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 虹鸣

    赵雪峰在前面大声安慰道：“大家都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这只不过是一个隧道罢了，我们正朝着营地的方向绕路。”


    班主任也用同样的话语安慰同学们，然而叶芊芜却觉得有点可疑。西盘山，这是一座没经任何人工雕琢的野山，旁边根本就没见过什么大型工程，怎么会平白无故出来个大型隧道呢？


    她竭力想看看窗外的景象，然后除了一片黑就是湿哒哒的雨点声，根本什么都看不见。


    大巴车在隧道里穿梭了很久才重新见到亮光。外面的雨势稍有减小，到处都是一片青蛙的聒噪声。旁边的树木郁郁葱葱，远处云雾深处，恍然有一片彩色的光晕，像是祥云，就在天地相接的半空中。


    “看！那是什么？”一个趴在窗户边的男生叫着。


    那光晕美极了，比人工棱镜折射出来的光不知要好看多少倍。更重要的是，那团彩雾的色泽柔和极了，还在不断变化，像是彩虹却又远比彩虹更缥缈，真像是仙人的天衣。


    “那是‘虹’吐出的哈气！”沈天佑这么时候又来了精神，连忙拉着旁边的周榉，“阿榉，你快看哪，我就说虹是真正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这下子你信了吧？”


    众人传来一阵赞叹声，叶芊芜摘下自己脖子上的项链，跟山形做对比，没错，她的项链是个葫芦形，这座山也是葫芦形的。


    她趁着众人不注意，偷偷拿出了自己的那只卡片照相机，对着远处的云雾拍照。


    然而人的肉眼或许差距不到，照相机却能清楚地反应出来那团云雾的走向。在众人欣赏远处奇景，彩色的雾气已经不知不觉中飘到了跟前，能见度几乎为零。


    这样的情况下，行车是十分危险的。很有可能车子被美丽的云雾所遮掩，跌入万丈深谷中去。


    司机终究不敢拿一车人的性命开玩笑，速度越来越慢，到最后，居然停了下来。


    赵雪峰问道：“怎么了？”


    司机愁眉苦脸地点了一根烟，“雾太大了，暂时没法走了。”


    班主任忧心忡忡地说着，“虽然说刚下过雨，但是这山里的雾气也太邪门了吧？明明太阳都见不着，怎么就染上了颜色？莫不成真的有‘虹’存在不成？”


    叶芊芜见满山的彩色云雾倒不一定像沈天佑所说有“虹”的存在，相反，可能预示着这山谷下有许多的毒虫毒蜃，而且数量一定是很庞大的。新雨过后，各种毒物都会吞吐毒气，吸收空气之精华，聚会在一起，所以才形成了这种彩色云雾。


    当然，这只是她常年在外打拼的一种经验，真正的原因究竟是什么，谁也不得而知。


    班主任号召大家有口罩的把口罩戴上，没口罩的也要从身上找下一块布来捂住口鼻。大雾直接影响了前进的形成，现在最好最安全的办法就是众人先呆在大巴车里原地不动，等雨完全停了或雾气稍微散一些了再走。


    一时间，所有人的心情又低沉下来。


    叶芊芜坐在后面冷眼旁观着这一切，从一开始的03班落队，到后来的泥石流事件，再到现在的大雾漫天，好像每一件事都是多米诺骨牌中的一环，从第一张被推倒开始，后面的结果就是连续的了，并且一发不可收拾。


    然而大雾并没有像司机预料得那样快速散去，而是越演越浓，直到外面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


    车上的几个女同学已经出现了低血糖的地步，03班的同学们从上午一开始拉练跑山到现在还没有吃过东西，甚至水都要省着喝，已经到了饥饿交迫的地步。


    班主任急忙把车上应急的几块压缩饼干给那几个低血糖的女生吃，谁料马锋却忽然抢过去，一把就咽了下去。


    “马锋！”班主任有点动怒了，“你这是干什么？这是给同学吃的！”


    马锋舔了舔舌头，还在回味着饼干的味道。那只是一块粗粮饼干，平时他们这些养尊处优的孩子连碰都不会碰，现在吃起来却如同山珍海味。


    “温老师，对不起啊，”马锋随口道歉一句，“她们饿，我也饿啊……谁先抢到算谁的了。”


    班主任无助地看向了赵雪峰，可饶是赵雪峰这样强壮的体格，这会子肚子也在咕咕叫，实在没心情再跟马锋较劲了。


    班主任只要又给低血糖女生另外拿了块面包，可是班上另外几个男生见马锋得了食物，也纷纷想吃点东西，一时间班主任手里的拿点东西被哄抢起来。


    班长李薇挺身而出，大吼道：“干什么干什么？都没吃过饭吗？现在这当口谁都饿我知道，我可咱们又不是回不去了，你们忍一忍就好了，至于抢成这样吗？”


    几个争抢的男生熟视无睹，搅得大巴车摇摇晃晃。赵雪峰想拿起教官的款儿来教训这些混乱的同学，但是终究耐不住人多。


    忽然，远处的山涧传来一声震彻云霄的悲鸣，像是鹿的鸣叫，却又夹杂着狮虎的磅礴气势。


    嗷——嗷——


    一阵接着一阵，由远及近，直击天灵盖，叫的人头皮发麻。


    “啊！！”仿佛那东西就趴在大巴车的顶盖上，随时都有可能直接把大巴车给掀翻。


    顿时，刚才争抢食物的众人顾不得食物了，各自哭着闹着蜷缩在角落里。然而那声音似乎并没有放过他们的意思，依旧不断地叫着，直到沈天佑大喊道：“是‘虹’！虹来了！”


    沈天佑这句话就好像是引爆炸弹的导火索，一时间，所有人心里最恐怖的事情都被勾了出来。


    西盘山有独角兽，独角兽名虹，凶猛无比，乃是一种传说中的上古生物，这是谁都知道的事情，可是——居然被他们真的遇见了。


    叶芊芜的心脏跳得也很快，她的手里已经准备好了卡片照相机，一旦有什么东西真的攻击大巴车，她必然要一举将它拍下来。


    那叫声时远时近，时而像铜管齐鸣，时而像是婴儿哭泣，折磨着车里的每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