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幻身

    艾斯黛拉被庞弗雷夫人温柔地唤醒时，夜幕已经降临了。


    庞弗雷夫人利索地给她全身检查了一遍，吩咐她：“亲爱的，这时候礼堂里大概正要用晚餐呢，你现在直接过去正巧能赶得上。”


    她点了点头，起身独自离开了校医室。


    卢修斯和纳西莎最近都忙极了，而玫兰妮和斯内普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他们都没有来接她。


    艾斯黛拉想到了一年级出校医院的时候，一大群朋友陪伴在她的身边嘘寒问暖的场景，想到曾经的小天狼星每每看向她时眉梢眼角都是温柔笑意。


    她突然觉得有些孤单。


    至于格兰芬多的波特他们，大概现在还在庆祝吧。隔着老远艾斯黛拉就听到礼堂里传来的热闹欢快的声音，不用想那一定来自最左边格兰芬多的长桌。


    快乐一定不属于现在的斯莱特林。


    艾斯黛拉在礼堂外停住了脚步，她在墙边呆呆地站了一会儿，转身离开了。


    公共休息室里空无一人，艾斯黛拉推开自己宿舍的门，意外地竟然没有看到半透明的汤姆里德尔。


    习惯是一种可怕的东西。


    从一开始的不适应到现在，不过才一个星期，艾斯黛拉已经习惯了进门第一眼就能看到里德尔在她房间里自得其乐地阅读书籍。


    这会儿回来却没看到他，艾斯黛拉反而觉得有些不正常。


    这家伙跑哪里去了？难道又去偷偷摸摸地做坏事了？还是说他现在能离开日记本到处跑了？


    艾斯黛拉盯着桌子上破破烂烂的日记本正思考着，里德尔从日记本里飘出来了。


    她看起来精神似乎不太好，情绪也很低落。里德尔眸色深沉，若有所思地打量着她。


    “比赛输了？”


    “唔，是啊。艾斯黛拉下意识地回答，“你怎么知道？”


    里德尔有点失笑，她的心事此时完完全全都写在脸上了，这还用得着猜吗？


    “对了，你今天去哪儿了？一直呆在日记本里吗？”艾斯黛拉抬起头看着他，和里德尔说说话感觉心情似乎好一点儿了。


    “嗯。”里德尔敷衍地回答了一声，突然开口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他今天来学校了。”


    他用了一句肯定句。


    艾斯黛拉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里德尔说的是他的本体黑魔王。


    “是的，我看到他了。黑魔王带着魔法部的一群人来看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的球赛。”艾斯黛拉看着他的眼睛说，“可惜我们输了，我看不出黑魔王有多高兴。”


    里德尔带着些许嘲讽轻哼了一声：“‘我’现在开始喜欢看球赛了？还特意跑到霍格沃兹来看一场小小的学院之间的比赛？”


    他有时候说起话来就是会有点阴阳怪气。


    “你的意思是黑魔王来学校有别的目的？你们之间能有感应吗？”艾斯黛拉神情严肃了起来。


    里德尔摇了摇头，过了会儿又说：“主魂和魂器之间有时候确实会有一些若有似无的感应，我猜他准是感觉到了些什么。不能让他发现我的存在。”


    不用他提醒，艾斯黛拉也知道这件事情的严重性，她甚至都还没敢告诉卢修斯她偷偷地把日记本带来学校了。


    艾斯黛拉叹了口气，感觉自己无形之中被扯进了一个巨大的漩涡里面，身上的麻烦事儿越来越多了。


    “所幸黑魔王已经离开学校了，我猜他这段时间也不会再来了，不过你还是安分一点，别再搞出什么事儿来。”艾斯黛拉警告他，“等到学期结束的时候我再把你和海尔波一起带回马尔福庄园。”


    里德尔的眸色变深了，他不怒反笑：“好极了，黛拉妹妹，你竟然想要残忍地把我关进马尔福庄园的储藏室里？让我——一个有了独立意志的灵魂碎片过着暗无天日的、被拘禁的、没有自由的生活？”


    艾斯黛拉没有说话，里德尔的意思她明白，她也确实很同情他即将面临的可怜的处境，可是这和她有什么关系呢？


    她始终是一个明哲保身的斯莱特林，这一点从她选择了斯莱特林学院开始就很明确了。


    她为什么要因为一个无关的人去得罪黑魔王？甚至把整个马尔福家族拖下水呢？


    “我很抱歉，除此之外其他的事情我很愿意帮助你。”艾斯黛拉这样告诉他。


    里德尔看着她不说话，暗暗捏紧了手指准备再想其他办法，他最后微笑着点头表示了理解。


    艾斯黛拉看他突然这么善解人意，疑惑之余也确实松了口气。


    “说了这么多我还真有点饿了。”艾斯黛拉伸手揉了揉肚子，“这会儿估计礼堂里晚餐都结束了，我得去问问回来的同学有没有人想到给我带点儿吃的。”


    可惜并没有，她的朋友们大概都把她给忘了，艾斯黛拉觉得自己悲惨极了。


    里德尔看她一脸可怜的样子，眼睛湿漉漉的，活像一只被抛弃的小猫。


    他鬼使神差地开口：“行了，等会儿我带你去个好地方，里面什么吃的都有。”话一出口他才后悔，他竟然一下子忘记了刚才这个女孩还残忍地妄图把他关起来的事情，里德尔的脸色不由得又冷了下来。


    艾斯黛拉惊喜地抬头，却看到他的脸色变幻不定，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艾斯黛拉撇了撇嘴。


    过了会儿，外面公共休息室里的声音渐渐消失了，斯莱特林的学生们大概都回宿舍睡觉去了。


    里德尔好整以暇地问她：“亲爱的西格丽特小姐，你学过幻身咒吗？”


    艾斯黛拉不可置信地说：“那是七年级的内容呀，我是自己学过一点儿，可是我的幻身咒坚持不了几分钟。”


    里德尔似乎带着一点儿不屑轻笑了一声，拿起她的魔杖在她头上轻轻地敲了两下。就好像一股冷水从头顶浇下来，逐渐地蔓延过她的全身。


    艾斯黛拉发现她渐渐和卧室背景融为一体了，她兴奋地跑到镜子前，使劲儿蹦跶了几下，可是完全没有一点儿她的影子，甚至连空气都没有出现一丝扭曲。


    明知他也许看不见，艾斯黛拉仍然忍不住朝里德尔展露出欢快的笑颜。


    出乎她的意料，里德尔竟也回应了她一个笑容。


    那笑容说不上多么真诚，但也许是灯光的原因，他漆黑的眼眸这会儿看起来竟多了几分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