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坦诚

    里德尔说的话其实很有道理。


    事已至此，艾斯黛拉实在没法带着一条蛇怪在邓布利多的鼻子底下讨生活。


    她转头看了一眼蹭着她不肯离开的身形庞大的海尔波，内心深处微微叹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日子终于要结束了。


    饿了一千年的蛇怪，鬼知道她每天要准备多少食物来养它。


    不过没关系，这个世界上没有马尔福做不到的事情。幸好她有自己的家养小精灵，定期召唤朵拉来投喂海尔波就行了。


    不过令她好奇的是，这样庞大的一条蛇怪，是在哪里躲了一千多年都没有被发现呢？这座城堡远比她想象中的还要神秘得多。


    她好奇地问海尔波：“【你之前都是藏在哪里？都吃些什么呢？】”


    海尔波的蛇脸上人性化地露出了一些委屈的神色：“【我一直都住在萨拉查留下的斯莱特林密室里。萨拉查曾给我留下了大量的食物，可是再多的食物也经不起这样漫长的岁月。食物消耗光之后我就偷偷地顺着管道去禁林里觅食，就这样过了一千年。萨拉查不让我在城堡里活动，他担心我吓到学校里的孩子们。】”


    艾斯黛拉很难想象，是怎样的忠诚令一条凶猛又危险的蛇怪忍受了千年的孤独。


    如果不是里德尔的撺掇，也许海尔波仍将默默无闻地独自生活在城堡的一个角落，回忆着和萨拉查斯莱特林的过往慢慢老去。


    她有些动容地伸手摸了摸海尔波庞大的脑袋：“【你在密室里再忍一段时间，等这个学期结束之后，跟我回马尔福庄园吧。】”


    等到这个学期结束的时候，她再想办法把海尔波偷偷带回马尔福庄园，她认为海尔波会很愿意和她的另一条小蛇希尔弗交朋友的。


    至于斯莱特林的密室，有机会的话她也很想去看一看。


    那可是学院的创始人、一千年前的四巨头萨拉查斯莱特林创造出来的密室啊！


    海尔波感动得热泪盈眶，在艾斯黛拉承诺会经常去密室探望它之后，海尔波一步三回头地游进了之前它爬出来的水池洞口。


    艾斯黛拉认为这里大概就是密室的入口了，不过今天太晚了，她并不打算进去，可以等下次再去一探究竟。


    蛇怪海尔波的事情还算是好处理，旁边站着的这个半透明的、心怀叵测的幽灵里德尔就令人很不放心了。


    艾斯黛拉慢慢地转过头来，似笑非笑地打量着这个口蜜腹剑的、欺骗了她多次的灵魂碎片。


    很巧的是里德尔也在注视着她，里德尔此刻看起来神态自若，似乎非常有把握地确定艾斯黛拉不会把他的存在告诉邓布利多。


    如果可以选择，艾斯黛拉绝不愿意再和这个危险又诡计多端的魂器有所接触了。


    可是日记本是马尔福庄园里带出来的，马尔福一家是食死徒的核心成员，魂器是黑魔王的魂器。


    里德尔还见证了她和海尔波建立深厚友谊的历史性时刻，现在大家完全就是一条贼船上的人了。


    你见过上了贼船还能下来的吗？


    最关键的是，城堡里有那么多无辜可爱单纯的孩子，鬼知道这个狡猾的日记本还会去偷偷地吸哪个倒霉蛋的生命力啊？


    万一动静弄得太大被邓布利多发现还不算什么（邓布利多这种正派人物不太可能一气之下直接阿瓦达别人），但要是被黑魔王本人发现他交给马尔福家的珍贵魂器竟然跑到霍格沃兹来兴风作浪，只怕马尔福一家一个活口都留不下来了！


    艾斯黛拉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魂器作为一种顶尖的黑魔法物品存在，是多么难制造又多么珍贵的东西。


    黑魔王要是知道他宝贵的灵魂碎片在他死对头的鼻子底下，只怕真是撕了马尔福的心都有了。


    “那本日记本在哪里？”她直截了当地问里德尔。


    令她意外的是，汤姆里德尔似乎和她有着相同的打算。


    她此刻终于明白他一脸笃定自信的笑意是哪里来的了，聪明人之间的交流有时只需要一个眼神。


    里德尔故作忧郁地假意叹息：“在麦克唐纳小姐的口袋里呢。你要知道，我现在还太虚弱，不能离日记本太远。”


    艾斯黛拉伸手毫不费力地从躺倒在地的玛丽身上摸出了一本皱巴巴的、浸满了水的日记本。


    她一脸嫌弃地用两根手指捻着日记本，抽出魔杖给了它一个清理一新，日记本终于变得干净整洁了。


    里德尔收起了一脸虚伪的表情，冷冷地瞪着她。


    她这才心满意足地点点头，将它放进了自己的口袋。


    “接下来你也给我安分一点，别再搞出什么动静来了。我猜你一定不希望你的主魂黑魔王大人发现他制造出来的魂器有了自己的独立意志吧。”艾斯黛拉似笑非笑地警告他。


    里德尔看起来更阴沉了。


    良久，他带着一种古怪的笑意抬起了头。


    “马尔福小姐，你怎么胆敢这样威胁你的主人呢？嗯？”


    “黑魔王现在尚且还不是我的主人。”艾斯黛拉冷冷地看着他，“更何况你不过是他叛逃出来的一小片灵魂碎片。若要鱼死网破，我不过是一死，但你若是被他吸收回去，好不容易生出的独立意志可就没有了。”


    “当然，亲爱的黛拉妹妹。在见识过麦克唐纳小姐的本事之后，我发现只有呆在你的身边才最令我愉悦。你要知道听一个幼稚无知的小姑娘诉说她无聊的、单恋的罗曼蒂克史实在是乏味极了，你不明白我是多么耐心又善解人意地在开导她。”里德尔叹息着说，他绘声绘色地重复着玛丽在日记本里写给他的话，“……哦，亲爱的汤姆，我都不知道我该怎么办了，布莱克先生好像所有的注意力都被那个马尔福家的女孩吸引了，怎么才能让布莱克先生注意到我呢？我真想不明白我究竟有哪里比不上马尔福呢？……”


    里德尔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她，可惜没有看出什么端倪，他有些无趣地叹了口气。


    她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内心却并不平静。


    艾斯黛拉从没想到还能听到这些。


    再一次听到小天狼星的名字仍旧令她有所触动，似乎有人在她平静的心湖中扔下一块石子，瞬间荡起了层层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