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上山

　　小黑山位于清溪县城外三十里，距离百溪郡城也不是很远，而且刚好拦在郡城和县城之间，最靠近官道的地方，也就五里地而已，从山上下来的土匪，动作快点，一盏茶的功夫就能完成一次劫掠。

　　此时正是半晌，从一大清早就出发的阎象，也终于靠近了小黑山。

　　从官道上下来，往崎岖山路而去，稍微一深入，他们这一队十几个人的身影就被森然的树林吞噬。

　　走了没多久，阎象正想着上哪去找那些神出鬼没的土匪呢，没想到不知不觉间就已经被包围了。

　　“哪里来的憨货，竟然敢闯我黑风寨的地盘，不想活了？”

　　树林之中，站出来十几个喽啰，为首一个小头领居高临下，对着阎象一伙人喊了起来。

　　“啧，还挺有章法。”

　　阎象抬头往四周打量了一番，除了露身的十几个小毛贼之外，树荫里影影绰绰，看上去还藏了不少人。

　　这十几年的土匪寨子还真不能小瞧了，只阎象看到的，就人手一件腰刀，还有两人居然搭着弓箭瞄着他们一行人，虽然那弓箭也就粗糙猎弓的水平。

　　最让人感到惊讶的是，那小头领身上居然穿着半拉甲，胸口还有护心镜。

　　这武备水平，都快赶上历年历代精锐起义军的了。

　　“这位头领，老夫是来给贵寨送银子的，前几天，贵寨请了我们同心馆的掌柜的上山，不知道现在人还好吗？”阎象拱手说道。

　　“什么玩意，交赎金就交赎金，说那么多废话干什么，我说老头，银子带够了吗？我们大当家的发话了，一千两银子，少一厘钱都不行。”小头领不耐烦的说道。

　　“当然凑齐了，这后面箱子中都是，头领请看！”

　　阎象说着，来到三五口大箱子旁边，挨个打开，周围抬着箱子来的人，也都闪开，让那小头领看个清楚。

　　只见第一口箱子之中，全部都是白花花的银锭，后面几口箱子中也都是泛着光泽的铜钱。

　　“还真凑齐了？这同心馆这么赚钱吗？”小头领看见银子，点了点头，嘴里嘟囔着，看那表情，好像是觉得要少了。

　　“啪、啪、啪。”

　　箱子被重新合上，只是在那些蟊贼不注意的瞬间，阎象将早就准备好的小瓷瓶中的东西洒了进去。

　　“都跟老子上山吧。”小头领一挥手，沿着小山路走去。

　　阎象看了旁边一个身形瘦小的汉子一眼，点了点头，这才招呼众人重新抬上箱子，尾随而去。

　　三五口箱子，七八个人抬着，那山贼显然没把这几个人放在眼里，连搜身都没有。

　　一路向上，阎象也终于明白为什么一开始那位杨县尉不愿意出兵了，这一窝土匪，武器充足，山寨更是打造的固若金汤。

　　上山就一条路，中间还设了三个关口，上面囤积着许多滚木山石，火油也有好几大桶。

　　这他娘的真是个土匪山寨？

　　山上建着不少房子，但土匪老巢却设在一处山洞之中。

　　在那小头领的带领下，阎象一直进到了山洞之中，虽然是大白天，但山洞幽黑，点着不少火把蜡烛，燃烧起来呼呼呼的响，偶尔还有哔剥声。

　　“见过诸位当家的！”

　　在山洞尽头，阎象终于看见了这土匪窝的几位当家。

　　为首一人，光头，脸上还有一条斜劈的刀疤，大马金刀的坐在中间一条虎皮石椅上，正饶有兴趣的盯着阎象。

　　在其左右两边，各有一人，同样坐着，也都是一脸匪气。

　　这三位，正是黑风寨的三位当家。

　　“杀！”

　　就在这时，围绕在山洞四周的那些喽啰，突然一声大吼，声音整齐划一，在山洞中不断回荡。

　　“扑通！”

　　跟着阎象来抬箱子的几人，听见这一声“杀”，不由得脸色惨白，双脚发软，直接跌倒在地上。

　　“这是变相的杀威棒吗？”阎象心中冷笑。

　　“老头，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也敢乱闯？不怕死不成？”那位大当家的见阎象竟然面不改色，看上去一点都不害怕，不由问道。

　　“老夫都这么大年纪了，就算不死在大当家的手里，没准待会儿下山，脚下一扭，就去见阎王了，何怕之有啊？”阎象笑着说道。

　　“银子都准备好了？”那大当家见此，也不再废话。

　　“当然，后面这箱子都是，只是不知道我们那位掌柜的，可还好？”阎象问道。

　　“带上来。”光头大当家招呼一声，很快，就有小喽啰将五花大绑的掌柜的带了出来。

　　阎象看了看掌柜的，见其虽然一脸害怕，身上倒是没有什么伤，这才放心。

　　“一千两银子而已，用得着这么多箱子吗？难道你给老子准备的是一万两不成？”光头大当家奇怪的问道。

　　“哈哈哈……”

　　那两位当家的和周围的喽啰这个时候也都笑了起来。

　　“大当家的有所不知，同心馆是小本买卖，银子本就不多，这次去郡城进药材，基本上都花光了，只凑了一部分银子，剩下的，都是找城里刘员外拆借的，可那刘员外死活不给银子，只给铜钱，没有办法，只能多装了几个箱子。”

　　阎象一边解释，一边观察周围的情况。

　　“都打开，给老子验验货！”

　　光头大当家的一声吩咐，立刻有小喽喽上前，将三五口大箱子都打开。

　　而随着箱子被打开，一股奇特的香味也随之飘散开来。

　　“嗯？好香的酒气，哪里来的酒味？哪个兔崽子又偷喝了？”

　　光头大当家从虎皮石椅上下来，走到箱子旁边，立马就闻见了浓郁至极的酒香。

　　“大当家的，不是啊，是这箱子里发出来的。”有喽啰瑟瑟发抖的说道。

　　“嗯？这是怎么回事？快说，不然老子扒了你的皮。”光头大当家转头盯着阎象问道。

　　阎象一脸温和的说道：“大当家应该知道县中刘员外的大名吧，县里最大的酒贩子，这些借来的铜钱，原本都被刘员外藏在他的酒窖之中，想来，应该是时间太长了，所以沾染了不少酒气。”

　　“刘员外？是刘大脑袋吧，哼，看来老子还是小瞧了刘大脑袋，兄弟们，准备准备，过几天下山，老子带你们去刘员外家讨酒喝！

　　娘的，这么香的酒，老子还从来没喝过，闻一口都感觉快醉了。”

　　光头大当家对着周围朗声说道，同时双手抓进铜钱堆，开始朝四周的小喽喽们洒起了钱雨。

　　“哦吼～～”

　　“呜呜呜～～”

　　“大当家的威武！”

　　“谢大当家的赏！”

　　“下山、下山！”

　　“吃酒、吃酒！”

　　……

　　在金钱的刺激下，周围的喽啰们立刻狂躁了起来。

　　阎象冷眼看着这一切，和一直跟在身边的瘦小汉子对视了一眼，慢慢朝掌柜的那里靠近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