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机会

　　按照现在的历法算，现在应该是汉历十年了，距离孙家逃离海外已经过了这么久，这让孙尚香再次踏上这片土地的时候，有一种陌生感。

　　一路上随着自己的师父于吉从东南沿海地区北上一直来到雒阳，所见所闻几乎让她以为来到了另外一个世界。

　　看着那些普通百姓们脸上的笑容，孙尚香虽然偶尔会在心里想：我孙家治理下的百姓，过的有这么快乐吗？但是很快她就会把这个念头扔到一旁，因为这一次来，与什么大义啊、天下之类的无关，单纯的只是因为仇恨。

　　自己的大哥自从被朝廷抓去之后，就再也没有了消息，她完全可以得出这样一个结论：就算没有死，也是过着生不如死的生活。

　　坊间关于当今天子性格的描述孙尚香听了不知道多少，虽然在心中刘轩的模样依旧模模糊糊没什么概念，但是有一点她却可以确定：这是一个非常残暴的家伙，可以因为臣子激怒了自己，就将大臣诛杀。

　　而对于造反与自己作对的人更是心狠手辣，诛杀全家已经是最轻的了，大多都是诛杀九族——这诛杀九族之法，也因为刘轩而名扬天下，只是这个名并不是什么好名声罢了。

　　“已经到了雒阳，接下来就要靠你自己了……”

　　到达雒阳之后，于吉淡淡地说出了这句话，然后又看了一眼孙尚香似乎有什么要嘱咐，可最后依旧什么也没说，转过头径直离开，片刻间就消失在了人海当中。

　　孙尚香看着于吉消失的背影心底里有那么一瞬间的茫然，但是很快她就重新坚定了自己的信念：“仙长已经帮了许多，不能事事都依赖于仙人！”

　　这么多年，于吉一直在教导孙家中人以及追随孙家的这群文武们，其中孙尚香几乎是于吉看着长大的，而孙尚香也把于吉当成了自己的师父。只是于吉始终不肯正式的收其为徒，孙尚香一开始还以为是因为自己是个女孩子的缘故，可后来瞧着又觉得不像。

　　因为于吉不止一次的称赞她天赋过人，而且她碰到什么疑难的时候，于吉也会很尽心的指导，一直教到她真的明白为止。

　　这般作为，怕是许多真正的师父都比不上，因此孙尚香心中早就把于吉当做自己的师父了。

　　只是她永远都想不到，自己的师父根本就和她孙家不是一路人，这一点……也许她这辈子是没希望得知了。

　　来到了雒阳之后，孙尚香没有贸然行动，她也知道当今天子刘轩其实也是修炼中人——虽然她不清楚刘轩究竟有多么强大——何况皇宫重地，守卫极其严密，她想凭借自己一人之力就闯进去？那根本就是在做梦。

　　孙尚香也许有点莽撞，但绝对不是傻瓜，要想刺杀刘轩，这是一个非常麻烦而且耗时日久的事情，眼下她要做的就是老老实实地在雒阳城住下来，然后寻找合适的机会……

　　于吉在到达雒阳后，确定孙尚香没有跟在自己身后便直接去了陈留王府，一直在陈留王府以及弘农王府换着居住，就近指导刘轩两个弟弟的史道人见到了这位原本想要扶持孙家的道友。

　　只是相比起几十年前，这次见面时两人的地位已经发生了非常大的变化。

　　原本，史道人只是一个还算实力不错的仙人，不过和左慈、于吉这些顶尖高手比起来，他只能靠边站。

　　可是再看现在？于吉选错了人，而自己却做出了毕生最正确的决定，这使得如今不但地位发生了变化，就连修为也已经不再是于吉占据上风了。

　　“短短二十来年，道友的修为进境之快真是让贫道惊叹不已！”

　　史道人笑了笑，显得极为高兴：“道友也不必在意这些，只要道友不再做出错误的选择，贫道所享受的一切，道友也一样可以得到！”

　　于吉笑了笑，这也是当初他会将孙家踹到一旁选择与当今天子和解的原因。

　　归根究底，对于他们这些修炼中人来说，什么天下、大义都是放屁，他们在意的就只有仙道——或者说，永恒无尽的寿命以及无边威能。

　　也许对于一般人来说，根本就无法满足这些仙人的要求，可对于刘轩来说却不是什么麻烦，他有的是手段能够做到这一切。

　　于吉这次来，他也早就交给史道人一些东西，其中就包括当初承诺的一些东西，同时还教导了一些手法给史道人，让史道人出手帮于吉化解他当年修炼走了歧路后留下的诸多暗伤。

　　解决了暗伤之后，于吉也可以从史道人那里得到一份关于修炼路上的详细解说，如果他愿意留下来，那么刘轩甚至会提供功法以及修炼所需的一应物品给于吉使用，若是想离开，刘轩也不难为他——反正那避居蜀地的紫虚上人也没有投奔他刘轩，刘轩也没对那紫虚上人如何。

　　说白了，就是你不来和我做对，那做什么都有得你。可要与我过不去，那就别怪本天子心狠手辣了。

　　于吉是聪明人，而且还有这么多好处，所以他做出一个非常正确的选择——依附！

　　也就是和史道人一样，投奔了朝廷，只是平时不需要做什么事情，天子还会给其提供必要的住处，只是在需要的时候出力就好。

　　“不若于这雒阳城中起一座道观，你我于观中修行如何？”

　　“甚好！”

　　事情直接禀报到刘轩那里，刘轩当然没有不允之理，反正如今雒阳城扩建的非常巨大，而仅仅十年，还不足以迁移海量的人口直接将雒阳城给填满，因此如今的雒阳城中还有许多空处，选一幽静之处修建一座道观本就不是什么难事。

　　只是心中恶趣味使然，随手一笔就给那道观起了个名：五庄观！

　　黄月英恰好在旁，看着刘轩这随手一提又是一阵鄙视：“要不要在道观后院种上果树，然后三千年一开花、三千年一结果、再三千年一成熟？”

　　本来只是随口嘲讽两句，却不料刘轩眼睛一亮：“好主意！只是这么长时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吃的到啊！”

　　黄月英翻了翻白眼，重新又躺回了床上，洁白的床单只是遮掩住了关键，那双修长漂亮的麦色双腿和有着完美弧线的双肩都露在了外面，看的刘轩又伸出手过了一把手瘾，结果惹来了黄月英一阵白眼。

　　昨天莫名其妙就被刘轩派来的宫女给抓住，然后扔到水池里一阵洗白白，等她回过神的时候已经被扔到了刘轩的面前。

　　她就算是个蠢蛋也该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了，何况这丫头还贼精明。

　　虽然对这一天她早有准备，不过心理想到是一回事，真正到了这个时候那完全是另一回事，甚至险些哭了出来。

　　“不应该是这样的啊！”

　　到了这个时候，她终于明白这一辈子算是就这么交代了，至于刘轩？对于他来说这是早就应该做的事情，至于什么负罪感？开玩笑，他才不会有那种感觉呢！

　　“做皇帝嘛，就应该这样，想怎样就怎样！”

　　将黄月英整个都吃到了肚子里去之后，也算是了却了一桩心事，心满意足的刘轩并没有就此放过这丫头，反而一连十天都和黄月英腻在一起，美其名曰：培养感情！

　　今天也是如此，回头瞧了瞧，轻轻在肩头上亲了一下，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传授的功法造成的，黄月英居然还保持住了这小麦一样的肤色，而且整个人居然还散发出了一阵蜜饯一般的体香，倒也算是增加了不少趣味。

　　“哼！”

　　“呦？傲娇了？”

　　“……”

　　说笑了一阵，黄月英直接坐了起来：“对了，你究竟要怎么对付那个孙尚香？”

　　“你觉得我会怎么对付她？”

　　黄月英上上下下瞧了一阵，许是因为两个人有了更深层次的交流，现在她面对刘轩越发的放的开了：“我觉得尚香妹妹会被你这个恶棍抓进宫来然后这样那样那样这样……”

　　刘轩看着黄月英手上比划的那些动作一阵无语：“难道我看起来就像是那种人？”

　　黄月英没说话，而是偏过头看着自己肩膀上那一片片的痕迹，那个反应直接就给出了一个非常清楚地回答。

　　刘轩一边感叹自己的形象算是彻底毁了的同时一边说出了自己的打算：“还能怎样，当然是杀掉了事！”

　　这话一出，换来的却是黄月英满脸的不相信：“漂亮的女刺客……强大的某某……这个桥段接下来怎么发展，我相信你也很熟悉才对！”

　　“哼哼！可惜我没有那个兴趣在自己家里养一个随时想要杀掉我的女人！”就算刘轩对自己的实力有信心，但是他不能只考虑自己，这皇宫中又不是只有自己一个，若是孙尚香隔三岔五闹些事情出来，他也受不了。

　　何况，他也不觉得自己有时间去让一个恨自己入骨的女人改变心思反而爱上自己。

　　“何况，我又不是什么花丛老手，没兴趣征服什么高难度的目标！”

　　站起身，在宫女的服侍下将衣服穿戴整齐，然后回头对黄月英吩咐了一声：“若你不信的话，可以和我一起去，也该收拾那个丫头了！”

　　孙尚香自打进入雒阳城，就一直在刘轩严密的监视当中，这一次他就是要主动走出皇宫，给孙尚香制造刺杀自己的机会。

　　只是没想到的是，在监视孙尚香的同时，还发现另外一批同样对天子怀揣着不轨心思的一伙人，这群人的目的与孙尚香一致，而两帮人都不知道对方的存在，只是各自做着各自的准备。

　　“真有意思，正好借着这个机会，一并收拾了！”

　　黄月英可不晓得刘轩心中那么多想法，爬起身然后同样穿戴整齐了之后，就跟在刘轩后面往皇宫外走去。

　　唯一让她意外的是，今天刘轩出行，居然没有带虎卫军，更是没有叫典韦以及许褚同行，反而是叫了一名浑身包裹在黑色盔甲当中，就连脸都遮挡起来的怪人随侍在旁。

　　除了这人，就只有曹苞这个贴身随侍的宦官了，除此之外连个普通侍卫都没带，这是要闹哪样？

　　“你所说的制造机会，就是这样？”

　　“是！”

　　刘轩看到黄月英那一副‘你真胡来’的表情后稍微解释了下：“虎卫军早就已经在外面埋伏好了，我们这次只是装作便衣外出游完！”

　　原来是这样，黄月英这才闭嘴不说什么，不过就在身旁不远处的那个黑甲男子让她感到非常的不舒服，加上心底里好奇，所以又多问了一句：“这人是谁？”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走上雒阳的街道，刘轩优哉游哉的如一个普通人那样晃来晃去，他相信自己只要这么做，孙尚香肯定会注意到的。

　　事实上也是如此，至于孙尚香如何得知刘轩相貌的？自然是于吉告诉她的，理由也很简单，那就是于吉用法术远远的窥视过，所以知道刘轩的模样。

　　可真相却是刘轩怕孙尚香不认识自己，故意让于吉告诉她的。要不然连自己模样都不认识，孙尚香想要刺杀自己，要做的准备工作还要多上许多，刘轩可等不了那么久，所以就帮了个小忙。

　　从龙宫的偏门出来，刘轩和黄月英结伴走在前面，看起来就好像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公子带着自己的妻子出来散心一样，反正雒阳城就是大汉都城，大门大户多的是，所以也并不稀罕，只是刘轩在很多人眼中是高大英俊威武不凡的代名词，而黄月英虽然相貌还算清秀，只是这头发和肤色与现下的审美观有很大差异，所以许多人都在纳闷——这位公子相貌堂堂，怎的寻了这样一个老婆？

　　窃窃私语声虽然不大，但黄月英修炼这么多年，听力何等敏锐？各种各样的言论气的她想要直接冲过去狠狠的教训那些家伙一样。

　　当然，也有一些消息灵通之人看到黄月英后猛地一哆嗦，然后告诉那些还在嚼舌根的家伙：“那女子是工部尚书黄尚书之女！”

　　“工部尚书？”

　　“工部尚书之女不是那个有名的才女吗？还做了官的那个，听说连陛下都极为欣赏其才学……额……”

　　说着说着，这些人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立刻闭嘴不言，这种变化虽然不明显，但却引起了刘轩的注意。

　　“早知道不带你一起出来了，没想到你的知名度还挺高的！”

　　“哼！”

　　黄月英这才知道原来自己在这雒阳城中居然也算是一个名人，加上相比起周围人那非常特殊的‘长相’，使得众人很轻易就可以认出她来。

　　偏偏雒阳城中早有说法：“天子重才学，纵使黄月英相貌丑陋，但天子依旧纳其为妃！”这般传言倒是让刘轩的名声好了一点。

　　以前倒是很多人说他好色如命，甚至为了一女子还下诏让女子入太学，当真是荒唐至极——后来甄宓虽然证明了自己的确才学过人，但是谁让她长得漂亮呢？因此这种言论始终没有消散，一直到黄月英出现，这才开始有‘天子的确重才学甚于美貌’之类的言论出现。

　　但是这些是建立在‘黄月英是个丑八怪’的基础上的，世间哪个女子会高兴别人说自己丑八怪？

　　本来黄月英故意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就是怕遇到色中恶鬼把自己强抢了去，没想到躲来躲去终究还是没躲过去，到底被刘轩连皮带骨的吞下了肚子，既然这个‘伪装’已经没了意义，她当然不希望别人还把自己当成丑八怪。

　　只是，让她把皮肤弄白头发重新弄回去她有不愿意，这样不就显不出自己‘特别’了？

　　是特立独行，还是为了挽回‘名誉’而跟随潮流，这是一个问题……

　　正寻思着，突然察觉到身旁的刘轩好半天没有开口说话了，正想问问怎么了，突然见到刘轩的双眼一直盯着前面一间店铺，然后晃动了下脖子：“没想到这群家伙的耐性还不如一个小丫头！”

　　一听到此言，黄月英立刻明白刘轩话中的含义，探手入怀直接取出一把手枪来——模样是标准的左轮枪，只是刘轩知道，这东西射出来的可不是区区一个小金属疙瘩那么简单。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只见左右店铺中突然冲出来十几名，手中都持着各式兵器，口中暴喝了一声：“昏君受死！”然后张牙舞爪的就冲了上来。

　　用眼睛余光瞥了眼不远处一间酒楼的三层，刘轩冷笑了一声：“原来躲在那里，既然都引出来了，那就没必要客气了！”

　　顺手一抄，在所有人都没看明白怎么回事的情况下，刘轩手中突然多了一柄通体血红的长刀，正是赤霄。

　　而几乎是红光才一出现的一瞬间，冲的最前的那人直接倒在了地上，随之一大摊鲜红色的液体瞬间就扩散开了一大片。

　　刘轩持刀在手，看了这群被吓住了的杂鱼一眼，正要开口，突然感觉到侧上方一阵劲风袭来，余光一瞥，只见一根箭矢破空而来，直取自己太阳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