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八章 王都而来

    朱天从椅子上站起来，缓缓向老牧师逼近。


    直到他影子笼罩住老牧师，他才停了下来。


    “你这个老家伙，说了这么多玄之又玄的东西，”他俯视席恩牧师，说道，“可是小爷我逻辑清晰，我找到了你的逻辑漏洞！”


    面对朱天的拙拙逼人，老牧师依旧是那样淡定的表情，缓缓摇头，否定了朱天的说法：


    “我从未骗过你。”


    朱天眉头微皱，收敛眸光，沉声说道：“我可是明确地记得你说过一句话！你说我未来会成为一个大人物！而刚刚呢！你却是说我的未来是一片混沌，看不到我的未来！你这个老家伙！前后不一！你到底在隐瞒着什么？我的存在，我周围发生的一切你是不是已经提前预知到了！”


    过了几秒钟，老牧师将目光从朱天的身上移开。


    “我曾尝试过去观察你的未来，去尝试走进混沌，可是我失败了。走进混沌之中，我只看到了一些模糊的画面，也因此受到了不可逆转的伤害。”


    这种说法有点模糊，席恩老牧师感受着身边传来的戾气，补充道：


    “我看到的不是你的未来，而是，我看到的未来中有你。没有特殊情况，我从来不会私自窥探某一个人的未来，我更习惯于观察数年之后的某一个画面，很碰巧的是，我在数年之后的某一个画面中看到了你。”


    认真思考老牧师之前说过的所有话，再观察老牧师说话的语气和表情，朱天又重新坐回到了椅子上，他说：“告诉我，你在未来看到了什么？”


    “对于你来说，提前知道未来的某个结果，并不算是一件好事。”席恩老牧师说道：“如果我说出了事情的结果，一切都将改变，我能告诉你的是，在最近的几年中，你应该会过上一段安稳的生活。”


    很明显，朱天完全不满意老牧师的答案，他阴沉着脸，沉默了十几秒钟的时间，盯着老牧师问道：“你知不知道亡灵之塔。”


    席恩牧师迟疑地点了点头。


    “我要知道亡灵之塔的一切事情！”


    “亡灵之塔是光明之神留在人间的神物，座落于王都，用于封印大路上的强大亡灵和恶魔。”


    朱天想都没想，直接说道：“如果我现在去王都，可以找到亡灵之塔吗？”


    席恩老牧师摇了摇头，幽幽叹了一口气说道：“不能，因为亡灵之塔已经在二十年前消失了……”


    二十年！


    这三个深深地触动了朱天的内心。二十年正好是皮克的年龄，而亡灵之塔消失了二十年？


    一座塔是怎么消失的，谁能把一座塔移走？


    既然说里面封印着强大的亡灵和恶魔，那么绝不可能用暴力拆除。


    让一座塔凭空消失，这绝非人力可以做到。


    “这是一个谜，亡灵之塔消失于二十年前的某一个晚上，谁也不知道原因。王都的牧师和王庭的占星术师都说亡灵之塔是被光明之神收了回去。他们还因此庆祝了整整一个月的时间。因为亡灵之塔的占地面积几乎占据了都城面积的五分之一。听说亡灵之塔消失之后，他们在那片空地上建造了三个学校，一座教堂，一座警备署。很夸张吧，我第一次见到亡灵之塔的时候，还以为那是神明住的地方，实则完全相反。”


    亡灵之塔没有消失，而是出现了在我的梦境里，老牧师席恩很明显不知道这件事情，朱天在犹豫着要不要把自己的秘密告诉他，犹豫再三，他还是放弃了。“亡灵之塔有多少层？”他继续问道：“你知道里面关押的是什么吗？”


    “一百层？一千层？没有人知道，因为在所有人都看不到亡灵之塔的顶层在哪里，因此，亡灵之塔还有着另外一个名字——无尽之塔。一千年前的约德尔曼人统治时期，亡灵之塔就已经存在了。寻常人没有机会接近亡灵之塔的机会，我也没有资格。在二十年前，亡灵之塔受王庭与光明神教共同管辖，他们为了不让人接近亡灵之塔，甚至制定了王国法令和教廷法令——靠近亡灵之塔的人会被当作叛国者和异教徒处理。所以，亡灵之塔周围的方圆百米，是一片无人区，而且很会有王国卫兵看守。没有人可以靠近。我自然也不例外，关于亡灵之塔的事情，我也只知道这么多。”


    老牧师席恩在朱天的眼中至少有八十岁，就是这样的老人也只对亡灵之塔有着浅显的认知，看来，亡灵之塔不是一般的神秘啊。


    “你知道，可是总有人会知道的吧。你说光明神教与王庭共同管制，那么是不是说这两个权势的高层会了解一些。”


    老牧师慢慢将思绪集中到数十年之前发生过的事情中去，很快他就想到了一个人。“光明教宗，”他说，“如果你想知道关于亡灵之塔的事情，也只有找到光明教宗……”


    咚咚咚！这时候，三声极速而又持续的敲门声忽然响起。朱天不禁向门外看去。


    只见是伊林牧师推门走了进来。


    有些暗淡的昏黄日光从他身后照射进来，原来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黄昏之刻。胖牧师伊走进来后，看到坐在椅子上的朱天，明显怔了一下。很快，他就反映过来，走到席恩老牧师的床前，对面前的花白头发老人说道：“老师，红衣主教大人来了。”


    倏地，朱天直接从椅子上跳将起来，把胖牧师伊林吓得极速后退了好几步。


    胖牧师有三十出头，脸庞圆滑，皮肤很白。他就那么看着近在咫尺的脸，嘴角不禁抽搐了一下：“你干什么？”他颤抖地说。


    “你刚刚说了什么？”


    “我说……我说红衣主教大人来了。”


    “嗯。”几秒钟过后，朱天忽然冷静了下来，因为他忽然想到这片大陆上不可能只有一个红衣主教。很有可能的是，胖牧师伊林口中所说的，和自己所想的并不是一个人。“红衣主机从哪里来？”他开始旁敲侧击。


    伊林感受到面前的压迫感消失，他脸上恢复了血色，下意识地答道：“红衣主教大人从王都来。”


    这时，朱天莫名地紧张起来。


    红衣主教……


    王都来的红衣主教……


    应该不是自己所想的那个人。


    但是也必须警惕起来！


    朱天默默转身，重新来到老牧师的面前，然后向着老牧师的脖子伸出了两只手……


    胖牧师梅林刚松了一口气，见到这一幕后，他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根本来不及说什么，他直接迈了两大步，来到了朱天的身后。可是再看清面前的情景时，他愣在了那里。


    只见朱天伸出了两只手……是为了帮席恩老牧师系上衣领上的扣子。


    白玉扣子于衣领合在了一起，朱天松手，缓缓对着老牧师说：“今天我就先走了，希望你能多活几年，我还有很多事情要问你。”


    “嗯，我还能再活几年的……”


    胖牧师梅林目送朱天离开了竹楼，转身对着老牧师席恩说道：“老师，您看，我是让红衣主教来找你，还是……”


    “你自己接待他吧，我要休息了，他想找我的话，就说我已经睡下了……”


    朱天疾步走在教堂后花园之中，他的速度不是一般的快，三步并成两步，完全没有避着花坛里的鲜花，直接踏越花坛而去。


    只是一会儿，他就走出了教堂。


    安然无恙，他将栓在教堂对面大黑脚身上的麻绳解开，翻身上驴，快步离开了这里。


    朱天没有主意到的是，就在这时，一道满含深意的目光从教堂的门内投了出去。


    教堂之中一片空旷，中间有一个巨大的石柱撑立，此时，从王都而来的红衣主教就站在石柱的旁边。他将投向门外的视线收回，默默地盯着脚下的地面，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他穿着红色牧师袍子，的满头金发，年纪在五十以上，身材削瘦。此时，他脸色疲惫，眼角的皱纹极深，似乎代表着无限的愁丝与忧虑。“席恩牧师不想见我吗？”他转头，看着刚刚跑到面前的胖牧师说道。“我只是过来问他一个问题。”


    脸色潮红的胖牧师梅林在疑惑着，明明自己还没有开口说话，对方却是已经仿佛知道了他要说什么一样。难道他用精神力跟踪我了？不能啊，用精神力跟踪同是牧师的自己，一定会被自己发现的。而且，面前的红衣主教一定知道，用精神力来这里随意探查可是极不礼貌的行为。这在牧师之间也是明令禁止的，毕竟，是有很多牧师不希望别人用精神力探查自己的私生活。


    “老牧师今天已经很累了，并打算睡下。主教大人要不明天再来一次？”


    “不要用这种理由搪塞我，”他想了一下，说道：“既然老牧师身体不便，我还是亲自去找他吧。”说完，他就大步出了教堂，向着教堂后院走去。


    胖牧师在他身后伸手，却是哪里敢拦住红衣主教呢，只能任由他走了出去。


    然而，一名身穿土黄色麻衣的短发汉子站在他面前拦住了他。


    “你是教堂守门人？”红衣主教说，“你不应该站在这里，你需要去守门，你走错方向了。”


    “守门人要守住教堂中所有的门，”守门人说道：“今天后院的门不开，请红衣主教原路返回。”他语气冰冷，完全没有商量的余地。


    “即使是光明骑士站在我面前，也会比你恭敬上十倍。”红衣主教冷下脸来，斥责道：“立刻让开！不然教廷法令会降临到你的头顶。”


    “教廷法令一直在我的头顶上，”守门人就那么的直直站在那里，闷声说道，“教廷法令告诉我要守住教堂中一切的门，我时刻遵守。”


    “你听从于谁？”


    “和平小镇中教堂中的所有牧师都可以命令我。”


    “那你应该知道我的身份，作为红衣主教，我可以命令这座教堂里的所有牧师！”


    “如果伊林牧师让我走开，我自然会走开。”


    守门人不卑不亢。红衣主教则是皱起了眉头，他眼角的鱼尾纹更加深刻了三分。


    两人中间有着三步的距离，也不见两个人有什么动作，可就在这时，两个人中间的空气突然躁动起来，竟是凭空出现了一道道波纹！


    然后，红衣主教就那么不紧不慢地向着面前的波纹中走了一步！下一刻，他直接出现在了守门人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