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舞疫根源？
脚下，平滑的圆镜表面。
它好像在反射着群青色夜空中，漫天的星云月光，泛着淡淡地银色辉光。
舞步，每一次踩在地面上，都会荡起一圈圈涟漪。
轻飘飘的脚感，更像是身处于一个美好圣洁的世界之中，又像是在一片波澜不惊的湖泊表面轻舞。
“这里是……另一个幻境吗？”
蕾克睁大了眼睛，眼前的这个世界，与狂舞者的画风截然不同，说这里是梦幻般的天堂，都不会有什么违和感。
“我……也看不出来。”
魄罗扶着少女的腰部，望着四周，那深远的夜空。
空气，带着一丝令人沉醉的清爽，这一种空灵的感受，足以让舞者，愈发沉浸。
而这里，与先前的那个狂乱世界唯一相同的是，魄罗同样感应不到任何魔法的踪迹。
这并不是现实。
环境中弥漫着的，让人想要舞蹈的意境，依然在引动着两人的动作，没有观众，没有任何的束缚，一个无限宽广的世界……
甚至会让人想要尝试，更加无拘无束的舞蹈姿势。
【——但·这·并·非·真·实——】
但就在魄罗感知着四周，这种没有任何约束的意境时，一个平静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考。
而这个声音的来源……
魄罗愣了一下，在精神世界里，他感知到了声音的来源。
来自一张，很久之前，便没怎么用过的环形回归书页，此时此刻，这张书页，在魄罗没有任何操作的情况下，自行发出亮光飞了起来。
下一刻，它便出现到了蕾克和魄罗身旁。
书页的内容，也出现在两人眼中。
【环形回归：白雪公主·真知魔镜】
【童话权能：你无法主动使用，但在某些时刻，这枚碎片，将会给予你想要得到的答案】
【描述：讲述者的视线，不应被蒙蔽，你需要破开阴霾——得见真容！】
【初生的刹那，一个意志躲入其中，他会按照约定，给予你完整的回答吗？】
【准备好了吗？面对……真知的诅咒！】
上面的图案，是一个碎裂的镜面，而此时，在碎裂的镜面中央，出现了两个特殊的闪光光点，就像是一对眼睛。
“魔镜？！你……又活了？”
蕾克和魄罗，同时望向在金色书页中，亮起的两个眼睛似的光点，惊愕地问道。
【是啊，没想到吧？又见面了，在眼下这个时机之中】
魔镜的声音，依旧真假难辨。
而这一次，与以往不同的是，随着书页中魔镜的话语，在书页下方，也飞速地闪掠过一行一行的文字。
【一个特殊的世界，能挡住……那家伙的视线】
魔镜的两个光点似的眼睛，闪了闪，像是在打量，依然缓慢跳舞着的蕾克和魄罗。
【两位，舞跳得不错——看得出来，你们的关系很亲密啊？】
此言一出，蕾克的脸又是一红。
有观众和没有观众，在眼下这种时候，还是有不小区别的，更不用说，这观众是熟人。
“没有，我们只是被……”
少女急忙磕磕绊绊地想要解释，但魔镜却再次开口了：
【没关系，不需要解释，我都知道】
虽然在书页的简笔画上，看不出魔镜的任何表情，但蕾克和魄罗，都莫名觉得魔镜好像偷偷笑了一下似的。
随后，魔镜的话，则变得严肃了起来：
【但眼前的这个世界，还有其他的真实，它被刻意掩盖——但我可以带着你们看到它】
【准备好面对真实的话，你们就可以，向我提出问题了】
说完，魔镜便沉默起来，等待着蕾克和魄罗的回答。
而蕾克和魄罗相视一眼，没有犹豫，直接望着环形回归上的魔镜，开口说道：
“魔镜，我们准备好了，让我们看到你所说的那些……被掩盖起来的真实吧。”
谁知，再之后，又过了数秒的沉默，书页上的字迹，才开始变幻：
【啧，你们忘了我是魔镜了对吧？这一次的提问不规范……】
【算了，下不为例】
下一刻，蕾克和魄罗就忽然感到重力，开始变化了，猝不及防间，两人的身体，或者说……这个世界，开始垂直地翻转！
银白色的镜面，瞬间从侧面，将两人淹没、吞入其中！
视野侧倒着下沉，进入了镜面之下，又飞快地转正，在越过地面界线的同时，世界骤然变幻！
脚下，依然是平滑如镜的地面，但这一次，原本蔚蓝的天空，变成了一种刺目的血红。
与之相对的地面，则是一片猩红的血海。
波澜，在混乱地荡漾着，在地面纵横交错，就像是碎裂的潮汐。
四周，也不再只有蕾克和魄罗两人，还有很多，看不清面容的影子，在血色的镜面之上舞蹈。
跟随着漂浮的真知魔镜书页，蕾克和魄罗，小心翼翼地向前方行进。
他们走近其中一个血色的舞蹈人影。
那个人影，渐渐显现出细节，是一个穿着斯德兹宫廷礼服，在舞蹈的男人，他的舞姿很专业，带着一种优雅的美感。
在他身旁，还有一个看不清面貌的观众阴影。
他拍着手，半是赞赏，半是建议地说着：
“你的舞蹈非常不错，我能感受到你想要抒发的情感，只是……你对他们的束缚依然有些紧，还不够淋漓尽致。”在那个幻影的话说完，魄罗和蕾克面前的真知魔镜书页，浮现一行字迹：
【这·只·是·表·象】
下一刻，那个模糊不清的观众幻象，迅速显现出细节——
在魄罗和蕾克惊骇地眼神中，他的头顶，凸起两只山羊似的长角，眼睛，亮起两点猩红的光，最重要的是，他有一束血红色的胡子！
他的声音，也开始带上了一种沙哑、低沉的诡异之感。
“舞蹈，不需要任何限制，舞蹈，是自由的，你不应该用任何东西去约束它！
观众的眼光、音乐的节奏、编排的缺陷乃至于你的肉体——都不应该约束你！
你的舞蹈，必须无拘无束！”
下一刻，那个跳舞的男人，像是开始接受这红胡子魔鬼的建议，他的舞姿，愈发大张大合，逐渐脱离，最基本的美学规范、美学都开始扭曲……
最终，甚至开始违反人体的结构！
筋骨撕裂、骨刺从皮肉下刺出，但他地动作，依旧没有停止，反而更加夸张。
脚下，血色的镜面，倒映着他扭曲错乱的身影。
鲜血，从他筋骨之内涌出，但并未逸散，而是随着诡异的舞步，向外延伸、凝实，变成了无数条向各个方向扭曲的肢体！
和先前，蕾克魄罗所看到的，城市中的入魔舞者一模一样！
混乱的血色幻影，开始远去，在蕾克和魄罗的视野里，再次变成一个模糊的黑影。
随着真知魔镜的声音，书页上，显现出一行醒目的字迹：
【魔咒其一：无拘】
魄罗和蕾克，一边思考着刚刚那个诡异的场景，一边跟随着魔镜前进，并未走出几步，眼前，镜面似的地面，忽然开始振动。
圆形的涟漪，从前方，向四面八方荡漾。
【第一层界线】
血色，开始消退，前方的镜面，向上隆起，那是一片银色的流光，像一棵树木，笔直地向上生长，分岔出枝干……
眼前的景象，扭曲、变幻。
魄罗握紧蕾克的手，少女的手柔若无骨，感受着细腻的肌肤，魄罗再次睁开眼睛。
第二个幻境的世界。
这一次，是在一片金碧辉煌的宽广舞台上，头顶的黄金吊灯，燃烧着刺目的金色焰流。
四周，除了蕾克和魄罗外，还是有很多跳舞的身影。
最中央，是一对穿着宫廷舞服的男女，他们的衣服，显得无比华丽，外貌，对于普通人来说，也算是首屈一指。
从他们服装上的一些细节，便可以找到他们的身份。
他们是王国的王子和公主。
金色的光芒，好像聚集在他们的身旁，所有的舞者，目光都不由得被那王子和公主极其优美、标准的舞姿所吸引。
他们的舞步，每一下，都极为标准地踩在舞曲的节奏上。
而看着他们的舞步，四周的人，无论是成对的舞者，还是单独的舞者，都开始不由自主地模仿。
他们改变自己的舞姿，想要同他们一样。
而更外围的一些舞者，也纷纷模仿着更靠近王子的人的舞步，节奏和韵律，都愈发统一……
“魄罗，我感觉……这次的舞曲，好像有些怪怪的。”
就在这时，在魄罗身前紧靠着的蕾克，忽然开口说道。
“嗯？”
魄罗闻言倾听，但很快，也感到了些许怪异。
好像在这样的节奏下，他们也开始不由自主地想要改变舞步，与舞台中央那一对王子和公主统一了。
“确实，这不太对，我们尽量保持自己的节奏……”
而就在这时，许久未说话的真知魔镜，再次发出了声音：
【魔·鬼·藏·于·阴·影】
下一刻，蕾克和魄罗的目光，好像突破了某种无形的帷幕，他们看向了声音的传来之处，那是一架白骨和筋肉组合而成的钢琴！
在钢琴前，依然坐着先前，那个头生长角，红色胡须的黑影。
那人影充斥魔性的声音，再次传来：
“舞蹈，个体与集体的维系、灵魂与心灵的桥梁，美学的张力，在人与人之中传播，在动作与目光之间交流。
看到它，理解它，模仿它，将它置于——你灵魂的深处！”
魔鬼的声音远去，魄罗看到，四周舞蹈的人影，已经完全变成了一种统一的姿态，只有自己和蕾克，显得格格不入。
四面八方，令人头晕目眩的金色光芒，向视野尽头推移。
魄罗看到，在视野外的阴影里，也有无数的人影，百人、千人、万人……也开始模仿出同样的舞步。
而随着魔鬼弹奏的舞曲，终于过度到某一个扭曲畸形的章节。
那对公主和王子，在金色的光芒下，却是泛起血光，他们的动作，开始崩坏，脚底光滑的金色地砖表面，映出的外形——
撕裂、畸变，过程，则与魄罗在第一层环境中，所看到的那个男舞者一模一样！
而这一次，在瘟疫似的模仿中。
四面八方，所有模仿着相同舞姿的舞者，都几乎在这一个刹那间，全部突变成了丑陋的狂舞怪物！
书页之上，浮现出一行字：
【魔咒其二：散播】
随后，蕾克和魄罗跟随着书页，穿越过这一场笼罩着金光的，足以令所有观众都理智崩溃的舞宴，走向一个角落。
金色的地砖开裂，一束金色的光芒，像泉水一样喷洒涌现——
它们在半空中凝聚，成为一棵金色的树。
耀眼金光下，眼前幻境，第二次扭曲——
【第二层界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