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3章 最后的疯狂

　　“萧凡，情形不对。”

　　辛琳一边格挡着自四面八方射过来的机括暗器，一边低声叫道。

　　“嗯。”

　　萧凡应答了一声。

　　这个大殿里的机括暗器，和刚才甬道之中的机括暗器不同。甬道之中的机括暗器，是盲目的，实行无差别攻击。但大殿里的机括暗器，却是目标明确，他俩躲到哪就跟到哪。很明显有人暗中操控的。

　　如果地下宫殿中没有第四个人在的话，那么这个操控机括发射暗器的家伙，应该就是柳生雄一了。难怪这家伙要点燃油灯，为的是能够为自己照明目标。

　　“把油灯灭掉吧，不然太被动了。”

　　辛琳手中软剑飞舞如轮，将无数机括暗器一一格挡开去，说道，在挡开一柄竹枪的时候，被巨大的惯性带得身子往旁边一偏，差点被一枚激射而来的飞刀击中，所幸萧凡在一侧及时出手，格开了这枚飞刀，辛琳才免受伤。

　　“恐怕不容易，你看那些灯芯的位置。”

　　辛琳察觉的不对，萧凡早就察觉到了，并且已经观察过油灯灯芯的位置。

　　辛琳循声望去，果然看不到灯芯，石像手中端着的油灯，灯芯设计得比较特别，处于严密的保护之中，由下往上，只能看到灯火，却看不到灯芯。在这种情形下，使用暗器是很难直接将灯火灭掉的。

　　再一看油灯，完全镶嵌在石像的手掌之中，就好像与石像手掌已经连为一体。想要将油灯掀掉，除非是将石像整个推倒或者斩断石像的手臂。

　　从石像的高大粗壮程度来看，这个主意更加不靠谱。

　　设计这一切的“九鬼流”先辈，当年早就将这些情形考虑在内了。

　　“那怎么办？”

　　辛琳有点焦虑起来。

　　“也不难办。从下边打不成主意，那就从空中走。我掩护，你主攻！”

　　萧凡断然说道，手一伸，就抓住了一杆飞射而来的竹枪。将手中短剑一收，双手挥舞竹枪，虎虎生风，顿时将他和辛琳两人都罩住了。

　　这竹枪的长度远在短剑之上，双手挥舞，力大招沉，射过来的竹枪羽箭飞刀纷纷被击得四处乱飞。

　　辛琳足下一点，身子轻飘飘地飞了起来，此刻辛琳的身子已经高过了石像，居高临下，石像手中油灯的灯芯再也无处遁形。“嗤”地一声，一道寒光飞出。

　　大殿内光线骤然一暗，这具石像的油灯已经被打灭了。

　　“做得好。”

　　萧凡赞叹了一声。

　　在这样的环境之中，面对着四面八方的飞刀暗箭，辛琳的暗器出手依旧如此精准，当真神乎其技。就算萧凡自己，恐怕都难以达到这样的精准程度。

　　辛琳抿嘴一笑，足下毫不停留，在地上一点，在半空中划过一道淡淡的弧线，手一扬，又已灭掉了第二盏油灯。

　　等到辛琳一口气灭掉三盏油灯之后，大殿中的光线顿时暗了一半。不过这个时候，躲在暗处的柳生雄一也已经回过神来，顿时数不清的飞刀暗器，竹枪羽箭，纷纷向着辛琳射来。

　　完全将萧真人撇过了一边。

　　辛琳顾不得灭灯，手中软剑急速舞动，将自己护在其中。

　　萧凡却没有马上赶过去救援，而是飞速在圆形大殿的上半部搜寻。柳生雄一对他们的行踪了如指掌，无疑是处在一个较高的位置，能够纵观全局。萧凡可不相信在这地下宫殿之中，装了现代化的监控设施，躲在很远的地方，就能将大殿中的情形看得一清二楚。

　　这一波攻向辛琳的竹枪羽箭数量极多。

　　“呀……”

　　辛琳忽然一声惊叫，手中软剑脱手飞去。却是被一柄竹枪无巧不巧的正正击中软剑，竹枪上附着的机括之力实在太大，辛琳拿捏不住手里的软剑了。

　　没有了兵刃的辛琳一下子变得危殆万分，想都不想，立即向后飞退。但她脚下速度再快，也不可能快得过机括发射的飞刀暗器。

　　便在此时，萧凡飞身赶到，手中竹枪舞成一团黑光，“叮叮当当”一阵密响，将无数暗器羽箭都击飞了出去。

　　“嗤嗤嗤”三声轻响，在这四散飞射的羽箭暗器之中，夹杂着三道寒光。局面实在太过混乱，纵算是神仙下凡，也很难察觉到这细微的异样。

　　三枚柳叶飞刀直射第三具石像的右上方大殿顶端。

　　那里有一个小小的孔洞，非常隐秘，一般情况下，万难发现。

　　可惜，萧凡不是一般人。

　　一声凄厉的惨叫骤然传出，在圆形大殿中久久回荡，如影附形般不住射来的羽箭暗器戛然而止，大殿之中一下子就恢复了安静。

　　萧凡一手搂住了辛琳柔软的纤腰，右手竹枪在地下轻轻一点，两个人悠忽飞起，闪身到了第三具石像之后，隐藏在石像的阴影之中。

　　辛琳站稳了脚跟，轻轻舒了口气，俏脸微红，却并未挣开萧凡的环抱，只压低声音问道：“在这里么？”

　　“是在这上方，通道是不是在这个位置，还要查探一下才知道。”

　　萧凡答道，轻轻松开了搂住辛琳的左臂。

　　“那我先把其他几盏灯灭了？”

　　“不必。”

　　萧凡微微摇头，语气笃定。

　　柳生雄一固然了得，在猝不及防之下，很难躲得开他的三枚飞刀。现在就算不死，眼睛只怕也不是那么方便了。短时间内再次操作机括向他们攻击的可能性非常之小。

　　趁此机会查探一下进入机括操作室的通道，想办法进入这个操作室，彻底消灭柳生雄一才是正经。

　　说着，萧凡五指轮转，指风“嗤嗤”不绝，先后撞击在身前的青砖墙壁之上。

　　都是十分沉稳厚实的声音。

　　不在这里。

　　萧凡和辛琳移动了一下位置，又开始查探。这圆形大殿并不十分宽广，在没有外部力量干涉的情况下，就算沿着墙壁全部查探一遍，也化不了多少时间。

　　关键是动作要快。

　　万一柳生雄一受伤不重，恢复过来，又不知会弄出什么幺蛾子来。

　　毕竟这地儿，是柳生雄一的“主场”。

　　很快，萧凡就查探到了第六具石像附近。萧凡忽然停下了查探的动作，脚下轻轻一点，整个人无声无息地飘了过去，来到第六具石像的跟前。

　　辛琳随手在地上捡起一直散落的竹枪，做好了随时出击的准备。

　　她知道，这几具石像上雕刻的文字对萧凡很重要。

　　“……是故，不历鬼道，不炼地狱，不经轮回……”

　　萧凡定定地望着石像上雕刻的这段口诀，脸上闪过一抹大喜的神色。

　　毫无疑问，这是“恶鬼道”第六式的修炼法相和口诀。遗失了一千多年的“轮回相恶鬼道”，居然在东岛国北方岛的地下宫殿之中找到了！

　　正当萧凡完全沉浸在石像上的口诀之中，一阵“扎扎”的沉闷声音传了出来，猛地将萧凡惊醒，顿时身影一闪，伸手拉住辛琳的手腕，紧紧贴墙而立。

　　“扎扎”的声音越来越响，就在他俩身边不远处，一道厚实的石门缓缓打了开来。看上去，这石门的外表和青砖一模一样，环境昏暗，想要辨别确实有一定的难度。关键是，这石门够厚，就算查探到了，没有机械设备想要打开，难度更不是一般的巨大。

　　可是现在，石门自己打开了。

　　萧凡和辛琳又向旁边移动了几步。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忽然出现，还是小心为妙。

　　“扎扎”之声轰然而止，石门终于停了下来，地下宫殿之中，又恢复了寂静，连半点声音都没有，安静得可怕。

　　萧凡和辛琳一动不动。

　　“萧先生……”

　　蓦地，石门内传来柳生雄一的声音，听上去非常的疲惫，只不过说了这么三个字，柳生雄一便剧烈咳嗽起来。

　　一听柳生雄一咳嗽的声音，萧凡就能断定，柳生雄一伤势极其沉重，基本上不具备任何攻击能力了。

　　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嗽，柳生雄一又呼呼喘息起来，如同拉风箱一般。

　　“萧先生，你真让我失望！”

　　终于，柳生雄一强压住喘息，再一次开口了，语气之中，带着说不出的讥讽与不屑。

　　辛琳便撇了撇嘴。

　　这小鬼子，已经穷途末路，死之将至，依旧这么傲气，对击败他的对手，丝毫也不敬畏，倒是和鬼子一贯的传统有点背离。

　　一般来说，鬼子都是贱的，你揍他越狠，他越是服气。

　　柳生雄一算是小鬼子中的异类了。

　　“你明明是胜利者，但是你到现在都还害怕我。不过我要告诉你的是，就算你再小心谨慎，你也出不去了。你和你的侍女，只能在这黑暗的地底世界，陪着我一起死。这里是我们‘九鬼流’的总坛所在地，我是‘九鬼流’的传人，死在这里，我的灵魂会得到安歇。但是你呢？你不能！”

　　“你是支那人！”

　　“这里是异国他乡。你和你的女人，注定要在这离家千万里的地方，做一对孤魂野鬼！你的灵魂得不到安歇，只能永远在这里飘荡，无所归依。”

　　“你们回不去了！”

　　“永远都回不去了！”

　　“哈哈，哈哈哈……”

　　柳生雄一狂笑起来，声音非常癫狂，声嘶力竭。疯狂的笑声久久在地下宫殿里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