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二章 毁了

　　报警求援的飞鸽传书，雪片般飞进各大城市的帮会分舵，然后迅速反馈回君山和光明顶，两大帮会都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紧张气氛。

　　陈客就是在这种氛围里回到了总坛，他的出现，让忙得焦头烂额的石养玉很是松一口气，马上召开了大会，商议如何应付眼下的恶劣局面。

　　经过多年的发展，明教的框架规模已经发展构造成熟，左右二使，五大护教法王，五散人，五行旗主等等主要职位都有了合适的人选担当，各司其职，让整个帮会运转一体。而经过前一段时期的扩张收人，帮会里的成员人数截然上升，比以前翻了一倍多。再加上可以向系统雇佣的数以万计的五行旗众，也算得上是实力雄厚了。

　　陈客已经很久没有在诸人面前露面，虽然坐在教主的座位上，但一如往常般很少说话。不过只要他开口，做出某些决策时都是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语气，没有任何商量的意味。

　　他的风格一向如此，大家也早已适应。

　　由陈客做出决策的项目不多，主要在大方面之上。至于他所不了解的，没有掌握好的具体事项绝不过多干涉。毕竟他太少插手帮务中事了，如果不懂装懂，那就是瞎指挥，乱弹琴，反会打乱帮会的整体部署。

　　一项项指令传达下来，然后明教一队队人马奔驰而出，离开光明顶，奔赴城市而去。

　　——这一场战争，注定会是一场持久战，损耗战。对于资源点的争夺，对于经济基础的搏杀是最先进行的方面。而不会一开始就正面互相对攻总坛，上一次三才盟准备一口吃掉明天盟，结果却是自己被噎得翻了白眼，大伤元气，直接导致后来的衰落。

　　这一次，三才盟摇身一变，变成了神州结义，他们自不会重滔覆辙。

　　基本部署完毕，陈客同样离开了光明顶，一个人过去君山，和萧不峰等人商议大事。

　　比起以前，战天不知强盛了多少，莫说总坛之上，光是洞庭湖边便建筑起了俊伟的围墙，形成一个关卡，想上君山者，必先要通过这道关卡的检验。

　　陈客来到关卡前，通报了字号，战天方面马上有人引领他坐船上君山，码头边上萧不峰等人已经等在那里了。

　　战天会议即时在聚义厅内召开，战天高层济济一堂，人数比起明教多很多，大概有三十余人。

　　作为同盟帮会的帮主，陈客的位置被安排在萧不峰身边，可以说是并列而坐。

　　陈客的名头，在第一届华山论剑后无疑达到了巅峰，天下谁人不识君？尤其是华山论剑后他手持屠龙宝刀大杀四方的情景经过无数人的传诵渲染，更是深入人心，“天下第一”的帽子隐隐已经戴到了他的头上。

　　铁打的算盘流水的兵，多年埋汰，如今战天的高层人员发生了多样变化，以前陈客还在战天时所认识的朋友，现在已所剩不多了，就连马里千都辞去了副帮主的职务，顶着一个长老的虚衔离开君山，不知躲在哪个旮旯闭关修炼武学去了，顶替他的，一个名叫“秋飞”的人，其在兵器谱上排名十五，也算是一名高手了。

　　战天的会议，陈客虽然列席，但他基本不置一言，虽然睁着眼睛，但早分心去自修了。萧不峰找他来商议“大事”，所谓大事，不外乎两帮如何联合对抗神州结义的事。

　　对于这些事务确定所产生的争吵纷扰的过程，陈客没有多大的兴趣，他只要看过战天最后决定出来的方案就够了。

　　忽然间战天的战堂堂主“萧白衣”站起来，对着陈客一拱手，朗声道：“陈教主，眼下敌人势大，已成燎原。战天既与明教互结盟约，不离不弃。那么，为了大局着想，陈教主可否把你新获得的神兵屠龙刀借与过来，坐镇君山呢。据我所知，陈教主是武当拳宗出身，甚少用刀的。”

　　他的话一出，整个大厅立刻就鸦雀无声了，诸多的目光立刻放到了陈客身上。

　　陈客没有正面回答，忽然问：“萧堂主用刀？”

　　萧白衣微微咳了一下，道：“不错，白衣师从野外NPC高手胡一刀，学的正是《胡家刀法》。”

　　陈客一笑：“据说萧堂主还是战天刀法第一高手。”

　　此称谓可不是萧白衣自封的，而是经过无数次的战例而造就起来的。

　　萧白衣眼眸流露过一抹得意的神色，很快就一闪而过，谦虚道：“都是兄弟抬爱，才这般说的。”

　　陈客哦了声：“只是可惜，屠龙刀已经毁了……”

　　“什么！”

　　“怎么回事？”

　　大厅内嗡的一下，议论纷纷。

　　提出向陈客要屠龙刀坐镇总坛，是战天内部大部分人的意见，萧不峰固然不甚同意，但也不好拂众议，只能默认。本来呢这个要求也不能算过分，尤其在陈客不善刀法的情况下。但令大家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陈客居然说屠龙刀已经毁了。

　　真话？假话？

　　其实是陈客不肯借刀，故意的搪塞之词？

　　对于下面的议论，陈客置若罔闻，一句多余的解释都没有，因为他觉得没有必要解释。

　　萧白衣咳了一声，问：“陈教主，这么大的消息我们事先怎么一点风声都没听到？”

　　陈客冷笑道：“你的意思是指我在说谎？”

　　萧白衣忙道：“不敢……”

　　此时战天副帮主秋飞开口了：“陈教主，屠龙宝刀乃是天级神兵，不知教主为何竟舍得将它毁掉？”

　　陈客淡然道：“因为《九阴真经》就藏在刀身之上。”

　　这一句话足以平息住所有的非议，也是合情合理的，宝刀虽然好，但终究是外物，况且是一柄不顺手的兵器，陈客完全有理由为了取出里面的武道秘籍而放弃屠龙刀。这一下，大家都没话说了。

《九阴真经》出世，就意味着明教又多了一名武道级的高手，实力大增。至于问陈客要《九阴真经》的念头，战天方面诸多高层都是盘旋而过，不敢提及——他们不是傻子，陈客更不是傻子，相信只要一出口，陈客立刻就会翻脸。毕竟“借”屠龙刀还有个名义，借武道秘籍就完全站不住脚了。

　　既是如此，关于屠龙刀的话题唯有悻悻夭折，继续开始后面话题的讨论。

　　陈客重新进入自修状态。

　　这个会议一直开了足足两个时辰才完毕，会上作出了五十八项方案，其中涉及两帮合作的有十五项，陈客基本全部同意。

　　目前的江湖大势，不管对战天还是明教都有着存亡关系，两个帮会必须要在大方面大目标上众志成城，才能共度难关。

　　会后，萧不峰大摆筵席，宴请陈客，自是另有一番热烈气氛，不提。

　　陈客告辞时，阿南一直送他上岸，过了关卡，阿南忽道：“陈客，华山论剑的那件事，我谨代表不峰要郑重向你道歉。还有，今天的借刀之事，我们都不赞同的。”

　　他叫“陈客”，而不是“陈教主”，就是用朋友的立场来相对。

　　华山论剑完毕之后，陈客和小飞遭受各方面敌对势力的猛烈攻击，战天方面的驰援明显准备不足，并且态度不够坚硬，这是显而易见的事情。倒不是说他们见死不救，出勤不出工什么的，而是在他们心目中，这么一场意外的斗争不符合联盟利益，自然而然就会心生懈怠。

　　帮会与帮会之间，主要讲的是利益，而不是道义。

　　这个事实，就算萧不峰也无法改变。

　　——事实上，由于帮会定位和领导者性格等方面的差别，战天和明教的发展方针存在极大的迥异。和战天的雄心勃勃相比，明教的执行者石氏兄妹都不是那种好战之人，而陈客和郭暖两人对于江湖争霸更没有多少野心，这就决定了明教在逐鹿江湖之上缺乏热情。他们外面发展的对象主要在襄阳，至于其他城市的地盘，基本都由战天把持住。

　　陈客沉声道：“我理解，其实你们不必介怀什么，很多事情本就不是个人所能控制得住的。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帮主也好，高手也好，不外如是。”

　　阿南默然，片刻后苦笑：“也许吧，有时候觉得真是累，真想一走了之算了，就像里千那样，乐得一个清静逍遥。”

　　陈客道：“走？能走到哪里？多年以来的摸打滚爬，我们已经恩怨缠身，每一个角落都是江湖。除非你愿意真正的放弃所有寿元，直接退出。可是，你我又岂会甘心？”

　　“好一个不甘心！”

　　阿南拍手一笑：“那就就此别过吧，他日江湖之上，我们再联手杀敌！”

　　“好！”

　　陈客一抱拳，策动赤兔马，呼啸远去。

　　阿南目送他离开，长长一叹，喃喃着不知在说什么。

　　陈客尽情奔跑在官道上，好让内心的某些思绪飘飞起来，抛到九霄云外。因为他总不情愿被太多琐碎繁杂的事务所困扰。

　　江湖事，江湖了，任它局面如麻，我自一拳破碎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