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章 一根不留

    同朱天的方式不同，皮克知道进到别人屋子之前要先敲门。


    敲门声咚咚咚响了三声，里面没有什么反应。虽然天已经黑了，但是没有到睡觉的时候，皮克又耐心地敲了几下门，


    “请进。”


    一声很有分辨度的嗓音传了出来，是曼陀罗。


    皮克推开房门，看见里面的姑娘们正享用晚餐。曼陀罗手上是白面包，她面前的盘子里还有培根和吐司。旁边一杯浓郁的热奶。五个人的晚餐大同小异，除了康乃馨的手里多出来一盘子蔬菜沙拉。


    大多数时候是朱天与这群姑娘打交道，所以这时候皮克嘴角噙着的笑容让她们疑惑而又有点放心下来。


    对于这群姑娘们来说，今天来的是“温和的”。


    耐心等待，皮克一直等他们吃完晚餐。


    见曼陀罗拿出一张丝巾，擦了擦嘴角，让后将热奶咕噜咕噜一饮而尽。


    “有什么事情吗？”她喝完奶问道。


    皮克点了点头说道：


    “嗯……”这时候，他倒是不好意思问她们要什么时候离开这里了。张口却是说出了另一个话题，“我想要从你们这里购得一些迷魂香。”


    “迷魂香……”曼陀罗将桌子上的垃圾打扫干净，然后看向他说道：“你上回拿走的还没有付钱。介于你上次的粗鲁态度，我要加价售卖迷魂香。”


    “多少钱？我应该可以付得起。”皮克简短说道：“你可以开高点的价，迷魂香对于我来说确实很重要。”


    曼陀罗面露沉思：“别人购买东西之前都是要贬低一番的，然后再砍价，你倒是好，要主动加价？”


    你这倒霉家伙！可是你说的加价！曼陀罗心里诽腹了一句，大声说道：“一百金币！”


    “可以！”皮克毫不犹豫地答应了，现在的金币对于他来说就是一个数字。


    “我说一百枚金币一根！”曼陀罗赶紧纠正。


    “可以！”皮克又点了点头。


    “你买迷魂香要干什么？去抢劫吗？我可以告诉你，买上一百根迷魂香都不一定能抢回来一百枚金币，我很怀疑你是不是大晚上来找我们麻烦来了。你要是来找我寻开心的话，那么就请出去吧。”


    “我是诚心来购买迷魂香的，之前你们应该也看到了我藏在你们床下的金币，”皮克认真说道，“实话实说，也没有什么可以隐瞒的，我有很多金币，都是我通过正常生意赚来的。”


    “你什么意思？有金币很了不起吗？你说正常生意，难道是在嘲讽我们的身份？”作为曾经的小夜莺，曼陀罗对身份很是敏感。


    “我没有嘲讽你们啊，我并不觉得做小夜莺有什么不好的地方，你们都是凭本事挣钱的。”


    “你什么意思！我已经说过了，我们从来没有卖过身！”


    “这……我知道。”


    女人，真的是很难沟通……自己似乎除了会和海斯珈能正常说话外，真就很少和其他女人说过话了，皮克在心里这样感慨。


    “我猜测你是想把我们气走？”


    “我并没有这个意思……”皮克无语了，他默默地地下了头，当他再抬起头来的时候，嘴角所挂着的那一抹冷笑让屋子里所有的姑娘内心一寒。


    暴戾的！


    这时候，五个姑娘全都发现了他气质的改变！


    “温和的”变成了“暴戾的”！这种改变只发生在那一瞬间。那一瞬间内，曼陀罗的手都不禁抖动了一下。她身体僵硬地坐在那里，看着“暴戾的蓝帽子”一步一步向她走来，缓缓的，她咽下了一口吐沫。“你干什么？”她嘴唇抖了一下，却是强忍住没有让声音发抖，“我们打算明天就走。”紧张之下，她直接说出了内心的想法。


    朱天用他的异瞳深深凝视着曼陀罗，缓缓伸出了一只手。


    曼陀罗条件反射地后仰了一下。


    “你想做什么？”


    呵呵……这么怕我吗？朱天咂了咂嘴，不紧不慢地吐出了三个字：


    “迷魂香。”


    “我们还有不到十支了的存货了，可以给你三支。你想要更多的迷魂香，我可以告诉你从哪里购得。我们必须留下一点来防身。”


    皮克俯视着她说道：


    “你们不需要防身，我要全部的迷魂香！住在我家这么久，你们应当付出这样的报酬。”


    这几句话仿佛几把快刀，一百枚金币一根的迷魂香瞬间被砍成了免费。


    “那……那我把我们仅剩的八根迷魂香都给你了，我们明天就走，这算是我们的房费，也算是你对我们的庇护，毕竟我们之前一直生活在小公爵的阴影之下。”她从布包里找出来八根迷魂香。


    曼陀罗当然不会把所有的迷魂香都给他，事实上，她刚刚撒了一个小谎。她们可是不禁有八根迷魂香存货，她们的布包里，可是有着整整八十根呢！


    “你再找找，我觉得还有更多呢，”朱天笑着说道：“那个蓝色布包，你还没有翻过，我觉得那里有。”他用眼神深深凝视着曼陀罗，直到对方转身躲避。


    “哦……我想起来了，这里确实还有六根。”曼陀罗又将六根迷魂香交给了朱天。


    “我觉得那个黄色的布包里也有。”


    曼陀罗突然愣住了，如果之前随意点了一个包裹，算是他蒙中的，那么这时候就不能说是蒙了！她们五个人，一共有五个布包，这时候，也只有康乃馨的黄色布包里有着剩余的几十根迷魂香了。那是她们所有的存货！而这个家伙，不指别的布包，偏偏指向了黄色布包！


    “你，是怎么知道的？你得给我们留下一些。”


    “嗯，给你们留一根。”朱天吐出了这几个字，好悬没给曼陀罗气死。起初她还打算给朱天三根呢，这时候只给我们留一根？


    沉默了三四秒钟，曼陀罗走到了黄色布包的旁边，说道：


    “嗯，这里也有着十根……这下好了，都给你了！”她背对着朱天，从包裹中抽出了十根，并挤了挤眼睛暗示康乃馨。


    曼陀罗走到朱天面前，说道：“留一根还不如不留，都给你了。”康乃馨这时候趁机把黄色布包里的迷魂香全都藏到了自己的被子里。房间里只点燃了一支蜡烛和一个壁灯，她确定自己的动作很隐蔽，没有让那个蓝帽子家伙看到。虽然这个过程中，她的手有些抖。


    “嗯……让我猜猜，”朱天拿着一把迷魂香摇晃了一阵，然后唰地一下，指向了康乃馨，“那！她身后的被子里，我觉得也有迷魂香呢！你说都给我，那就都给我拿出来吧。”


    沉寂，房间里突然弥漫起了一股沉寂的味道。


    五个姑娘的脸上全是一片石化般的灰色，简称面如死灰。


    曼陀罗见状，来到了康乃馨的床前。抱住被子，就像是一只护住鸡蛋的老母鸡，她的声音很是凄凉：“不行，你给我们留一半吧，没有这些，我们心里没有安全感。”


    “好的，”朱天很是痛快的回答，然后也是来到了康乃馨的床前。


    就这样痛快的答应了吗？曼陀罗愣了一下。


    然而，就在她愣神的功夫，盖在被子下面的迷魂香已经来到了朱天的手中。他估算了一下手中迷魂香的数目，又巡视了一圈，确定没有漏网之鱼。然后踩才对着面前这些面色凄苦的姑娘们说道：“一根迷魂香一枚金币，你们赚了。明天你们走之前我会付钱。”


    确实是赚了！而且不仅赚了一点半点。朱天曾经去花楼中购买过迷魂香，知道行情，他给出的价格已经多出去数倍不止了……不过曼陀罗还是坚持说道：


    “给我们留一根，就一根。”


    朱天看向了这个倔强的姑娘，看她的表情不像之前那样作伪，那双紫色眸子里是全然的恳求。


    然而，朱天接下来得几句话差点让她气得吐血：


    “那么……还是算了，你说过留一根还不如不留……而且你们以后用不上的，去做点正常工作，总是这样偷鸡摸狗会栽跟头的。”想了一会儿，朱天收回了怜悯的目光，就想走出这个房间。


    忽然，他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件事情。


    缓缓转头，他看向了身穿紫色紧身丝衣的曼陀罗，借着昏暗的烛火看清了她明暗交错的白皙脸庞。他打量了一番曼陀罗，又打量了一番屋子里的其他正在保持沉默的姑娘们，直到朱天把他们看到不好意思。


    “我给你们安排工作吧。”脸上露出了若有若无的笑意，他对着这些姑娘们说道，“一个高收入工作！”


    最开始回到和平小镇的时候，他就已经用精神力在和平小镇中探查过一番了。


    通过精神力，他找到了从矿山山寨跑出来的奴工。他们这个时候正在拍卖行老板罗斯·柴尔德建立的救援慈善会中等在接济呢。同时朱天也发现，这个表面上是救援慈善会，实际是柴尔德家族军火库的地方根本就没有几个真正能提供慈善和救援的专业人士。


    有几名修女和传道士模样的家伙，好像还是他们的仆人侍从假扮的。


    他们的地方倒是挺大，那个大仓库一样的救援慈善会刚好可以提供那一两百名奴工住宿的地方。但是伙食可完全跟不上啊，每天只有一些稀粥一样的饭食，蔬菜水果更少得可怜。


    朱天当然不会关心这些家伙，是皮克不断在磨叽罢了。


    皮克总说：“应该把金币都拿出来用来接济他们。毕竟，这些金币是他们的劳动产物。”


    朱天哪肯同意，一方面劝导皮克说给了这些人大量金币会让他们迷失自我，就像是突然捡到狗头金的弗雷斯一样。另一方面又许下空头支票说会想办法解决他们的生存问题。


    此时此刻，这群待业的“小夜莺”不就一天闲得屁事都没有么。


    据朱天的精神力观察，她们身上的金币已经不多了，也不知道五个姑娘都干了什么。不过当他看到那桌子上码放得一尺多高的脂粉啥的，他心里的疑惑也就消失了。


    “你们很缺钱，我要高价雇佣你们。”他环视着屋子里的五个姑娘，用着随意的口气说道：“每人，一天五枚金币，这是我的开价！这个价钱绝对要比你们当‘小夜莺’的收入多上几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