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骆云霄不想连累乡亲，立刻招呼大家停手。
班头一伙人趴在地上，被打得鼻青脸肿，涕泪横流。
“校尉大人，金汤堡村的刁民造反了，您得替卑职做主啊！”
校尉看了半天都没认出来，“你谁啊？”
“校尉大人，我是刘三啊，过年的时候，卑职还给您家里送过猪头……”
“哦哦哦，一说猪头我想起来了，原来是你。”
“你说你一个募兵班头，怎么让老百姓打成这样？丢我们府军的脸……”
说到一半，校尉余光无意中瞟到胡贼尸体，顿时愣住。
“这……这谁干的？”
“我……”
“胡说八道，明明是我！”
班头抢在骆云霄前面邀功。
“校尉大人，方才胡贼进犯，在卑职的顽强带领下，成功将其击退并斩杀对方三人，其中还有一名斥候头目。”
本以为校尉能大加赞赏，顺带给他官升半级。
不料。
校尉抡起胳膊，一个大嘴巴子抽在刘三脸上。
刘三被打懵了，捂着脸委屈道：“校尉大人，卑职抗敌有错吗？您为何打我？”
校尉愤怒低吼：“混账东西！你知道你闯了多大的祸吗？”
“朝廷正在京师与北胡使者议和，谈判都快达成了，这节骨眼上你杀胡人，破坏议和的责任谁来担？”
“哪怕你有十个脑袋也不够掉的！”
班头吓傻了，回过神来，急忙指向骆云霄。
“校尉大人，胡贼都是这小子杀的，与卑职无关啊！”
骆云霄不语，只是一味的咳血。
校尉看了一眼骆云霄，再看看他沾血的手帕，又是一巴掌扇在刘三脸上。
“刘三，你拿本官当傻子？”
“他一个小老百姓，还是个肺痨，别说杀人，能不能杀鸡都成问题。”
“你也别甩锅了，老老实实跟我回去负荆请罪，说不定知府大人还能网开一面。”
“来人，把他带走。”
几个府兵立刻上去架住刘三，五花大绑押走。
“校尉大人，卑职冤枉啊！”
刘三打死也想不到，抢攻变成了背锅，顿时哭爹喊娘。
可一切为时已晚……
临走之前，校尉特意告诫全体村民。
把嘴闭严实，谁也不许透露今天的战事。
如有泄密者，格杀勿论，连坐三族。
三具北胡斥候的尸体，也被府军一并带走。
骆云霄侥幸躲过一劫。
李二虎摇头感叹：“唉，好好的军功就这么没了，报名边军还得从零做起，可惜啊！”
骆云霄反问：“你听没听说过一句成语——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嗯？”
李二虎挠挠头，其他人也是一脸不解。
这群村民汉字都认不全，成语典故就更别提了。
面对众人的困惑，骆云霄笑而不语。
殊不知。
斥候头目身上有一封密函，封口处涂着朱砂，看级别应该不低，肯定大有玄机。
骆云霄趁其他人不注意，偷偷藏到了身上，打算四下无人的时候再拆开看。
由于募兵班头被抓，征兵工作暂时中止。
金汤堡的村民们，用实际行动保卫了自己的家园，捍卫了大靖汉民的尊严。
当晚回家。
吴春媚秒变贤妻良母，竟然亲自生火做饭。
这次吴老蔫跑得匆忙，家里的物资还没来得及转移。
他珍藏多年的烟熏腊肉和烧刀子酒，也被亲闺女偷出来，与骆云霄一起庆祝首战大捷。
开饭前夕，骆云霄打着如厕的幌子，躲进茅房偷偷拆开密函，借着月光浏览起来。
胡人没有文字，全部使用汉字，阅读起来毫无障碍。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骆云霄的眉头立刻聚成一个“川”字。
内容大意：
北胡（拓跋氏）正在联合西番（姚氏）、东夷（完颜氏）、南蛮（孟氏），计划组成四国联军，共同对付大靖。
一旦四国成功联盟，将在岁末冬季发动突袭，届时里应外合，一举灭靖。
这封密函本该由斥候小队，传给潜伏在大靖的北胡细作，再由细作转交靖军内奸。
结果斥候小队栽在金汤堡村，有情报泄露的风险。
由此产生两大问题。
第一，为防止走漏风声，胡贼会不会派兵屠村？
第二，靖军内奸会不会罗织罪名，杀人灭口？
不管哪种情况，对金汤堡村来说都是灭顶之灾。
关乎全村人的性命，骆云霄绝不能坐视不管。
怎么办？
正在这时。
吴春媚甜美的声音传入耳中，语气十分激动。
“云霄，你大哥回来了……”
自打穿越以来，骆云霄始终没见过自己这位亲大哥。
全是通过吴春媚的嘴了解，好奇心瞬间占据高地。
只是大哥失联一年突然返家，偏偏还是在胡贼斥候进犯的当天，是巧合吗？
骆云霄收起密函，从茅房出来。
就见大院里，一个魁梧壮汉正在跟吴春媚嘘寒问暖。
一身戎装，腰配长剑，脚踏战靴。
看衣服的样式不是府军，而是边军。
而且还不是一般小兵，妥妥的军官。
这位就是大哥骆山河吗？
仅仅从军一年就混成了军官，说明相当有手段，可为什么总听村里人说他窝囊？
骆云霄装作激动的样子，上前打招呼。
“大哥，你终于回来了，一年不见，甚是想念！”
“云霄，我也想念你啊！是大哥不好，连封家书也没寄……”
骆山河主动上前拥抱，接着掏出一包中药。
“听春媚说，你的肺痨又严重了。”
“这是我从凉州城里给你抓的药，每天按时煎着吃。”
“谢谢大哥。”
骆云霄收下药，又问：“大哥这一年在军中可好？”
骆山河摘下腰牌，上面刻着三个大字——百夫长。
“承蒙朝廷恩泽，守备大人念我烧的一手好菜，提拔我做了边军百夫长。”
骆云霄在心里直呼好家伙。
一个炊事兵还能当上连长，这上哪说理去？
看来无论什么时代，把领导伺候舒服了，比什么都重要。
寒暄过后，骆山河突然话锋一转：“最近胡贼有没有进犯？”
骆云霄果断摇头。
即便是亲哥，也不能随意敞开心扉。
万一泄密，府军是要问罪的。
吴春媚差点就要说出口，见骆云霄否认，她也把话咽了下去。
骆山河似乎看出了一丝端倪，但也没说什么。
紧接着。
他压低声音说道：“我给你们透露一条绝密消息，切记不要外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