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四十五章 荆棘花大公爵

    索罗斯看着面前的黑雾，缓缓说道：“皮克，你刚刚听到了吗？”


    皮克接着说：“没有……听到什么？”


    这时候黑雾中又传出来了那道声音，“他听不到的，索罗斯，只有你自己一个人可以听到。”


    索罗斯的手正在轻轻触碰石壁上的头骨，“你是谁？”他随口问，“你认得我？”


    “我是圣加，你好好想想，你一定可以想起来。”


    “圣加？抱歉，我想不起来。”


    “那你就好好看看我！”


    黑暗的墙壁上，忽然燃起了一道火光，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火焰，陡然将一颗异兽头颅点燃了。


    头颅变成火炬，让这片空间摇曳起了昏黄色的光芒，甬道间变得幻影重重，索罗斯的影子延伸到很远的地方。


    眼前的黑雾依然伸手不见五指，索罗斯感觉无数阴影朝他包围过来。


    黑色雾气来到索罗斯的面前，缓缓凝聚成了一个黑色的人脸。索罗斯缓缓后退了一步，那张黑色人脸棱角分明，索罗斯的眼角忽然抖动了一下。


    “是你！”


    索罗斯和黑雾说话的时候，皮克感觉到了不对劲，内心惊觉索罗斯可能是中了某种幻觉，虽然疑惑，但他并没有打断索罗斯的自言自语。这时候，皮克虽然听不见黑雾中的声音，但他忽然看到一张黑色的人脸显露在了面前……


    “是我，一千年的时间过去了，老朋友，别来无恙，”黑雾中的声音响在索罗斯的耳边，越来越清晰，“你想不到我们会以这种方式见面吧，没有哪个人类的亡灵可以存在超过一千年的时间，你做到了。”


    “是你的功劳，”索罗斯说，“是你将我封印到了亡灵之塔。想必，刚刚和朱天说话的就是你吧。而且我猜，朱天一定是拒绝了你……而你，打算在我的身上找突破口？”


    “哦，原来你记得一切，也推测出来了一切，不亏是索罗斯大公爵。”


    “请直接说出你的目的。”


    “我们来做一个交易。”


    “什么交易？”


    “按我所说的做，先走进你眼前的黑雾。”


    “冒昧问一下，这和交易有什么关系？我能得到什么好处？”


    “我可以将你复活，只要你按我说的做，复活是很简单的事情，你的实力不比那些圣级的家伙，甚至只需要亡灵草的一部分力量，就足够让你重新降临到这片世界。”


    “喔，条件很诱人，那么我呢，我想知道，我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实话可以和你说，你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黑雾在索罗斯的周围缠绕，就要将索罗斯吞并进去了，“需要付出代价的是皮克，我的肉身已经毁灭，我需要这具身体。”


    “原来，朱天是因为这件事情拒绝了你，”索罗斯若有所思，随后好奇问道，“你给朱天开出了什么条件？”


    “那不重要，”黑雾中的声音说，“我们只谈你所需要的事情，你是人族的大公爵，生前金钱铺路、美女环绕、风光无限，死后却默默无闻，最后化为了泥土，这是很可惜的事情。只要你答应了我，我就恢复你往日荣光，如果你想，让你成为人族之主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索罗斯瞳孔中的光芒越来越深邃，他轻轻笑道：“你很大方，提出的条件很诱人，但是……我从来不会和魔鬼做交易。”


    黑雾中的声音也是轻笑说道：“我是魔鬼吗？不，我不是魔鬼，我有名字，我叫做圣加，曾经也是一名人族。后来运气好一些，获得了超凡脱俗的力量。”


    “圣加，我似乎听到过这个名字。”


    “圣加·塔罗恩，是我的全名。我是人族中第一位魔法师，如果没有我，人族就不会崛起。”


    “人族第一位魔法师……”索罗斯长长地吸了一口气，他说：“圣加·塔罗恩！人族第一魔法师！亡灵之塔的缔造者……你还有很多称号，我有点记不清了。”索罗斯忽然理清了很多事情。


    “是的，那就是我。至于我的称号，那实在是太多了，我也有点忘记了，例如烟花缔造者、飞艇缔造者……我创造了很多东西，那都是无聊时候解闷的小玩具。”


    当年圣加·塔罗恩位高权重，盛极一时，不过索罗斯意识到，那伟大人物和自己并不属于一个时代，“可是在我出生的之前，你就消失了。”索罗斯说道。


    “是啊，我在大陆上消失了很长一段时间，”圣加·塔罗恩当然不会承认自己后来去统御魔族了，他缓缓说，“不过我已经为人族打好了铺垫，此时此刻，正在统御大陆的，不就是人族么？你知道的，一般来说，一些进入到超凡脱俗境界的人寿命都很长，当时我虽然消失了，但并没有死。”


    “亡灵之塔是封印强大亡灵的地方，而你却把我封印了进去，”索罗斯换了一个话题，道，“今日我出现在你面前，你和我提出了一个交易，我在想，你谋划了千年时光，就为了今日吗？”


    “你想对了，”圣加·塔罗恩声称，“我和需要索罗斯大公爵的智慧，当年我在人族之中选了很长时间，机缘巧合之下遇到了一个亡灵，那就是你，这也是我们的缘分。你是风姿卓越的大公爵，不应该像是现在这样堕落深渊。如果我们交易之后，我会带你离开深渊。”


    这是一个谎言编造者，索罗斯心想，朱天既然能够抵住巨大的诱惑拒绝了，那么他也必须小心翼翼，“你消失之后去做了什么？”索罗斯指出，“在后来的百族伐魔战中，并没有你的身影。”


    “我当时在暗中帮助人族，”圣加·塔罗恩解释，“不然你以为最为弱小的人族为什么会取得最后的胜利？”


    但是人族也在那场战斗中死了上千万人，那不是理由。想到这里，索罗斯不由得嘴唇一阵干涩，他喜欢约德尔曼人酿造的葡萄酒，假如他能够拥有属于自己的身体，他第一件事情就是找到一个酒馆酩酊大醉，不过很快，他就从幻想中走了出来。“是啊，最后人族取得了胜利，”索罗斯煞有其事的说，“这不符合常理，我还以为是光明之神在保佑着人族，原来这一切是圣加·塔罗恩大法师的功劳。”


    黑雾中的声音仿佛觉察到了什么，“你的语气有些奇怪。”


    “我心中对圣加·塔罗恩大法师充满了景仰之情，如果此时的您是在我的城堡中做客，我一定会热情款待，并颂诗称赞您！”


    黑雾中的声音停顿了三秒钟的时间，“看来我们聊得很投机，关于我们的交易，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索罗斯点头同意，“我想要答应，但是这具身体中的另外一道灵魂格外狡猾，而你之前和他交谈过，想必也洞悉了他的一切。如果他不同意，我也没有选择。”


    “他现在并没有在控制身体，”圣加·塔罗恩质疑，“而你在敷衍我，现在你的行为我认为是在拖时间。”


    “这说明我没有上了你的当，”索罗斯见对方挑明，他也就不隐藏了，一个大公爵还有拥有属于他的魄力。“我知道朱天是什么人，虽说他没有到唯利是图的地步，但是看见好处摆在面前，他绝对不会放过。我猜你一定许给他大量的好处，而他没有同意，这就说明了一个问题，至少那个家伙是不相信你的。虽然在在某些观点上，我和朱天的看法南辕北辙，但我从来没有否定过他的智慧。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的思维层级甚至要比我高上两个维度。而他拒绝你了，我再答应你，那么就会显得我很蠢，我索罗斯一向不做蠢事。”索罗斯仔细凝视眼前的黑雾面孔，“你说你不是魔鬼，可如今又以现在这个样子再我面前出现，实在是没有什么说服力啊。”


    “千年之前我犯下了一个错误，”圣加·塔罗恩说，“我的目的是让这具身体的主人活着来到深渊，所以我找到了当时大陆上最聪明的一个人，不过现在看来……索罗斯，你有点聪明过头了，你有没有想过，我说的一切都是真的……是！我承认对你隐瞒了部分的真相，但是那些真相对于你来说，没有任何的价值，唯一有价值的是，我承诺给你的会一分不差的全部给你！在未来，你还会拥有属于自己的城堡，你还会成为那个帝都中最为风流、权势最盛的荆棘花大公爵！”


    “唔，原来圣加·塔罗恩魔法师大人还记得我的称号，”索罗斯比较关心这件事情，他喜欢别人称呼他为荆棘花大公爵，“你既然知道荆棘花，那么就一定知道这种花是当时帝都中最为清高、却也最为执拗的一种花。百花向往光明，唯独荆棘花开在黑暗，百花看不上荆棘花，荆棘花自然也不屑与百花为伍，荆棘花——”


    “——最会吟诗的大公爵，别在卖弄你的无知了，现在你正浪费此生最重要的机会！”


    索罗斯陡然被打断，也不生气，自顾自地把最后一句话说了出来：“荆棘花虽然生在黑暗，却会开出白色的花朵。甚至，在它绽放的时刻，会盛开出最为璀璨的光明，这就是荆棘花。”


    “呵……原来你是一朵带刺的荆棘花？”圣加言辞不善地道：“如果一会儿朱天答应我了我的条件，我会将你身上的刺拔光，将你踩在黑暗之中，让你永世不得翻身！”


    “圣加·塔罗恩大法师……”索罗斯纳闷说：“我只是给您吟了一首诗，你何必如此失态？”


    “我去你马勒个比的吧！”一阵怒骂响起。


    骤然间，无数黑雾在这片空间中席卷起来，将索罗斯的身体团团缠绕。


    石壁两侧挂着异兽头颅不断摇晃，有异声响起，是一个异兽头颅掉落在了地上，那巨大的嘴骨张口，似乎正在对索罗斯爆发出了无声的咆哮。


    黑雾席卷之中，索罗斯一脸的冰冷肃然，真就如同那从不向黑暗妥协的荆棘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