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战聂人王

　　乐山大佛位于岷江与青衣江交接处，由于常年江流喘急，大河肆虐，过往船只损失颇多，有高人算到江底有蛟龙翻身，其为水灾之因。某年，两岸村民自发组织在两江交界之处修建了一座通天大佛，取名乐山大佛，寓意镇压蛟龙，荡平水灾。

　　经年以后，有乐山大佛镇压，蛟龙再也没有翻身之力，所以过往船只很少出现问题，传闻大佛慈悲，每天三月三为蛟龙放风之日，故而这天，两道河流之水会再次暴戾，肆虐。

　　三月三，乐山大佛。

　　一壮汉背负利刃站于大佛顶部，遥望大佛脚下两条川流不息的河流，此时，河里之水仿佛他心里的念头，一样纠缠，一样翻滚。

　　他的妻子和儿子在三个月前被人带走，他愤怒欲狂，想找那人拼命，但是在仔细打探之后，他发现自己的儿子竟然成为了敌人的义子，成为了天下会的少主。

　　那夜，他冒着极大的风险潜进天下会，不顾里面高手众多，来到了金壁辉煌楼，他见到了自己的妻子，这时的妻子一身荣光，笑颜如，美的自己都有些不敢相认，她偷偷看着自己妻子那熟悉而有陌生的笑意，筹措良久，还是没有现身，他怕。

　　不是怕自己会闯不出这天下会，而是怕妻子拒绝自己，那时候，看着雍容华贵笑意盎然的妻子，他觉得也许自己从来不曾了解过她，不知道她心理真实的需求。

　　所以，堂堂被武林人士尊称为聂人王的他畏怯了。

　　他独自一人苦等三月，终于等到三月三，今日，他早早地来到乐山大佛，他也不知道自己来此是为了什么，是想带走妻子？还是单纯为了心中那不平之气？还是……他不知道，他只知道他心乱如麻，一如此刻脚下喘急的江水。

　　日上三竿，烈阳如饼。

　　一道黑色的身影从远处破空而来，眨眼之间出现在乐山大佛头顶，此人正是天下会之首，雄霸雄帮主。

　　“南山颠上火麟烈，北海潜深雪饮寒，不愧是武林奇人，隔着老远老夫就觉得此趟一定不虚此行。”

　　封无忌看着胡子邋遢却刀气缠身的聂人王开口称赞道，他取消了来时的打算，直接拿走雪饮狂刀回去闭关，反而有心想认识一下这位聂人王。

　　“聂人王，不知三个月了，你是否熟悉手中的雪饮？要不要老夫再给你一段时间，此战老夫可是期待了好久，你可别让老夫失望。”

　　聂人王见到雄霸，神色一阵变换，似在憎恨又似带着一股莫名的情绪，良久没有说话，这反而让封无忌有些摸不着头脑，这聂人王是怎么了？要不是对方一身强横霸道的青铜刀气隐隐若现，加上背后那透出阴寒森冷的雪饮，他简直以为对方不是聂人王。

　　过了一会，聂人王才哑声道：“雄霸，颜盈，她过得好吗？她怎么没来？”

　　“哦，你是在挂念她吗？果然是夫妻情深，大战将起，还能挂心别人，聂人王，老夫该说你是狂妄呢还是无知呢？莫不是你以为自己手持神兵雪饮，此战就必胜？”

　　“哼，雄霸，你这个无耻之徒，趁我不在夺走我妻子和孩子，此战必定取你狗命！”

　　聂人王看到雄霸就想起远在天下会的颜盈，心头无端升起一股狂怒，随即直接双手成拳朝着雄霸轰击而去，他不想知道颜盈为何没来了，先打败雄霸，再直接去天下会接走颜盈和风儿也是一样。

　　“来得好。”

　　封无忌眼底精光一闪，不再多言，身躯一转，瞬间躲过聂人王的霸道一击，双手也是罡气云集，斜斜劈去。

　　拳头狂野，掌法霸道，双方电光火石间交手已有几个回合，双方势均力敌，对此聂人王心有所料，自己此番只是试探，如果连这雄霸都接不下，那就不配为一帮之主了。

　　他冷哼一声，再次上前，拳法化为大石，震动一方。

　　两者眨眼之间已经交手无数次，如果此时有旁人在观看，恐怕早已经眼缭乱，盖因两者都是不世出的大高手，均能化腐朽为神奇，招式虽然平凡，但有如羚羊挂角，每每都能从让人意想不到的地方攻去。

　　两人腾转挪移，瞬间从大佛头顶打到空中，聂人王号称武林奇人，一身经历大小战斗无数，身上除了最擅长的家传刀法外，手底功夫也不弱，此战他越打越心惊，这天下会的雄霸为什么手上功夫也如此高绝，甚至有几次反击让自己都觉得惊艳，这是什么情况。

　　且不论越打越心惊的聂人王，封无忌战意战斗越浓，反而身心皆在兴奋，之前出关一举击败宇文狂，他知道自己三分归元气已然大成，如今聂人王不知是出于试探还是什么，没有动用雪饮，反而一直用双拳，这让他倒觉得颇有意思，故而也是使用招式。

　　随着战斗越演越烈，封无忌自觉一身招式运转颇为圆润，三大绝学也蠢蠢欲动，似乎有着合为一体的趋势，这就让雄霸颇有些意外的惊喜了，莫非此战除了神兵雪饮之外，还有额外的收获？

　　在发现身体武学有着化为一体的趋势后，封无忌心头大亮，招式运转越加随心所欲，五指变幻无方时而如剑，刺破苍穹，时而如枪，变幻莫测，一时之间打得聂人王措手不及，颇为狼狈。

　　这雄霸怎么好似换了一个人似的，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武道体质，以战养战，越战越强？

　　在他有心留意之下，更是骇然发现雄霸不知何时闭上了眼眸，交手只是凭借着气机感应，随手施为，好雄霸，竟然将我当做磨刀石，磨炼自己的武学？

　　聂人王内心不忿，手中拳头顷刻间张开，以掌代刀，劈出道道刀气。

　　封无忌身形缥缈，躲过三记青铜刀气后，道：“聂人王，不用再试探了，老夫武艺通天，你直接使用神兵雪饮还可一战，如此这般纯粹只是浪费时间自讨没趣罢了。”

　　说完体内真气运转，双手间云气聚散无形，似虚似实，悍然将面前的刀气震飞。

　　“冥顽不灵，既然你想继续试，那老夫就陪你玩玩，接下来，老夫要使出的可是无上绝学排云掌，聂人王，你可注意，别玩砸了。”

　　封无忌说完，手掌早已被浓厚的云气遮盖，朝着聂人王拍去。

　　排云掌？

　　聂人王看见如此奇特的景象，知道诡异，不敢轻摄其锋，心头微动，背上雪饮震动，一道凛冽的刀意透体而出化为刀气轰出。

　　“来得好！”

　　封无忌目放精光，双掌力道再加，强横真力裹着玄妙云气迎着刀气而去。

　　“砰”

　　一声巨响，好似平地一声雷，将两岸奔腾不休的江水都掩盖住了。

　　深林中不少鸟雀飞起，在天空中惊惧不已。

　　封无忌被震得不住后退，立在大佛掌心，眼角余光发现双掌并没有异样后，长吁一口气。

　　对面，聂人王见状也是啧啧称奇，旁人不知，他可是知晓自家家传雪饮的厉害，江湖很多人称南火麟，北雪饮，表示这两柄神兵的地位，其实只有自己知道，火麟剑虽然神奇邪魅，但真要跟自己的雪饮比，恐怕提鞋都不配。

　　聂人王曾经被火麟剑之主断帅找上，双方切磋过，他只是凭借着一柄普通铁刀，倾入一屡雪饮刀意便与断帅打得不相上下，这还是他在有意归隐的情况下，颇有留手，后来断帅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径直离去。

　　这段战斗聂人王没有对外说过，甚至连颜盈都不知道，故而并没有在武林之中流传。

　　以普通兵刃战平火麟剑断帅，聂人王没有狂傲，但心底未免也有些自傲，然而如今一战之下，方知山外有人，不免升起一丝怒意。

　　“雄霸，你别逼我，将颜盈还有风儿交出来，我放你一条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