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45章 哟，这不是老六吗？
夜风吹过，小巷里一片狼藉。
叶安从三楼的窟窿里跳下，双脚在离地半米时轻轻一点，卸去了所有力道，像一片羽毛般悄无声息地落在地面。
他站稳身子，拍了拍运动服上沾染的玻璃碎屑和灰尘。
那件在网上花了几十块买来的衣服此刻已经破了好几个大洞，看起来跟丐帮九袋长老的行头有得一拼。
“啧，又得买新的了。”
叶安小声嘀咕了一句，脸上哪有半分刚才在博物馆里“狼狈逃窜”的模样，反而是一副游刃有余、意犹未尽的神态。
他从怀里掏出那张入手微凉的青铜面具。
面具造型古朴，上面的纹路在小巷昏暗的路灯下仿佛活过来一般，缓缓流淌。
他能清楚感知到，里面两种截然不同的力量正在相互纠缠、对抗。
一种是磅礴厚重的“红尘之气”，这正是他此行的主要目标。
另一种，则是充满了污染与死寂的“归墟”之力，像是附着在美玉上的一块烂泥，让人作呕。
【系统提示：检测到高浓度‘科技核心’碎片。】
【是否立刻吸收？】
“不急。”
叶安在心里回了一句，准备先找个地方把这上面的脏东西处理一下。
就在他准备把面具收起来的时候。
周围的空气，温度骤降。
小巷尽头的路灯，“滋啦”一声，灯光剧烈闪烁了几下，然后彻底熄灭。
唯一的光源消失，极致的黑暗将整条小巷彻底吞噬。
一股阴森、粘稠，仿佛来自九幽之下的气息，如同潮水般从四面八方涌来，将叶安牢牢锁定。
“呵呵呵呵……”
一阵沙哑、干涩，如同枯骨摩擦的笑声，在黑暗中响起。
“年轻人的体力，就是好啊。”
“这么一场大戏唱下来，还能跑得这么快。”
随着话音，巷子最深处的阴影里，一道身影缓缓走了出来。
他穿着一身繁复的暗红色主教长袍，手中握着一根由不知名生物脊椎骨制成的权杖，权杖顶端镶嵌着一颗不断散发着黑气的浑浊晶石。
这是一个身材枯瘦的老者，脸上布满了深刻的皱纹，双眼深陷，闪烁着两点猩红的光芒。
他脸上挂着胜券在握的笑容。
“你是谁？”
叶安像是被这股气势所慑，身体紧绷，警惕地向后退了一步，将青铜面具护在身后，皱着眉头问道。
主教看到他这副如临大敌的样子，脸上的笑容更盛了。
他喜欢这种感觉。
猎物落入陷阱时的恐惧与不安，是这世间最美妙的乐章。
“我是谁，不重要。”
主教用权杖轻轻敲了敲地面，发出“嗒”的一声脆响。
“你只需要知道，刚才发生在博物馆里的一切，都在我的注视之下。”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居高临下的傲慢与玩味。
“守望者联盟那几个不成器的小家伙，还有那个不知天高地厚、拿着一把破冰剑就敢出来闯荡的小女娃。”
“当然，还有你。”
主教猩红的目光落在叶安身上，像是在欣赏一件有趣的艺术品。
“一个精力旺盛、充满了表演欲的年轻人。”
“你们，都是不错的演员。”
叶安的眉头皱得更深了，脸上写满了“你在说什么鬼话”的困惑。
主教很享受这种将一切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感觉，他慢悠悠地解释道：
“你们都以为自己是猎人，为了那块面具争得头破血流。”
“却不知道，真正的猎人，只需要耐心地等待，等待最愚蠢也最强大的那个，从鹬蚌相争的闹剧中脱颖而出，然后……取走所有的战利品。”
他向前走了两步，枯骨权杖指向叶安手中的青铜面具。
“所以，年轻人，我得谢谢你。”
“谢谢你的精彩表演，为我省去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现在，把不属于你的东西，交出来吧。”
小巷里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主教那大乘期级别的恐怖威压，如同实质的山岳，笼罩着整片空间。
换做任何一个B级、甚至A级的觉醒者在这里，恐怕连站都站不稳，心神早已崩溃。
叶安脸上的“警惕”和“困惑”慢慢消失了。
他紧绷的身体也放松下来，懒洋洋地站直了身子。
他抬起眼皮，重新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位气场拉满的红衣主教，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古怪。
那是一种混合了嫌弃、无语，还有一点点看傻子似的怜悯。
“所以……”
叶安挠了挠头，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你就是那个从一开始就藏在博物馆隔壁公共厕所里，连大气都不敢喘，全程偷窥的老六？”
“老……六？”
主教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他活了几百年，从未听过如此粗鄙又古怪的词汇。
但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这个词里蕴含的，是赤裸裸的、毫不掩饰的嘲讽。
“你刚才……说什么？”主教的声音阴沉下来。
“我说，你个老六，当得还挺敬业啊。”
叶安把玩着手里的青铜面具，撇了撇嘴。
“那个叫洛冰璃的小妞在通风管道里猫着，好歹选了个视野好的VIP包厢。”
“你在哪儿？下水道吗？”
“你身上这股子归墟加厕所下水道发酵了三百年的味儿，我隔着两条街都闻到了，冲鼻子得很。”
巷子里一片死寂。
主教那张布满皱纹的老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他精心营造的一切尽在掌握的氛围，被这几句粗俗不堪的话，撕得粉碎。
对方不仅知道他在，甚至连他藏身的大概位置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这怎么可能！
他使用的是“归墟”赐予的至高秘法“虚空隐匿”，别说A级觉醒者，就算是这个世界所谓的修仙者里最顶尖的那些人，也绝不可能发现他的踪迹！
“你……你怎么可能知道！”
主教的声音因为震惊和愤怒而变得尖利，彻底失去了之前的从容。
“想知道？”
叶安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你跪下来求我，说不定我心情好了就告诉你。”
又是这句话！
和刚才他在博物馆里对那个持剑小女娃说的一模一样！
羞辱！
这是赤裸裸的羞辱！
“竖子！找死！”
主教彻底暴怒。
他猛地将手中的白骨权杖举过头顶。
“嗡——”
权杖顶端的黑色晶石爆发出刺目的乌光，一股比之前强大十倍不止的归墟之力轰然爆发。
整个小巷的空间开始扭曲，墙壁上浮现出无数张痛苦哀嚎的虚幻人脸，地面上渗出黑色的、散发着恶臭的粘稠液体。
“本来，还想让你死得痛快一点。”
主教的声音在扭曲的空间中回荡，充满了怨毒与杀意。
“现在，我要把你撕成碎片，把你的灵魂抽出来，在归墟之火中灼烧一万年！”
“哦？”
叶安看着周围“群魔乱舞”的景象，脸上非但没有恐惧，反而露出一丝好奇。
他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从墙上浮现出来的一张鬼脸。
那鬼脸像是被开水烫到一样，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瞬间缩回了墙里。
叶安收回手指，一脸嫌弃地在衣服上擦了擦。
“特效做得不错，挺逼真。”
他抬起头，看向已经气得浑身发抖的红衣主教，懒洋洋地问道：
“就这点本事？”
“我还以为是什么王者呢，搞了半天，原来是个只会放演示文稿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