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二章 盘马弯弓（一）

　　武昌，军委指挥部。

　　李想走到东墙上悬挂的巨幅地图前，目光从长江。从湖南向贵州、四川和西南延伸。

　　西南地区，包括四川、贵州、云南、西康、西藏五省区，地形十分复杂。北有大巴山脉横亘川陕边界，东有巫山山脉、武陵山脉纵贯川、鄂、湘、黔边境，形成西起奉节、东至宜昌，长达200余公里的峡谷地带，是川鄂交通的咽喉，地形极为险要。云南省地处我国西南边陲，与越南、老挝、缅甸接壤。国境线蜿蜒于该省的西部和南部，长达3000余公里，是我国西南的门户。西藏地区，地处青藏高原，平均海拔在4000公尺以上，系藏族聚居区。整个西南五省区，除四川盆地外，其余多为山地和起伏连绵的丘陵，山陡路窄，崎岖弯曲，交通极其不便。云、贵、川三省，雨量充足，土地肥沃，物产丰富，人烟稠密，历来为我国兵、粮的主要来源地之一。

　　这时，曾高和李西屏进来。三人议论了搞定湖南以后的形势。

　　李想对他们说：“原定刘经两年内留西藏，不作新的机动，以防备英帝国主义于我入藏之后可能进行军事干涉，现在看来，英国进行直接军事干涉的可能性不是太大，但我们还要留意。这样，刘经军团下一步进军西南的行动应该提到议事日程上了。”

　　在底定南中国这个大棋盘上，李想决心依次解决西北。西南和东南的各省杂牌军队，最终北上问鼎中原，一举击破北洋军，实现全国的解放。

　　“参谋部有没有进军西南的具体计划？”李想敲着膝盖问道。

　　“迂回包抄！”李西屏简短的说道。

　　“关起门来打狗！”李想笑道，“你们和我想到一块了。记得兰州会战时，就是没能彻底消灭残敌，以至于现在西北地区处处烽烟，土匪横行。你总结经验，吸取教训，做出改进，参谋部这是非常英明的战略决策。这可以作为以后彻底消灭北洋军的战略指导思想。”

　　“西昌战役用的就是迂回包抄，所以这次我们想来个照猫画虎，对四川来个迂回包抄。”曾高笑笑说道。“只不过不同的是，打西昌是公开的大迂回、大包围，而打四川，在最初阶段，则是暗中大迂回、大包围，这主要因为作战对象不同。”

　　“还有不同？”李想来了兴致，“你给我说说。”

　　“大帅请看！”曾高走到地图前，李想和李西屏也都跟着走过去。

　　“老袁最近挟得胜之威，也是在全国布置棋子，也对鄂区采取大迂回包抄的架势，湖南就准备换都督，也幸好我们动作快。

　　同时，老袁下令调蔡锷入京，以贵州都督唐继尧继任云南都督，以掌握贵州团练武装的刘显世为贵州护军使，又以亲信龙建章为贵州巡按使，监督刘显世。

　　话说胡景伊虽以向袁世凯效忠为代价，得取代尹昌衡而为四川都督，但老袁终究信不过这种倒戈成性的地头蛇。

　　于是老袁便派替胡景伊走门路的老熟人，湖北武备学堂出身，时任参谋次长的陈宦出任四川军务会办。这陈宦虽系湖北人，但他此前曾协助川督锡良办过四川武备学堂，后又随锡良前往云南筹建新军，所以川、滇两省军界多有他的学生故旧。

　　甫待陈宦行抵重庆，老袁即任陈为成武将军兼四川巡按使，并调胡景伊入京叙职――四川政权就这样变戏法般地，在北洋武力的胁迫下，完成了转变。

　　老袁以他镇抚西南，在人事安排上亦算妥当，没有遇到任何阻力。

　　陈宦入川后，即秉承袁世凯之意，对川军大加调整裁撤整编。

　　川军原有五个师，其中第一师是原清末四川新军第十七镇的老底子；第二师是收编的‘同志军’；第三师是收编的旧巡防军溃散部队；第四师是以刘存厚所率云南‘援川’军留川人员和保定等军校毕业生为骨干组建的全新部队。这四个师均是尹昌衡时代扩编的，从属于尹昌衡―胡景伊系统。其中第一、四两师人员纯正，军事素质较好。而第五师则是个另类，这是原重庆蜀军政府的家底，政治上从属于国民党。不过熊克武的第五师因反袁起义被打垮。

　　此时，川军各部在名义上虽服从于袁世凯、陈宦，但双方矛盾甚深。

　　袁世凯为了对付鄂区，把川军4个师约6万人，布防于秦岭、汉中、川北一带，以北面作重点进攻的方向。

　　以第二混成旅钟体道（四川武备转陆大）部，控制于巴东一带，作为西南防守的前进阵地。

　　另外以新编的第一混成旅黄鹄举（四川武备）部，控制于巫山、万县之线，屏障川东北，其余兵力则散布于川滇黔各地。

　　显然，袁世凯把重点布防在川北。

　　既然敌人兵力的重点布防在川北，我们可以用第十八兵团多次对秦岭之敌发起佯攻，这样不但吸引了陈宦的兵力，而且也吸引了袁世凯的注意力，误认为我们的主攻方向是在川北，因而在川南、滇、黔方向，敌人的兵力相对空虚。

　　于是，就可以以假对真，避实就虚，绕开敌人的主力部队，直插敌人后部退路，首先关住大门，然后再关起门来打狗。”

　　李想频频点头。

　　李西屏做出补充，指着地图解说道：“进军西南的部署是：杨帆兵团，一部，由湖南直趋贵州，然后插入川南；一部，则向湘西进击，然后插入川东；刘经兵团，由北向川西压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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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遵照军委的指示，杨帆与谭人凤又在长沙主持召开兵团司令员、政委以上的高级干部会议，研究讨论进军西南的作战计划。

　　在司令部作战室的墙壁上，醒目地挂着“西南作战决心要图”，那一个个巨大的红蓝色箭头，简明、扼要地显示了敌人的兵力部署和我军各兵团、各军的任务。

　　此刻，杨帆司令员正在作总结性发言：

　　“同志们，进军西南作战，任务艰巨而复杂，我们应有充分的思想准备。从几天大家分析的情况来看，西南作战既有不利条件，也有有利条件。其不利条件主要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第一，这一地区包括云南、贵州、四川、西康、西藏五省区，西藏和西康已经解放，云南可以先放一边。贵州和四川该区按地形特点可大致分为川康滇峡谷区、云贵高原和四川盆地三部分。其中，除四川盆地外，其他地区大多为崇山峻岭，地形险阻，交通除少数公路外，主要靠山间小路通行。因此，川北素有‘蜀道难，难于上青天’之说，贵州亦有‘天无三日晴，地无三尺平’之谚。该区虽地域辽阔，矿产资源丰富，但除四川盆地等地外，大部地区人口稀少，经济文化很不发达。由于该区地形复杂，使敌人的回旋余地较大，我之进攻不易。

　　第二，该区民族众多，宗教信仰和民族习惯各不相同，社会情况复杂。

　　第三，西南地区以云南为首，蔡锷调往北京，继任云南都督唐继尧其人颇有野心，虽然我们没有以云南为目标，但也难保云南会插手其中。而且盘据广西的陆荣廷自封西南王，也是一大威胁。我们必须抱定打硬仗之决心。

　　第四，进军路途遥远，交通不便，道路崎岖，通行困难，一切补给不可能完全依赖于后方，就地补给又有一定困难。

　　当然，进军西南也有不少有利条件。西南各省的人心涣散，士气低落，战斗力不强，在西南地区难以形成有效防御；湖南改编的纵队发展到3万余人，并解放了湘西部分地区，成为我军进军西南的有力助手；贵州、四川地下党为迎接我军进军西南，大力开展工作，西南人民反抗袁世凯暴政反动统治的罢工、罢课、抗捐、抗税等斗争风起云涌。……”

　　在分析了进军西南作战的有利和不利条件之后，杨帆对敌情判断和决心要点作了如下口述：“鉴于敌人的防御态势，我认为：当我军进军西南的强大攻势发起后，位于川陕边境的陈宦川军是四个师将加速向四川撤退；同时，位于川湘鄂边区的新编川军第一混成旅可能先行退到川东和川南进行抵抗。保障川军主力部队的侧翼安全；如若四川不保时，陈宦两部可能将由川东南向云南方向溃逃。基于以上分析，我军主力将充分利用兄弟部队佯动效果，沿川东和黔东方向突破，进行迂回包围并依次攻占贵阳、叙府、沪州、乐山、邓睐、大邑等地，以求截断四川境内国民党军的溃逃之路，达到聚而歼之的目的。

　　为此，野战军作如下部署：以第5兵团和第3兵团之第10军直出黔北、川南，切断敌军向云南方向的退路，尔后协同第3兵团作战；以第3兵团所属第11、12军，会同湖北军区指挥之第50军和第42军等部，以钳形攻势围歼川军第一混成旅部后，直出四川东南部，与第5兵团协力聚歼川东和重庆地区之敌；第3、5兵团完成上述任务后，在第18兵团的配合下，实施成都战役，全歼陈宦集团及四川境内之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