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送货上门

    今晚的行动很成功，嘿嘿。


    夏佐见在场的每个人类都欠了雷克索尔一份恩情，便开始安排异魔撤退。


    血蜡劣魔一分为二，分成一多一少两支队伍。


    数量多的血蜡劣魔队伍，一股脑地围着狩魔大师和家族卫士打转，用即将膨胀自爆的身躯逼退敌人。


    而数量较少的血蜡劣魔，则趁着敌人的视线被遮挡，偷偷摸摸地从战场边缘捞走了一台炼金装置。


    等这支携带炼金装置离开的血蜡劣魔，抵达海底熔洞南边100米的地方之时，留在溶洞里的血蜡劣魔立刻自爆，用一连串污血乱飞的爆炸阻拦了追兵的去路。


    一张漆黑犹如深渊般的巨口在海底张开。


    携带炼金装置的血蜡劣魔跳了进去，把炼金装置交给巨口里的人影，然后化为血水消失。


    深渊巨口闭合，一阵沙石晃动之中，体型庞大的13号马甲·潜渊行者，钻进了松软的海底沙床中，快速地游向南边更远的地方。


    在沙床中游动能够减少搅动海水造成的噪音，避免被狩魔大师和家族卫士发现行踪。


    同时，混合在沙床中的异地时之沙，也能够有效地制造出乱序区域，干扰时空法术的追踪。


    两种效果一叠加，直接导致紧追上来的雷克索尔和齐克萨跟丢了敌人，只能看着前方的无尽黑暗发出长长的叹息。


    “大师，感谢你出手帮忙。”齐克萨身上穿着保护效果极佳的潜水服，说话的时候，声音通过加装在玻璃面罩上的炼金发声装置传出来，在深海环境中显得格外沉闷。


    雷克索尔看了对方一眼，转过身看向乱糟糟的海底熔洞，那里的家族卫士们正在打扫战场，清理沾染在熔洞和炼金装置上的异魔之血，以防止异魔血中的毒素让传送通道意外关闭。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雷克索尔神情古板、严肃，看不出一丝赢得战斗的喜悦


    “我们..”齐克萨回想了一下早就准备好的说辞，“我们在执行一项绝密任务。”


    “绝密任务？”雷克索尔嘴角抽动，露出讥讽般的笑容，“那我作为狩魔大师，可得好好保护你们才行，别让绝密任务失败了。”


    说完话，雷克索尔率先游向海底熔洞。


    齐克萨赶忙上前阻拦，张开双臂把雷克索尔拦在了半路上，语速飞快地说道：


    “等一等，大师。这项绝密任务拥有额外的保密权限，所有未获得授权的圣殿成员，都不能靠近任务现场。即便是狩魔大师也不行。”


    “哦？是吗？”雷克索尔从对方侧面绕过去，依旧保持着步步逼近海底熔洞的姿态：


    “那你把任务指令书拿出来。看不到任务指令书，我只会把你所说的任务当作一般的绝密任务。


    “虽然你口头提及了额外的保密权限，但按照圣殿律令的特别条款第二十二条第四款，狩魔学派因职责缘故而介入拥有额外保密权限的绝命任务时，享有一定的责任豁免权。”


    雷克索尔停下脚步，看向紧跟在身侧的齐克萨，从对方惶恐不安的表情上读出了很多东西。


    雷克索尔加重语气说道：


    “圣殿律令赋予我的责任豁免权，可以让我在尽职尽责地前提下，保护所有与绝密任务有关的人和物。这是圣殿律令赋予狩魔学派的特权和责任。你还要挡着我吗？”


    齐克萨张了张嘴，实在找不到可以辩驳的理由，更何况对方刚刚救了自己，让家族卫士来把雷克索尔控制住，显然违背了齐克萨的良知。


    “浑水经过沉淀，总会让污秽浮于水面，或是让肮脏之物沉于水底。”


    雷克索尔说了句圣殿领地内通用的名言，这句话一般用在劝说某个邪恶组织的成员成为自己的内应或者是污点证人：


    “有些人需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你想成为那类人吗？还是想跟他们划清界限？”


    齐克萨神色闪烁，明暗交叠，没再阻止雷克索尔靠近海底熔洞。


    …


    同一时间的西大陆，西部山区的秘密基地中，夏佐正在捣鼓马甲们送来的炼金装置。


    传送通道在传送对象时，会不可避免地产生一些富余的能量波动。


    夏佐拿到手的这个炼金装置，就是采集能量波动并将其储存下来的【余能采集器】。


    炼金装置在被送过来之前，已经被马甲伪装了一边，篡改了时空信息，所以不用担心这套装置被奥古斯塔家族追踪。


    夏佐可以放心大胆地对它进行拆卸，寻找核心部件——能量波纹识别模块。


    就像介绍传送学知识的典籍上所说的那样，传送术想保证准确度，就必须提前布置好至少两个拥有同样传送编码的传送通道。


    这种传送原理，直接导致了一个重大的隐患：


    只要掌握其中一个传送通道的识别码，就能尝试联系上其它拥有同一识别码的传送通道。


    如果奥古斯塔家族未对传送识别码做任何额外处理，那夏佐很可能直接搜寻到其它的隐秘传送通道。


    可惜，奥古斯塔家族不是傻子，他们手下有一大批专精于传送学的高塔学者，由这帮人编织出来的传送识别码，自带超高强度的加密手段。


    夏佐从余能采集器里获取的传送识别码上，带着足足上万字的掩码，理论上来说，需要至少三年的时间才能破解出真正的传送识别码。


    但有了【时空相位模拟器】的帮助，破解流程便被压缩到了十分钟。


    当夏佐身上的七彩光芒消散之际，他的脑海里就记录下了从未来时间线里获取的真实传送识别码。


    拿到这段足以给奥古斯塔家族造成困扰的识别码后，夏佐没有选择亲自寻找其它传送通道，而是把这段识别码复制到一张炼金卡片上，打算由自己的马甲·炮台法师，转交给雷克索尔。


    识别码的具体送达时间待定，等到时机成熟了，它自然会出现在雷克索尔面前。


    …


    同一时间的西大陆南部海洋深处。


    齐克萨紧跟在狩魔大师身边，态度扭捏地阻止雷克索尔触碰炼金装置，不敢强硬地阻拦对方，只能反复重复着“绝密任务中的炼金装置受到律令保护”等等话语，期盼着雷克索尔能够停下步伐，转身离开这里。


    雷克索尔没去管像苍蝇一样的齐克萨，他自顾自地把海底熔洞光了遍，紧紧盯着传送通道的椭圆形传送口。


    他毕竟不是知识渊博的高塔学者，没能当场判断出这些炼金装置的所有功能，更别谈直接锁定关键装置，以某种借口将其带走了。


    现在能做的，就是用挂在腰间的影像宝珠记录下现场，等待回到星夜学府了，再找来帮手解读影像宝珠里的画面，看看能找出哪些重要的线索。


    时至今日，雷克索尔心里大概明白西大陆发生什么事情了。


    很明显，奥古斯塔家族在某种程度上背叛了圣殿，向异魔教会泄露了一条涉及西大陆安危的传送通道。


    这一过程中，直接与本次案件相关联的奥古斯塔家族成员，至少犯下了三宗重罪：


    一是私自建造、维护、使用非法的传送通道罪。这项罪名往往与私通异魔教会有关，但却不会与私通异魔教会的罪名一起判决，而是作为单独的罪名进行处罚。


    第二宗重罪是通敌罪。以任何方式向异魔教会提供资助，都可视为通敌罪。为异魔教会提供传送通道的行为，会罪加一等，从重处罚。


    第三宗罪是背叛罪。背叛圣殿，背叛律令，背叛阵营，触犯任何一项都会被革除圣殿成员身份。


    罪行越重，搜集证据的难度就越高。


    一方面是因为重刑犯往往经验十足，不会轻易留下尾巴和隐患，给狩魔学派的追踪加大了难度，另一方面，重刑犯心狠手辣，通常会与狩魔学派同归于尽。


    雷克索尔暂时不用担心自己的安危了。


    看看齐克萨的样子就知道了，这家伙完全是一个炼金学气息浓重的炼金师，接受过正式的学府教育，不会在刚刚被人救了一命后，就做出杀人灭口的事情。


    当然，也不是完全没有危险。


    雷克索尔必须尽快采集好证据，赶在奥古斯塔家族的援手赶来之前离开。


    以伯瓦鲁·奥古斯塔的性子和能耐，绝对会在齐克萨表现不佳时，果断地派遣一支战力更强的家族卫士队伍前来阻截狩魔大师。


    到了那时，雷克索尔所要面对的人，就真的称得上是杀伐果断了，一定不会因为狩魔大师的身份而有所顾忌。


    雷克索尔在传送通道旁站了一会儿，等腰间的影像宝珠装满了影像画面后，神态自若地走向熔洞口，向着齐克萨点了点头，镇定地说道：


    “看来你们确实在执行一项守护传送通道的绝密任务。尽管这个传送通道的通途不明确，但我选择相信你所说的话。”


    雷克索尔潇潇洒洒地离开了，留给了齐克萨一个逐渐缩小，最终融入黑色海水的背影。


    狩魔大师刚走不过三分钟，齐克萨身上的通讯装置就传出了询问进展的声音。


    齐克萨面对家族的询问，应付得很狼狈。


    他没能顺利关闭传送通道，也没有将狩魔大师驱离，还丢了一个采集富余能量的炼金装置，不管怎样，都逃不过一顿教训了，甚至可能丧失在云海天台上深层冥想的权利。


    陷入焦躁的齐克萨在一声声询问中失了神，他两眼茫然地在海底溶洞里转了一圈，最后一个猛地抖了一下，回过神来，调出潜水服自带的计时器看了看。


    一种劫后余生般的欣喜神情在他的脸上乍现！


    现在才凌晨2点！


    伯瓦鲁曾清楚地说过，雷克索尔找到这处熔洞的确切时间是凌晨3点至6点。


    雷克索尔出现在这儿的实际时间，远远超过了伯瓦鲁的预测。


    齐克萨就像找到救命稻草一样亢奋起来，他找到了推卸责任的最佳借口：


    伯瓦鲁提供的情报出现了明显的偏差，直接导致齐克萨关闭传送通道的速度偏慢，这才被提前抵达此处的雷克索尔撞个正着。


    齐克萨与通讯装置里的声音争论了起来，双方之间的质问与反问，给雷克索尔争取了宝贵的逃离时间。


    在齐克萨的一番推诿之下，直到20分钟后，才有另一支家族卫士队伍赶到这里。


    此时周围的海域里，除了咕噜咕噜的水流声以外，再也见不到任何不速之客了。


    …


    在奥古斯塔家族卫士搜寻狩魔大师的下落时，雷克索尔已经抵达了西大陆南部海岸线上，与守在这里的夏佐汇合。


    雷克索尔神情严肃地让夏佐不要多问，紧接着闷头赶路，披着夜色飞向星夜学府的方向。


    夏佐知道今晚的行动很顺利，所以只在脸上表现出恰当的疑惑，没有追问雷克索尔今晚去做了什么。


    两人沉默不语地在天空中飞行，把自己的能量波动降到最低，绕过驻扎在星夜城外的圣殿军队，从风暴山脉的背面越过山顶，降落在星夜城堡的塔楼上。


    “夏佐，你先回去吧，如果我需要你的帮助，会用血缘感应告诉你的。”


    雷克索尔朝夏佐摇了摇手，直接走向自己的临时住所。


    夏佐看着对方离开，露出了一抹意味深厚的笑容。


    …


    昏黑的宿舍，雷克索尔的临时住处。


    光头在按住门把手的时候，便感应到了屋内不加掩饰自身能量波动的陌生人影。


    雷克索尔立即攥紧了手中的血魔法长剑，思索着陌生人在房间内等候自己的目的。


    透明的水流从门缝里钻出来，汇聚到房门外侧的门板上。


    雷克索尔如临大敌般缓步后退，降低自己的身体重心，随时准备抵抗突然袭击。


    门上的水流没有暴起发难，而是迅速改变颜色和形状，组合成了一段用水系能量书写的话语：


    我们拥有共同的敌人，雷克索尔。我们好好聊聊。或许我们能够达成一致，成为隐秘的盟友。


    雷克索尔的脑海中思绪翻涌，在迟疑了几秒后，决定走进门内，看看对方究竟是什么人。


    “咔嚓..”雷克索尔转动门把手，走进了漆黑一片的房间。


    “你是谁？”雷克索尔侧身看向窗台旁的人影，狩魔大师的感官告诉他，对方是一个纯粹由能量构成的古怪生物，就像是高阶元素仆从一样，但却又没有元素仆从特有的呆板和僵硬。


    “我们其实交过手，雷克索尔。”


    窗台旁的人影掀开自己的兜帽：


    “你或许不知道我的名字、代号，但对我的能力肯定有所了解。”


    双方开始移动，围绕二人之间的中心点转圈，陌生人行走半圈，来到了靠近房门的地方，而雷克索尔则绕了另外半圈，在陌生人原本所在的窗边停下。


    霜百的月光穿过窗户，在地板上留下了雷克索尔的影子，也照亮了陌生人没有五官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