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四十二章　圣境力量

    朱天从船舱中醒来时，人们在甲板上敲响铜锣通报，另一些人吹起如青铜巨蛇一般缠绕在手臂的奇怪号角。两名麋鹿少女走来，充当他的侍女。水手们穿着皮甲，头戴镶有兽牙、立着长长黑羽的牛角盔，本本分分地守在船体的两侧，他们的武器大多是弯刀，如今很难用上了，因为魔晶巨炮几乎可以解决一切。


    “龙族生活在龙岛之上，”坐在撞角上的斯莉塔娜告诉他，“准确来说，那是一片群岛，那里是世界的边缘，几乎没有人类或者兽人到达过那里，我也去过一次，那里雄伟壮丽，令人一眼看到便自叹渺小。因为远离深渊中的一切，而且在龙族的统辖下，龙岛附近几乎没有高级恶魔或者其他魔兽的存在，一切高级的物种，在龙族面前都显得黯然失色。”


    朱天认为今天斯莉塔娜说话格外的多，但那所描述的宏伟华丽应该都是事实。可以想象上千头巨龙共同翱翔天空，坐落与群岛巨山中的样子。朱天见到过黄金巨龙，那百米的体长横梗长空，可以在无尽高空蜿蜒飞行。他还见到过暗黑巨龙，传说那是被龙族赶出去的暗黑者，就如魔法师中的亡灵魔法师不受待见。


    这些事情即使斯莉塔娜不说他也能够料想得到，他现在更想问的，是另一个问题。


    “是不是你帮我完成了步入圣级领域的跳跃？”


    斯莉塔娜停止晃腿，目光从遥远的北方抽了回来，回头看向站在撞角上，不畏强风的男人。“圣级？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说完，她又是开始晃腿，不过频率变了。


    朱天派人将黑珍珠号的撞角已经翻修了一遍，此时是一条巨大的黑色龙首，整体由坚硬的深渊魔晶构成，比之前的钢铁撞角强悍了不止一倍。此时他就站在黑色的龙首上，看着前面坐在龙鼻上晃腿的麋鹿少女，他忽然有了那么一丝的错觉——她是大海中的宠儿，是万物的精灵，她所走的地方应该被洒满花瓣，她应该去经历这世间所有的美好，她的身上应该满是色彩，她应该生在神国之上，她是深浅各异、如梦似幻的玫瑰、紫罗兰和高贵色调的郁金香。


    有那么一刻，眼前的麋鹿女孩就是给了他这种灵性的感觉，说不清，道不明。这可能是达到圣级之后产生的敏感心境，走进这种心境到处查看一番，他发现坐在撞角上的她是最耀眼的，比那个浑身布满光芒身材略小的小艾玛似乎还要耀眼。


    朱天陡然从船舱中醒来后，第一个想法就是来到她的身边，他在想自己能够突破圣级，定然和她不无关系，但是真的问出内心的疑问后——她却不承认。


    兽人水手在更多的时候罗列在甲板上等候命令，或在被修缮的精致高台上瞭望远方，不管站在哪里，他们这时候都是不禁把视线落在了那个男人的身上。他们是从南方千里迢迢穿越魔兽之森而来的掘金兽人，身穿亚麻布、皮甲和锁链制成的衣服，在他们眼里，那个男人的气质变了，从他出现在甲板的那一个刹那，他就注定是耀眼的，无比璀璨的。


    朱天实在是吸引了所有兽人的目光，当然他们更爱看的，是坐在撞角上的麋鹿女孩，那女孩也在潜移默化的发生着巨大改变，他们惊奇于那女孩身上的气质，能够让他们目不转睛、浮想联翩的气质。


    朱天从巨大的撞角跃上甲板，他瞥了一眼甲板两侧的兽人，从他们杏仁状的红眼睛里看出了很多想法。在他们眼中，这里的一切都是脱离掌控的，只有随波逐流，明天可能就会经历命运的审判，朱天这样暗想着。而在那些兽人看来，我们在天启者的眼中看来，定然是一群尽忠职守的忠诚者。


    朱天走进船舱，下一刻，当他的脚踩在船舱的地板上时，赫然踩空，眼前的画面突然发生转变。


    原来他迈进船舱的下一刻，就出现在了百米高空之上。


    瞬移！


    这！


    就是圣级的实力！


    距离脚下百米的黑色海面上，椭圆形的黑珍珠号缓缓航行，那些守在甲板上的兽人水手在他视线中缩小了一百倍，成为密集的蝼蚁。接着远远眺望过去，他看见环形的海浪以黑珍珠号为圆心，向四面八方扩散。他知道环形海浪生成的原因，不是因为黑珍珠号，而是因为两千米深海下面，那头被夺了神格的龙神。


    这里远离大陆，没有日光照耀，自然也就没有月光照耀，也不知是潮汐之力促发了那巨大浪潮的升起，还是海底的龙神主导了这一切。


    不管是什么，那一切都成了朱天眼中的画。


    如今，朱天已经从画中跃出。


    跳出五行外，不在三界中。


    朱天凌空穿过数千米外的环形飓风，在这片飓风的家园之中，他切身感觉到了与他同等级别的力量，是领域的力量。


    难道龙神又要开始捕猎了吗？还是说在他出没的地方，会一直有这种飓风持续不断？


    朱天在飓风中遨游，放在一天前，他根本不敢这样做，因为这密集的飓风就像是一道风刃形成的墙，冒然穿梭，很有可能会被瞬间切成无数片。


    此时他已不再画中，那么便可踏画遨游！


    过了一会儿，他又主动入画，感受那恐怖飓风的切割力。


    圣级的防御力体现在此，飓风将他的黑衣割裂成无数片，落在他身体上的时候，只是留下一条条白印浅坑，很快就消散于无。


    身体中的亡灵之气自动浮现出来去抵抗那些飓风，朱天主动收起亡灵之气的力量，就让那飓风毫无保留地切割在自己的身体上！


    这都是最为存粹的风元素力量啊！


    朱天拥有四种元素力量——“冰、火、风、雷”。


    “冰、火”两种元素力量已经达到了大周天的境界，“风、雷”两种魔法元素在身体中还是一片小型漩涡，比之另外两种大周天的力量弱上不止一倍。


    朱天主动向着那些飓风强烈的地方靠去，他的意识都受到了风元素的切割而产生退避想法，身体却是很诚实的在享受着，飓风越强，风元素就越强。


    这是一场试炼！也是属于他的游戏，游戏的成功与否其实在于处于海底的龙神。


    飓风不散，他就愈强！


    ……


    终于，朱天缓缓降落在了黑珍珠号上，他落到甲板上时，众多兽人受到惊吓，因为他们刚刚还趁着天启者不在，在背后议论了一番。


    转而就看见天启如天神下凡……从天上降落下来，任谁见了都不禁有些头皮发麻。


    画外人当然已经不在意画内人在讨论什么，在所有兽人的视线中，朱天站在黑珍珠号甲板的最中央，但见他手腕向上，将双手缓缓抬至身体两侧。


    就随着他轻飘飘的动作，


    黑珍珠号左右两侧的万钧海水骤然爆发上升！


    就在一众震惊且惊恐的目光中，两侧黑色海水紧贴着黑珍珠号的船壁瞬间上升到了数十米的高度！形成两侧水墙，黑珍珠号就在两侧水墙形成的通道中行驶着。


    他们很快便意识到了什么似的，将视线从那恐怖的异变中收回，很快又是落在了那个男人的身上。


    只见他摊开手掌缓缓攥紧……异变就又开始发生了！


    巨大水墙天幕缓缓凝聚，十余秒之后就变成了通天彻地的两道黑色龙卷！


    黑色的龙卷风在黑珍珠号的两侧咆哮旋转，仿佛下一刻就会将黑珍珠号摧毁，但当其每每快要来到黑珍珠号面前的时候，就会调转方向，向着其他的方向转动而去。


    神迹！


    这是天启者的神迹！


    兽人水手们缓缓从惊吓中反应过来，纷纷跪倒在甲板上，大声唱诵天启救世，赞美天启神威。


    ……


    “答应你的事情我帮你做到了，看来他很是喜欢力量的感觉。”斯莉塔娜的嘴唇轻动，她坐在撞角上，不管天地如何异动，都是不能再改变她晃腿的频率，“听我的没错，提希，别去爱这个男人，我带你看遍世间所有事——阳光、雨露、白雪、春风，那才是你应得的礼物，你的归属，在远方，你将得到真正的平静。”


    “在他的身边，我才能平静。”提希丰里倪说：“一年前，当厄运降临我身，那时小馒头就死去了，活下来的是提希丰里倪，当曼斯坦尼死去，提希丰里倪也随之而死，活下来的是要永远跟随她的失灵者（失去灵魂的人）。如果你要给我礼物，那么就把他给我吧，我想得到他。”


    斯莉塔娜回头看向十余米外的那个男人，优雅地叹了口气：“不该如此，不该如此，提希。她的目光愈加深邃，仿佛穿透一切，看到了事物的真正本质。“留在他的身边，你的命运是不可控的，充满了未知。等找到龙族，得到亡灵草完成复活，我就会远远离开他，届时带你一起。”


    “离开他？”提希丰里倪愣了一下，随即意识到是斯莉塔娜离开，而不是同为一体的她离开，“离开就离开吧，你还是我的朋友，但斯莉塔娜，我要和你说抱歉，我是不会离开的。”


    “在他身边你会充满痛苦，他给你的不是治愈，而是……杀戮！”


    “杀戮使我苟活，在杀戮中我才能明确感知到自己是活着的，斯莉塔娜，这些天你试图治愈我很多次，我诚挚的感谢你，但是这些时间我是迷失的。”她的语气逐渐冰冷，说完，她离开撞角，“现在，到我的时间了。”她看了一眼那操控神迹的男人，旋即沿着走向底仓的通道，向那黑暗潮湿中走去。


    底仓之中，不管提希丰里倪让人清洗了多少次，都是掩不住这里让她皱起眉头的气味。


    提希丰里倪来到了一间密室的门前，喃喃说道：“他们该死，不是吗？总要有人去审判历史，那些事情应该被永远铭记，如果有人忘了，就让我来承担吧。”说完，她捏紧手里的石头，推门而入。


    被锁在那里的是一名河马族兽人，哗啦啦的锁链响声代表着他的恐惧。提希丰里倪冷冷地看着匍匐的他。


    “今天到你了，说吧，把你的一切都说出来，我会知道你是否说谎。”


    “我没有杀麋鹿兽人，那场掳掠我并没有参加！曼切斯特小城的屠戮是曼斯坦尼一手造就，和我没有任何关系啊！”


    石头落在他头顶，麋鹿少女擦了擦溅到下巴上的血液，道：“你说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