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绿竹

第87章 绿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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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末冬初，木叶尽脱，华山山道已经开始飘雪，不过雪落到地上没多久就化了，只是增添了一点泥泞。

令狐冲走在山道上，无精打采。朔风吹动他的衣衫，雪沾湿他的长发。手中的宝剑已经不是原来那把刻着他大名的那把了，作为华山弃徒，他的长剑当然要被收回，手里拿的这把是风清扬赠与的佩剑。

他又想起当时的情景，风清扬将长剑递给他，说道：“昂藏男儿，饮得烈酒，尝得甘苦，成得事业。”

令狐冲不知道的是，他走后，风清扬却喃喃自语：“非是老夫不争，若非为你修行，老夫岂容左冷禅放肆！老夫若往，谩说是嵩山派，便是天下，又有几人能阻？只是人生在世，经历喜怒哀乐，修养心性胸怀，亦是一种修炼，希望你能遍历江湖，吞炭饮冰，熬得过，自是一方境界。”

雪落在在风清扬身上，他依旧浑然不觉，表情复杂，仿佛陷入某种回忆……

虽然风清扬和岳不群都同他讲的很明白，是华山派对不起他，虽然师兄弟们都替他抱不平，舍不得他，但是随着岳不群将令狐冲驱逐的书信传到了江湖上的主要门派，令狐冲心里还是很难受。

他故作旷达，到长安城中四处游玩，痛饮美酒，不时给自己打鸡血、灌鸡汤，暗示自己摆脱华山门规束缚，多么自由自在。就像是一个被公司开出了的人，不停地暗示自己离开这个公司多好，但到底难掩内心的悲伤。

离开长安漫无目的地向东出发，天气越来越冷，雪也逐渐大了。一路上行侠仗义，惩奸除恶，失落之情逐渐缓解。

这一日正是除夕，令狐冲来到了洛阳。到处都是过年的热闹，令狐冲内心又悲伤起来，从今之后自己又成了无家可归的人，正是：

暄暄车骑帝王州，万人行乐一人愁。

就这样一直走，穿越了真个洛阳城，从城西来到城东。令狐冲刻意回避人多的繁华喧闹，专一往偏僻的地方走，只见房子越来低矮，道路越来越狭窄，也越来越安静。

行至一条巷子，绿竹掩映，白雪披拂，别是一番滋味。

与别处的锣鼓喧天不同，这里居然有琴箫雅奏。令狐冲驻足，别处锣鼓喧闹，此处琴箫清婉，毫无年味，莫非也是伤心之人？

一边听曲，一边思忖，不觉已是一曲终了。

“朋友踽踽独行，冲风冒雪，行此偏僻之所，有何贵干？”

箫声一停，一个苍老的男子声音传来，带着些许戒备。

“落拓江湖，无以为家，见到家家户户过年热闹，更觉落寞，不自意行至偏僻所在，偷听雅奏，尚请勿怪！”

见主人见责，令狐冲只好朗声回答。只听吱呀一声，院门打开，迎面是位老者，须发皆白，衣着单薄，显然是位有功夫的。

“我家姑姑有请。”

老者的话不多，说完转身就往院里走，看都不看令狐冲一眼。

令狐冲跟随老者穿宅越院，登堂入室，看到了一位正在抚琴的女子，头戴斗笠面纱，看不见面目。既然耄耋之年的老人都叫她姑姑，想必是年高德劭的长者。

“江湖浪子，冒昧打扰，失礼得很。”

头戴斗笠的女子也不再抚琴，三人开始攀谈。面对两位老人，令狐冲竟然有一种发自内心的温暖，遂毫无戒心，将自己的经历诉说了一遍，两个人也是不胜唏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