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三十六章 海底巨兽

    朱天看见那山一般的飓风兽沉入海底之后，便来到船边，怔怔地看着水面。在四周黑暗无光地环境吓，他的皮克深黑有如青铜，眉角表示深思的皱纹若隐若现，他的墨黑长发松散开来，凌乱地搭在肩膀上。朱天很长时间都没有刮胡子了，嘴巴周围一圈就挂满了胡须，这时候有些发干的舔了舔双唇。“它他究竟有多大呢？”


    小艾玛站在他身后，转头“看着”他，他是如此的雄伟高大，站在他身后，尤其的心安。“飓风停了。”小艾玛说道。


    就如小艾玛所说，百米之外不再掀起一层层的惊涛骇浪，取而代之的是风平浪静。


    他们没有打算离开，一方面因为目的地就在这里，另一方面朱天通过明明感知，知道那个叫做提希丰里倪的麋鹿女孩一定也在这里。


    朱天尝试在内心中呼唤戒灵，就就得不到回应，他看着面前的水面，面色比黑色的海水更加深沉，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迦迦罗适时在他身后说道：“预言所载，飓风过后便是机会。我们需要抓住机会。”


    朱天问道：“什么机会？”


    迦迦罗回答说道：“打败飓风兽的机会。飓风就是飓风兽的领域，他会在自己的领域中捕食，释放过一次领域力量后，便会有很长时间的沉寂。”


    朱天若有所思。“这种巨大的家伙沉入海底又该如何战胜？”冥冥中，他在恢复着精悍力，为接下来的大战做准备。迦迦罗没有给出他想要的答案，朱天便说：“海神与飓风兽同在，这也是你说的，我也没有见到海神长什么样子。”他一边眯起眼睛，一边沉思。


    “我所知道的已经都说了出来，接下来就需要我们自己去探索了。”迦迦罗说。他知道朱天势必会与飓风兽战上一场，或者下海尝试与飓风兽.交谈一番。不管用那种方式，都和他没有什么关系。


    朱天不畏强大恶魔，或是这里的未知一切，之所以产生心悸的感觉，也是因为面对更高阶生命产生的自然生理反应。对此时的他而言，只要他能到达的地方，便无所畏惧，波涛汹涌已经在眼前消失，他更没有理由惧怕眼前的风平浪静。朱天很清楚，飓风兽很有可能是超越圣级的存在……当然，他现在也没有必要下去与那个大家伙拼命，要寻找一种方式，和飓风兽沟通的方式。


    面对那庞然大物，众人皆如蝼蚁，如果大家伙不愿意搭理蝼蚁，那么蝼蚁会鼓起勇气咬上一口，吸引他的注意。


    “他太强大了，”小艾玛忽然有些急切，“别去，别下到水里去。”其实，她看不见任何东西，但可以凭借灵敏的感知，她能知晓别人不知道的东西。朱天如果下到深海中去，她可能就永远见不到他了，这就是小艾玛此时感知到的恐怖情形。


    “提希丰里倪也和那个大家伙有关系，”朱天轻声说道：“必须去一趟了，我猜测提希很有可能被这个家伙吞进了肚子里。你放心，我会回来的。”朱天摸了摸小艾玛脑袋上柔软的黄毛。


    又要离开了吗？这个事实令她悲伤。随着朱天越来越强大，周围的环境就越来越危险，她跟不上他了，也帮不上什么忙。她看不见任何事物，却露出了目睹悲惨未来的恐惧表情。


    朱天应是觉察到小艾玛脸上的哀伤。“小家伙，出海这么多天还没有学会独立么，你离开我足足有十五天，看你回来时


    候长高了那么一点点，我还以为你成熟了。难道你打算一直留在我身边，牵着我的衣服走路？”


    小艾玛感觉那只大手缕着自己的黄毛，“是的。”她没有犹豫地肯定说道，“我就是这么想的。”


    每当小艾玛说话，朱天便能从其中感受到天真，他永远也不知道面前的小家伙该有怎样的心境，她又是如何能够听到别人的心声呢？况且到后来，能够听到一些恶魔或者魔兽的心声，总是让人惊奇。心灵美好如她，似乎可以和万物沟通。“艾玛，乖乖呆在这里。”


    迦迦罗和纳迪舒多这时候来到小艾玛的身后，不用朱天多说，他们自然而然地肩负起了保护小艾玛的职责。


    如果朱天的在她身边，小艾玛就会很安心。麋鹿女孩看起来是很温顺的，实际上更为温顺，小艾玛即使内心不愿也只能默默松开了拉着朱天的说，只有危险时刻才会这样，她自然不想在朱天后面担任累赘的角色。不过，既然朱天已经做出了决定打算离开，她便可以去治愈那些兽人，还有那些奴隶。


    在他们的视线中，朱天跃入深海。迦迦罗和纳迪舒多就跟在小艾玛的身边，形影不离。


    高空是无云的黑色，没有光芒，唯有极致的暗淡。海风吹起，他们闻到从无数万里外飘来的海洋味道。黑珍珠号在海面上沉默静守，他们也随之沉寂，等待那个男人。这段时间中，小艾玛将所有晕倒的兽人救醒，审视一个个混乱迷茫的内心，不知那些光怪陆离的想法从何处升起，自从小艾玛从另一个麋鹿女孩的内心中探知到无穷的伤悲和仇恨，她就不怎么喜欢去探求别人的内心诉求了。如今的她，只是单纯的做事，单纯的祈祷。


    假如我停止治愈，那我就没有任何呆下去的资格，她满是疑虑地想，有他在的地方就是我的家。她身为麋鹿女孩，在年幼时候就离开了父母的关怀，还有她失去那记不起来、或许拥有过的一切，她之前是没有家的，后来有一个男人让她牵住衣角，她便觉得足够了，足以心安。跟在他的身边，小艾玛得到了独一无二的力量，和他一样的力量，这表示她终将和那个男人紧密相连。她也一直都这么想。


    死亡黑海无穷无尽，一片黑暗，黑珍珠号由神秘的巫木（桑迪木）和精铁打造，巨船坚固浑然一体，已经有了一年的航行，一切看起来依旧崭新如初。海面上渐渐掀起来越来越大的风浪，宛如无数恶魔在并排奔袭、或者是那山一般的巨兽在海底积聚能量，准备让脊梁和头颅破海而出，张开黑色的、直通冥界的深渊巨口。


    他们在此时死亡黑海上驻留，当真嗅到了死亡的味道。


    小艾玛将所有的兽人水手救醒之时，迦迦罗和纳迪舒多感受到了一些潜移默化的东西。他们看见的场景是相同的，这时候产生的感觉自然也是相同的。


    两人看着那个不知疲倦、看起来平平无华，实际浑身绽放光芒的小女孩，皆是不淡定了。黑珍珠号上上百名兽人因为飓风兽的出现而晕了过去，小艾玛用自己的方式将那些人救醒，刚开始迦迦罗和纳迪舒多都看到了小艾玛脸上的疲惫，可是到了最后，他们明明感受到了小艾玛愈加明亮起来。


    这该如何解释呢？


    治愈越多的人，小艾玛就越是强大——这是迦迦罗和纳迪舒多当时所想。


    很不符合逻辑，但事实即使如此，所


    有人都在黑珍珠号上醒来，小艾玛没有失去包括力量的任何东西，将所有人都救醒之后，她脸上的疲惫却全部消失，在迦迦罗和纳迪舒多当时看来，那女孩就是一束光，越来越明亮的光！


    ……


    ……


    朱天眼前的世界是黑色。


    他在下潜，不断地下潜。


    黑色的海水看起来和他之前见到过的海水没有什么区别，但是真当他下潜到一定深度的时候，就忍不住产生了一股奇怪的感觉。


    如果说这个世界真的有冥界，那么这里就是了。


    夜视的能力在这里失灵，一切都是黑暗。


    随着深度的增加，挤压在身体周围的重力就不断变强，普通人下潜到几十米深或者百米深处的时候，身体可能会产生不适的感觉，甚至有可能被那强大的水压重伤。


    朱天没有任何感觉，他追随着精神力触角一路下潜，这时候已经来到了海底一千米深处！


    黑色无光的环境中，目前还没有看到什么生物，只有死寂一片。


    再向下潜了两百米，他终于感觉到了滞涩的感觉，有点难受了，但还能忍住。


    朱天默默在内心中评估：这里应该有亡灵之塔第五层重力石阶的程度。


    再次下潜两百米——第六层重力石阶。


    再次下潜两百米——第七层重力石阶。


    ……


    朱天来到了海底两千米深处，幽幽黑色成了实质的钢铁在挤压着他，想要将他一同变成铁块。


    长时间的下潜工作，让他思绪变得有些迟钝。


    再潜下去，他可能就真的上不去了！


    好在他在不远处，找到了那个庞然大物。


    在这深海之中，精神力触角在这里也是迟钝的，探索到海下两千米的时候，就仿佛是遇到了淤泥，得用力去钻，用力去探知。


    消耗加剧，必须速战速决。十几秒钟过后，朱天确定了那个大家伙的位置，又是控制身体变成一条带鱼，斜斜插进了深海的腹部。


    距离不近不远，无法看清那巨大家伙的轮廓，或者说视线容不下那家伙的轮廓，但透过精神力，他依旧瞧得出那大家伙的脑袋在那里。


    他能看到飓风兽，飓风兽自然也就能看到他。


    黑暗中。


    两者之间有着一场跨越物种的对视。


    亲眼目睹那巨大如塔楼的眼睛，那宏伟如宫殿的脑袋，那宽广如一座城市的身子。


    他不知道是应该感谢诸神让他见到这让人恐惧的雄伟，还是应该责备诸神安排了这荒诞的一切。


    他到底是什么啊？


    这难道不就是海中的神明吗？


    飓风兽是迦迦罗为其起的一个代号，朱天知道他真正的名字不叫飓风兽，但暂时也只能用飓风兽来称呼这个家伙。


    黑暗中的对视是无语的。


    在这种情况下，朱天如果不想让万钧重量的海水涌进胃里，他就不能张口说话。


    但是飓风兽不一样了，他看见朱天后，自然而然地张开了深渊巨口。


    海底刮起了一道无形的飓风。


    朱天顿感到那恐怖的吸力，他感觉有无数只手抓住了自己，将他向着那深渊巨口拉去。控制不住身体，他就被眼前飓风兽给一口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