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噩耗

    当艾斯黛拉推门而入时，院长斯拉格霍恩和他的哥哥卢修斯正面对面地坐在院长办公室的沙发上。


    卢修斯马尔福面沉如水，神情严肃中透着一丝憔悴。他抬起头和艾斯黛拉的视线短暂地交汇了一下，两双相似的眼睛在这一刻仿佛传递了一种血脉相通的悲伤。


    艾斯黛拉的眼中似乎也氤氲了雾气。


    而斯拉格霍恩看到她进来，就立刻挺着圆滚滚的大肚子朝她张开双手迎上去。同时他夸张地拿出口袋中随身携带的帕子，响亮地擤了擤鼻涕，用一种非常悲痛的语气说：“我亲爱的孩子，你来了……哎，一个很不幸的消息……你的父亲去世了……”


    “怎么会这样呢？”艾斯黛拉不可置信地转头看着卢修斯。


    她的预感一下子成了真。


    卢修斯沉默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将他妹妹温柔地搂进了怀里。


    艾斯黛拉将头埋在卢修斯的胸前，安抚地伸手拍了拍他的背：“我们先回去……”


    斯拉格霍恩慷慨地把办公室的壁炉借给了他们，很快他们俩就借由飞路粉回到了阔别已久的马尔福庄园。


    暮霭中的马尔福庄园还是一如既往地气派奢华。


    然而不知是不是因为如今庄园主人去世的缘故，整个客厅看起来黯淡无光。家养小精灵们似乎悲伤过度，很久没有擦洗客厅的水晶灯了。


    阿布拉克萨斯的尸体是昨天夜里被老诺特带回来的。


    他如今冷冰冰地躺在宽敞的水晶棺材里，双手合十搭在胸前，手里放置着他已经移除了家主标志的魔杖。


    阿布拉克萨斯很早就留好了遗嘱，卢修斯马尔福当天晚上就在家族长老团的见证下于马尔福地下密室顺利地完成了家主的继任仪式。


    而令人意外的是，遗嘱上写着艾斯黛拉将继承阿布拉克萨斯和她早逝的母亲马尔福夫人两人名下所有的私人财产，包括他们的古灵阁金库。当然那要等到她成年以后。


    艾斯黛拉对她父亲的感情很复杂。


    她的父亲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纯粹的斯莱特林。他对子女的爱永远是掺杂了利益的。


    七岁之前的她毫无价值，甚至有可能随时会成为家族的耻辱，那个时候阿布拉克萨斯是厌恶她的。


    人与人之间的感情是相通的，儿时的艾斯黛拉也同样一点都不喜欢她严肃古板的父亲。


    可在她觉醒了魔法和蛇语之后，阿布拉克萨斯将她视为了一个真正的马尔福，视为了他和卢修斯的家人。


    从那以后他们的关系才渐渐融解。


    现在阿布拉克萨斯死了，即便从前她并不怎么喜欢这个父亲，但相连的血脉终究使她有了几分悲伤。


    卢修斯此刻大概远比她难过得多。


    由于阿布拉克萨斯的死因并不光彩，再加上他这一次的失手极有可能令黑魔王迁怒马尔福家族，阿布拉克萨斯的葬礼不能大张旗鼓地操办。


    两个孩子忍着悲伤为他们的父亲简单料理了后事。他们只请了几位家族的长老前来参加。


    “他生前一向崇尚奢华，葬礼却办得这样简单……”艾斯黛拉难掩叹息。


    “黑魔王那边至今没有传来任何回应。这一次只怕情况不太好，葬礼过后你先回学校去避一避。”卢修斯这样告诫她。


    “那你怎么办？”


    卢修斯低头看着她：“黛拉，这是我的责任。你用不着面对这些，你只不过是个才十三岁的小姑娘。”


    “我可以陪你一起，我也是个马尔福。”艾斯黛拉坚定地说。


    卢修斯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叹息着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就像小时候那样。


    “他带着人去了德国，准备为黑魔王接手格林德沃前来投诚的旧部势力，结果在纽蒙迦德附近中了埋伏……


    ……当时的场面非常混乱，阿布一直是一个很谨慎的人，可惜这次对方明显有备而来。原本前来投诚的路德维希家族临时也反水了。这次我们损失非常惨重……


    ……阿布在混战时不幸中了一种很严重的黑魔法诅咒，老克拉布为他挡住了一道索命咒，但高尔拼死带着他幻影移形回到英国时，他已经没有呼吸了……”


    第二天傍晚时分，这一次同去德国的老诺特也来到了马尔福庄园，他这样告诉他们。


    阿布拉克萨斯是在纽蒙迦德附近被咒语击中的。更为不幸的是，那场大规模的巫师混战被德国《巫师日报》的一名记者拍了下来。


    当阿布拉克萨斯的死讯在这时传出，人们非常容易就能对此二者进行一些联想和猜测。


    即便卢修斯在第一时间动用了马尔福的势力制止了《预言家日报》对这件事的报道，甚至将阿布拉克萨斯描述成因病去世，效果仍然不甚理想。


    英德纯血贵族之间的势力关系错综复杂，马尔福没有办法一手遮天。


    怪不得那天同学们都用那样的眼神看着她，艾斯黛拉突然觉得有些不寒而栗。


    一个不一样的、鲜血淋漓的、充斥着刀光剑影和冷酷杀机的全新世界在艾斯黛拉面前缓缓揭开了面纱。


    她能预感到今后也许有些什么东西和从前彻底不一样了。


    美好宁静的、童话般的象牙塔即将坍塌。


    “卢修斯，阿布拉克萨斯不仅没有办成这件差事，还把自己搭了进去。黑魔王只怕如今非常生气，他亲自动身连夜赶去了德国。你要做好准备……”老诺特担忧地拍了拍卢修斯。


    卢修斯似乎一夜之间从原来那稍显青涩的贵族继承人长成了一位真正的马尔福家族掌权人，他用他看似单薄但可靠的肩膀支撑起如今这个风雨飘摇的偌大家族。


    此刻他灰蓝色的眼睛里一片坚毅。


    “非常感谢你的帮助，诺特先生。马尔福不会忘记任何在困境中帮助过他的人，同样请把这句话带给克拉布和高尔家族。”卢修斯慎重地给出了承诺。


    艾斯黛拉在一旁亲眼目睹着他的成长。


    她的哥哥，正在努力地试着为她撑起一个新的象牙塔。


    艾斯黛拉的眼眶不觉地又有些湿润了。


    她似乎也应该学着长大了。


    马尔福庄园外此刻电闪雷鸣、狂风呼啸，这座历史悠久的古堡却仍昂首挺胸地屹立在风雨中。


    几缕明亮的灯光从城堡的窗户内渗透了出来，给凄冷的寒夜添上了些许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