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8章 老熟人

　　“前辈，你要的这些东西，十之七八小店都有……暂时没有的那几样，小店也可以为前辈去别的店铺调货，就是成本价，绝不多赚前辈一颗灵石。”

　　很快，简掌柜就放下竹简，连声说道，满脸欣喜之意，让人情不自禁就相信了他的话。

　　“真的都能凑齐？”

　　萧凡问了一句，心里头也略感意外。

　　他此番到天台城来，要采购的物品极多，差不多有一百来种，灵草灵药，丹方，炼丹材料，炼器材料，林林总总，不一而足。以他现在的伤势，估摸着最少还要在厉兽山脉待个三五年，才能彻底康复。为了保险起见，又不可能时常往天台城跑，趁着这个机会，把需用的物品，多买一些。

　　这么多物品，其中不乏珍稀之物，在一家店铺进货，未免惊世骇俗，很容易引人注目，而且普通的店铺，也不可能备齐这许多珍稀物品。

　　谁知这鸣玉坊竟然能将第一张清单上的三十余项物品凑齐，还真是让萧凡有些意想不到。

　　看来天台城不愧是岳西国交易第一大城，一家毫不起眼的小店铺都有如此实力，果然名不虚传。

　　“能，能，请前辈稍候，我先把前辈需要之物复述一遍，顺便向前辈禀明一下价格，前辈若是觉得不妥，大可商榷……”

　　这倒也是题中应有之意，萧凡点头应诺。

　　随即简掌柜开始一项一项的报价，实话说，萧凡对这些东西到底价值几何，基本上丝毫概念都没有。他来到梭摩界，就这么长的时间，还是头一回进店铺交易呢。听到简掌柜的报价之后，萧凡有些吃惊，比他想象之中的要便宜许多。

　　当然，这也是因为萧真人一直对钱没什么概念，在中土界的时候，他用到钱的地方不多，如今在修真界使用灵石交易了，本质上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不过萧凡还是很认真地和简掌柜讨价还价了一番。

　　萧凡不是在乎节省下来的一两成灵石，要紧的是，不能让人当成菜鸟。接下来要交易的东西还多得很。一不小心成了“人傻钱多”的典型，搞不好就会被有心人盯上了。

　　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萧凡以前习惯遵守的那些法律规则，很多都不适用了，他必须马上适应这个新环境才行。

　　三十余项物品，很快就讨价还价完毕，简掌柜一心想要做成这笔大生意，在价钱方面，咬得不是很深，萧凡更是不为己甚，讨价还价的气氛，颇为融洽。

　　只是在讨论到最后一样物品七灵脂的时候，简掌柜没有开价，似乎对这样东西视而不见。

　　萧凡心生疑惑，却也忍住没有急着动问。

　　先把其他东西交易了再说。

　　简掌柜办事干练，很快就吩咐店中伙计，将萧凡所需的物品一样样都送将过来，又吩咐店中的二掌柜，一名有着筑基初期修为的青年男子，让他马上去其他店铺调货，凑齐萧凡所需的那几样珍稀之物。从他毫不在意的语气来看，似乎这样的事，经常都发生的。

　　同类店铺之间互通有无，倒也是商界的常例。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三十余项物品一一凑齐，交到了萧凡的面前，萧凡早就开始验货。

　　这方面，他倒是行家，尤其灵草灵药和炼丹材料，更是眼光老到，令简掌柜也暗暗佩服。不用说，这位一定是炼丹大师。

　　所有货物验收完毕，萧凡微微一笑，望向简掌柜，说道：“简道友，好像还缺一样吧？七灵脂怎么没有？”

　　简掌柜脸色略微一变，压低声音说道：“萧前辈莫非不是我们岳西国的同道？”

　　萧凡双眉一扬：“简道友何出此言？”

　　“哈哈，萧前辈千万莫要误会，晚辈并无别的意思。通常来说，凡是岳西国的高阶修士，大家都知道，有几样灵药是严禁交易。七灵脂就是其中之一……”

　　简掌柜声音压得更低了，显得神神秘秘的。

　　萧凡淡淡地望了他一眼，眼神已经变得颇为凌厉。

　　“萧前辈，此事说来话长，与厉兽荒原的赌赛有关……”简掌柜随即说出一番缘由来：“因此，断肠草的几味主要解药，整个岳西国的坊市都禁止交易的，都控制在各位元婴期的老祖手里。故此，晚辈也是无可奈何，实在有些爱莫能助了。”

　　萧凡的双眉微微蹙了起来。

　　简掌柜这番话，倒是和褚九说的一样。

　　“简道友，现在厉兽荒原赌赛刚刚过去，下一次赌赛还在六十年之后，难道就没有一点办法么？不瞒道友说，七灵脂对我很重要。道友应该知道，除了炼制断肠草的解药，七灵脂还是炼制其他许多丹药的必须材料。简道友应该可以想出办法来的吧？不然的话，萧某恐怕要去别的店铺碰碰运气了。”

　　简掌柜脸色顿时一变。

　　萧凡今儿这笔交易，价值数万灵石，是他们鸣玉坊近期少有的大买卖。萧凡真要是拂袖而去，刚才一番殷勤，岂不是白忙乎了？

　　“萧前辈，这个，晚辈确实很为难……”

　　简掌柜嗫嚅着说道。

　　“告辞！”

　　萧凡立马起身，双手一拱，扭头就走。

　　“萧前辈，且慢！”

　　简掌柜脸色大变之下，情不自禁地开口叫道。

　　萧凡停住脚步，缓缓转过身来，淡淡地望着他。

　　简掌柜一咬牙，说道：“萧前辈且请宽坐，晚辈去禀报一下师门长辈，再给萧前辈一个准确的答复。”

　　萧凡嘴角微微一扯，飞快地闪过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又在椅子里坐了下来。

　　简掌柜告一声罪，吩咐二掌柜过来陪着萧凡聊天说话，自己急匆匆往楼上去了。约莫一刻钟光景过去，楼梯上响起脚步声，简掌柜陪着一名男子走了下来。

　　见到此人，萧凡双眼瞳孔，禁不住微微一收缩，一缕惊讶之色，飞闪而过。

　　无他，这位年约三十余岁的青年男子，乃是萧凡的“熟人”，天台宗负责迎宾的离轩。

　　赌赛迎宾之时，离轩一身青衣，打扮庄重干练，眼下的离轩，却是一身团花锦袍，手摇描金折扇，俨然富家公子，英俊潇洒，迎宾时见人就笑的和蔼模样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高高在上的傲气。

　　也不怪离轩变脸，实在人家有这傲气的本钱。

　　金丹后期修士，不要说在天台城，就算在整个岳西国，也是了不得的角色，除了二十位元婴修士，就数他们是最厉害的大人物了。

　　何况，这正是在天台城，离轩正儿八经是宁宗主的嫡传弟子。基本上，那些其他宗门的元婴老怪，见到他都要笑脸相待，客客气气的。

　　如今面对这样一名外地来的金丹初期修士，离轩要是还满脸堆笑，那才是真的怪事了。

　　“师父，就是这位萧前辈。”

　　在离轩面前，简掌柜更是毕恭毕敬。看来平日里，师徒间规矩很大。

　　简掌柜四五十岁，离轩不过三十出头，虽然说修真界有驻颜丹这种神奇丹药，但这种情形看在萧凡眼里，依旧觉得有点怪怪的，还需要在这个环境再多呆一段时间才能慢慢适应。

　　“萧道友？”

　　离轩站在楼梯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萧凡，轻摇折扇，不咸不淡地说道。

　　萧凡略一拱手，说道：“在下正是，请教道友贵姓大名！”

　　简掌柜连忙说道：“萧前辈，这位就是我师父，讳上离下轩。好叫萧前辈得知，我师父是天台宗宁宗主的嫡传弟子，平日里最得祖师爷信赖。这天台城里的事，就没有什么是我师父他老人家摆不平的。”

　　这话严格来说，确实不算夸张。

　　萧凡便装出十分吃惊的样子，站起身来，再次抱拳拱手，说道：“原来是离道友，幸会幸会。”

　　离轩摇着折扇，慢慢走过来，上下打量着萧凡，眼里忽然精光一闪，一缕异色在脸上飞快地掠过，脸上的笑容渐渐变得客气起来，微笑说道：“萧道友客气了！”

　　“道友不是我们岳西国的本土修士么？”

　　萧凡不动声色地反问道：“一定要岳西国的本土修士，才能在天台城交易么？”

　　离轩哈哈一笑，说道：“哪里哪里，我们天台城，欢迎一切客人。只要诚心来做交易，我们是绝不会分什么彼此的，都是一视同仁。”

　　俨然一副主人翁的模样。

　　“如此的话，在下就放心了。”

　　“萧道友，请坐。听小徒说，萧道友想要求购一些七灵脂炼丹？”

　　离轩随即在简掌柜先前坐过的椅子里坐了下来，笑着问道。

　　“确有此事。”

　　“萧道友，七灵脂在岳西国是禁制买卖的，想必小徒已经给道友解释过了？”

　　离轩盯着萧凡，目光炯炯。

　　萧凡淡然笑道：“解释倒是解释过了，但以离道友在这天台城的身份地位，这么点小事，应该不在话下吧？”

　　离轩笑了笑，说道：“虽然七灵脂是禁药，如果道友急需的话，倒也不是一点办法都想不出来。不过价钱方面，就要稍微贵一点了。”

　　“价钱好说，再贵也没关系。”

　　萧凡眼睛都不眨一下。

　　“哈哈，好，萧道友果然是爽快人。离某很愿意交这个朋友……这样吧，萧道友住在好处？三天以后，我会让小徒去找你。”

　　离轩依旧是风轻云淡的样子，似乎这个事对他来说，确实不算什么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