧紧缠绕住她的喉咙。
契约生效。
嘉黛尔的呼吸微微一滞，锁链散发着冰冷的光泽，像是有生命一般缓缓收紧，她能感觉到那种无形的束缚，仿佛它随时可以勒紧，让她窒息般的臣服。
她的胸口微微起伏，呼吸开始变得急促。
“放松点。”谢林的声音带着一丝慵懒，他伸出手，用指尖轻轻勾起嘉黛尔的下巴，迫使她迎上他的目光，他的指尖顺着她颤抖的下颚缓缓下滑，直到停留在锁链形状的侍魔印记上。仿佛感应到了主人的意志，躁动的锁链顿时停止蠕动，缓缓松开。
嘉黛尔大口大口地喘息着，脸上带着满满的恐惧，身体不住地在颤抖着。然而，即使那种窒息般的束缚感已经消失，但她依旧能感受到脖颈上若有似无的冷意，仿佛在提醒着她，眼前的少年从此就是自己的主人。
谢林的手缓缓抚过她的脸颊，嘉黛尔只感受到一股温热感从谢林的手掌中传来，带着一种让人不自觉放松的力量，内心的恐惧逐渐被另一种陌生的情绪取代。当她的视线对上谢林那闪动着红芒的蛇形瞳孔时，一股异样的感觉慢慢在心底滋生，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心中的抵触和畏惧正一点点地被吞噬殆尽。
“放下你的恐惧，忘记你的过去……”谢林轻柔的声音在嘉黛尔耳边响起，“你那聪慧的大脑不需要再被无谓的痛苦填满。你的新生活正在等着你，只要你全盘接受你新的身份……魔侍的身份……”
嘉黛尔怔怔地望着他，脑海中仿佛有一道枷锁被悄然解开。
是呀，她为什么要抗拒？
她曾经那么努力地活着，却依旧被命运无情地捉弄。
如今，一个全新的身份和生活摆在她的面前，与其沉浸于过去，倒不如彻底地忘记前尘过往，去迎接那个崭新的身份。
谢林微微一笑，低声道：“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魔侍，我在你心里的地位高于一切，我的意志必须被传达，我的命令必须被服从，只要你对我展现出绝对的忠诚，你就会得到你日思夜想的全部。”
嘉黛尔的呼吸平稳了下来，她看向谢林的眼神已经产生了变化，那是毫无保留的顺从和敬畏。她知道，她已经放开了内心的所有戒备，发自内心地接受自己成为一个“魔侍”的事实。
从今往后，她生命的唯一意义就是侍奉她的魔主——谢林·马尔福。
她乖巧地跪伏在地上，声音坚定而无比虔诚，说道：“魔侍嘉黛尔，参见吾主。”
“很好，”谢林收回手，重新坐回高背椅上，十指交迭，“既然你已归顺于我，那么接下来我就得为你做出安排——”
“请主人吩咐，嘉黛尔愿意效死。”
谢林缓缓说道：“第一件事——你离开这里之后，去找塞尔温，让他尽快协助你在莱斯特兰奇家族那里站稳脚跟，扶持你成为名义上的家主，等你完成这件事，就可以率领莱斯特兰奇家族向我投诚，成为我的附庸家族。”
“请主人放心，此事嘉黛尔一定做到！”
“平日里，你就替我管理莱斯特兰奇家族，这对你来说应该不难，”说到这里，谢林冷笑了一声，“毕竟莱斯特兰奇家族已经没剩多少人需要管理了。但你必须确保自己能将权力紧紧抓在手里，最好培养几个忠诚的心腹，这样的话，等阿兹卡班的那两个家伙出来之后，他们也无法轻易夺走你的位置。”
嘉黛尔神色不变，心中却掀起了一丝波澜。
她自然知道谢林说的是谁，莱斯特兰奇两兄弟和贝拉崔克斯都是凶名远扬的人物。想不到，明明只是出身于低贱的分家的自己，如今竟然要和他们平起平坐，甚至与他们争权夺利。
“若有不懂的地方，去问塞尔温。”谢林继续道，“他精通权谋之道，你可以从他身上学到很多。”
“是。”嘉黛尔轻轻颔首，目光中燃起一种从未有过的斗志。她已经找到了人生的新方向，不再是那个流浪于巴黎地下水道的可怜虫，而是莱斯特兰奇的家主，谢林的魔侍。
谢林看着她，嘴角微微上扬，眼中浮现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实际上，一个家主其实没多少实务需要亲自处理。其他时间，你就过来我这里。”
嘉黛尔微微一怔：“主人是指……？”
谢林淡淡地说道：“既然你喜欢研究和实验，我会让你成为我的实验室助手，协助我管理我的私人实验室。”他口里的实验室正是隐藏于手提箱空间里面的黑暗实验室，用来进行各种危险和残忍的实验，此前由莎尔芙负责打理。
但莎尔芙身兼眠龙社龙首小组的影子组长职责，还要帮谢林管理艾拉小屋，以及谢林用来收藏黑魔法物品和黑魔法书籍的藏宝库、图书馆，其实早已分身乏术，趁现在正好可以把管理黑暗实验室的职责转交给这位嘉黛尔这位天生的黑魔法使用者。
嘉黛尔仍旧跪在地上，但她抬起头来仰视着谢林时，眼神中满是兴奋与渴望。她的声音几乎是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是。”
谢林的安排非常合她的心意，求学的时候，她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研究魔法，进行实验。但是，她从未有过这样的机会，她曾幻想过若能进入专业的实验室，便能施展自己的才华，而现在，她终于得偿所愿。
谢林轻笑了一声，似乎对她的反应感到满意：“这不是一件容易胜任的工作。我的实验室里不但有各种危险实验，还有许多人工培育出来的黑暗生物。若你无法适应，便会成为实验的一部分。”
嘉黛尔神色如常，似乎丝毫不为所动。
——这已经比她曾经的生活好太多了。至少在这里，她有资源，有机会，有施展自己才华的舞台，而不是在贫民区的破房间里幻想自己的炼金术终有一天会被世人认可。
谢林看着她，继续道：“除此之外，作为莱斯特兰奇家主，你理应掌握家族的传承魔法。过去，莱斯特兰奇家族以黑魔法闻名，我会将他们的家传魔法悉数传授给你。”
嘉黛尔的眼中终于闪过一丝波动。
莱斯特兰奇家族的魔法传承——她曾听父亲提及过，那是一种被世人忌惮，却又极为强大的力量。但她出身分支，甚至连学习这些魔法的资格都没有。
而现在，她终于有了这样的机会。
“这不仅仅是为了你自己，”谢林嘴角微扬，淡淡道：“等你学有所成，真正掌握了莱斯特兰奇的秘传魔法后，你将同时担任我的刑狱官，为我打理‘盘龙地牢’，负责审讯、拷问、折磨和招降俘虏的事宜。”
嘉黛尔微微一顿，抬眼看向谢林：“刑狱官？”
“没错。”谢林语调平稳，“这是一个极为重要的职位，我只会交给我最信任的部下。盘龙地牢内关押的囚犯，多数都有利用价值——或许能被招降，或许能提供情报，而你要做的，就是确保他们开口。”
嘉黛尔沉默了一瞬，随即低声道：“我明白了。主人的命令高于一切，只要是主人想要的，嘉黛尔就一定会做到，必定使主人满意。”
她不是一个嗜血的人，但她也从不畏惧黑暗的力量。她很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她更清楚眼前的少年所拥有的能量，只有谢林才能给到她所渴望的一切。
所以，她需要的，不是无意义的怜悯和慈悲，而是能够证明自身忠诚和价值的手段，让自己能够获得谢林更多的重视，甚至成为他不可或缺的助手。
谢林注视着她，嘉黛尔从未接受过任何大脑封闭术的训练，她内心的每一个真实念头，每一丝情绪的起伏波动，都如同被剥去了所有遮掩，在谢林那深邃如渊的窥探下暴露无遗。
他能感受到，她的心灵和意志已被他彻底征服，身心从里到外皆完全地臣服，不再有任何反抗或背叛的可能性。
他的瞳孔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犹豫，但他的神情依旧威严而淡漠，声音不带一丝情绪起伏：“既然你如此顺从，我特赐你‘暗之侍女’的名号。从今以后，你不受马尔福族规、家规的束缚，直接只听命于我一人。”说完，他伸出右手，轻轻一指隔空点向嘉黛尔的方向。
刹那间，一股玄奥至极的力量降临于她的身上，如潮水般涌入四肢百骸。嘉黛尔的身体一颤，随即感受到温暖的能量流淌而过，驱散了过往积累的疲惫与暗疾，甚至连旧日留下的伤痕都悄然消弭，仿佛她整个人被彻底洗涤、蜕变。
她怔了一瞬，随即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一种难以言喻的愉悦感在心底升腾，仿佛成为谢林的侍女，是一份无上的恩赐。
“好了，”谢林站起身，随意地挥了挥手：“去找塞尔温吧，尽快完成第一件事，然后再来向我复命。”
嘉黛尔低下头，恭敬地回应：“是。”
她缓缓转身，步伐坚定地朝着密室门口走去。
烛火映照在她纤细的背影上，那一身褪色的旧校袍在光影交错之间，仿佛终于被彻底剥离，迎接她的，将是全然不同的人生。
【“暗之侍女”嘉黛尔·莱斯特兰奇获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