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标记

    艾斯黛拉急匆匆跟着纳西莎来到了学生会主席宿舍外，因为卢修斯七年级时成为了学校新的男生学生会主席，所以他也享有舒适的单人间。


    纳西莎将她送到了卢修斯的宿舍外，她眼神复杂地往里看了一眼，自己却止步了：“黛拉，你进去吧，帮我劝劝他。不管怎么样，告诉他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


    她语焉不详地说。


    艾斯黛拉抬头看了她一眼，她美丽的眼睛有些湿润，艾斯黛拉点了点头，推开门走了进去。


    室内一片黑暗，唯余窗口一丝星火。


    屋内一股子烟味儿，熏得艾斯黛拉一进去就猛咳了几声：“哥哥？”


    卢修斯在黑暗中转过头来，见到艾斯黛拉进来，他灭掉了手中的雪茄：“黛拉，你来了。”


    不知是因为抽烟还是别的原因，他的声音很是沙哑，似乎很久都没有休息好了。


    艾斯黛拉抽出魔杖点亮了室内的灯，整个屋子瞬间变得明亮起来，她这才注意到，卢修斯的眼睛很红，看起来满脸的疲惫与憔悴之色。


    “哥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过了这么久才回学校？”艾斯黛拉着急地问他。


    卢修斯叹了口气，他挥了挥魔杖把窗户开得更大一些，冷风呼呼地吹了进来，将室内的最后几缕烟味儿都吹散了。


    卢修斯先是从长袍口袋内掏出了一条项链，他递给艾斯黛拉：“这是父亲秘密留下的家族遗物，从现在开始你得每天带着它。如果遇到紧急情况，它能将你立刻自动传送到我身边。哪怕是在施展了反幻影移形咒的地方也可以，不过只有一次机会。”


    艾斯黛拉伸手接过，是一条普普通通的四叶草项链，看不出有任何的出奇之处。


    她慎重地放在了随身口袋里，点了点头。


    接下来卢修斯和她大致讲了一讲这段时间以来发生的事情。


    原来，黑魔王在回国之后，很快就去马尔福庄园和卢修斯见了一面。对于阿布拉克萨斯失手给他添麻烦这件事，他果然震怒非常。


    年轻的卢修斯在这段时间要应对其他贵族势力的吞并，阿布拉克萨斯的骤然离世使马尔福在魔法界许多行业上的垄断都造成了权力真空，就像一块带血的生肉一样吸引着其他贵族势力蠢蠢欲动想要来咬上一口。


    其余的贵族势力在未弄清黑魔王的真正态度之前对马尔福尚且手下留情，但这无疑给了卢修斯很大压力。然而，对于马尔福这块肥肉，黑魔王同样有着觊觎之心。老一辈的阿布拉克萨斯对他而言可以既是下属也是朋友，但是再年轻一辈的卢修斯就不一样了。


    黑魔王其实并不需要朋友，他只需要忠实的仆人。


    卢修斯对着艾斯黛拉伸出了手臂，他闭上了眼睛，面上带着几分苦楚：“撩开我的衣袖。”


    艾斯黛拉震惊地抬起了眼睛，她直直地盯着他，她几乎不敢伸出手去触碰他的衣袖。


    良久，黑色的做工精良的衣袖被颤抖的双手轻轻掀开，一个浓黑的、狰狞的蛇形标记深深地烙印在卢修斯白皙的前臂上。


    黑魔王给卢修斯打上了黑魔标记。


    艾斯黛拉捧着他的手臂看了很久，渐渐的，有大颗大颗的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滚落下来，滴在了卢修斯的前臂的黑魔标记上，也滴在了他们的心里。


    她抱紧了他的胳膊，将被风吹得冰凉的脸贴在那个狰狞的标记上，渐渐泣不成声：“为什么……这个标记，不是用来赏赐给他的仆人的吗？他把我们当成仆人？他怎么敢？他怎么敢这样折辱我们？”


    “对他而言，所有的贵族都是他的仆从。”卢修斯苦笑着搂住了他的妹妹，“我们没得选。这次我们父亲的事成了黑魔王彻底收服贵族势力的一个开端。不光是马尔福，其他所有的人都一样。不是顺从，就是死亡。”


    不是顺从，就是死亡。


    狡兔死，走狗烹。


    黑魔王将他的追随者们利用到了极致，从生到死，没有一丝一毫的人情味可言。


    艾斯黛拉突然就憎恨起来，她强忍着愤怒：“其他贵族也是这样吗？难道那些高高在上的贵族都甘于去做他的仆从吗？我们就不能、我们就不能……”她抬头看向卢修斯。


    卢修斯伸出长指堵住了她即将说出口的话。


    “不能，也没人敢，他是不可战胜的。”


    黑魔王向来就擅长操纵人心，在他集结的队伍里，争权逐利者他就以权势利益诱惑他们；维护血统者他就以净化血统的口号取悦他们；还有那些仰慕他强大魔法和个人魅力的，他就传授给他们精深的黑魔法；至于那些爱好杀戮与血腥的人们，也能在他的团队中找到自己需要的快乐。


    黑魔王能给每个人想要的一切。


    可背叛他的后果也绝没有人胆敢尝试，这是一条上了就下不去的贼船，而背叛黑魔王最好的结果只怕也是阿瓦达索命。


    “……难道我们就这样算了？”艾斯黛拉看着卢修斯，她的哥哥向来是意气风发高高在上的，如今竟然被打上了屈辱的仆从印记。


    她实在是意难平。


    “我会一毕业就和纳西莎结婚，争取布莱克家族的支持。”卢修斯告诉她，“不，别这样看着我，这不是政治联姻，你知道我一直都很爱西茜。”


    布莱克家族在阿布拉克萨斯死后这段时间，在食死徒队伍里一时风头无二，这个时候选择和布莱克联姻对马尔福家族是一个很好的帮助。


    但只怕纳西莎会多想，她也许会担心卢修斯因此迁怒布莱克家族，所以现在她不敢去见他。


    “我知道，你和西茜姐姐一直都很好，就算没有发生这样的事情，你们也是一毕业就要结婚的。”艾斯黛拉说。


    “是的，黛拉。帮我转告西茜，我很爱她。只有她能成为马尔福未来的女主人，不论发生什么事情都改变不了我的决心。”卢修斯最后这样告诉她。


    艾斯黛拉点了点头，抹干了眼泪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令人意外的是，纳西莎竟然抱着手臂一直站在外面走廊的不远处等着。她低着头站在那里，看起来单薄可怜极了。


    “西茜姐姐！”艾斯黛拉一唤她，纳西莎立刻抬起头来，朝她露出一个温柔的微笑。


    “你哥哥还好吗？”她担忧地看了看里面却又不敢进去，似乎在近乡情怯。


    “我认为他现在最需要的是你。”艾斯黛拉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快进去吧！”


    艾斯黛拉朝着纳西莎耳边耳语了几句，纳西莎美丽的眼睛变得一下子有活力起来。


    她抿紧了嘴唇犹豫了一会儿，朝着艾斯黛拉坚定地点了点头，终于勇敢地推开门走了进去。


    艾斯黛拉忍不住对着她的背影露出了微笑。


    真好，至少他们是真心相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