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23章 别怨，可以恨

　　最先发现尸体的是楚老爷子身边的老管家，跟随多年，娶妻生子，老了老了虽说已经耳聋眼花不堪用，但依旧留在了老爷子身边，不为别的，老哥俩坐在一起喝喝茶下下棋晒晒太阳，一起溜溜弯，钓钓鱼，已经成为了焦不离孟的伴儿。

　　老管家照例，一大早叫老爷子起床，几十年了，这个工作一直是他的，即便现在处于退休状态，他也想自己有点贡献不是在这个家白吃白喝，老爷子就让他每天叫自己起床，也算是个工作。

　　敲门，没回应，推门进入，楚家老爷子安然的躺在床上，就像是在睡觉一样，凤凰亲自来对付的他，给了他这个年纪一个尊重，让他有一个比较有尊严的离世方式。

　　老管家又呼唤了几声，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走上前，手在老爷子鼻尖一搭，面色一变，旋即侧头贴在胸口，没有心跳了，翻开眼皮，没有黑眼仁了，摸摸额头，身体已经没有了温度。

　　一个咧呛，老管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悲从心底来，哭的那叫一个狰狞，却没有一点声音发出来，直到十几秒钟之后，才突然发出沙哑却声嘶力竭的哭声，惊动了其他人。

　　这一惊动，整个老宅就彻底乱了起来，老爷子离世了，这么大动静，怎么他的儿孙们一个个毫无反应，都在自己房间里做什么，没听见吗？还是故意装作没听见。

　　这老管家脾气来了，砸开的楚景然父亲的房门，里面的景象让他再次被狠狠吓了一下，脸色惨白，无言以对，身体不断的颤抖着，颤巍着手，点指着外面：“快，快看，快看其他人……”

　　尖叫声成为了这一大早老宅的主旋律，伴随着楚家自身的保镖和官方安排的警察负责人冲进老宅，也俱是一个个面色惨白，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完全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是真实发生的。

　　所有人，都死了。

　　所有在这个老宅里应该被保护的人，都死了，无一活口。

　　全部都是心口一刀、脖颈一刀，只有老爷子，经检查是被人扭断脖子后，有用一根针状的武器，插过心脏。

　　瞬时间，楚家土崩瓦解，唯一能够担点事情的老管家，目睹了这一幕一幕，那本就脆弱的心脏再也扛不住，人还没有送到医院，就已经死了。

　　大家都傻眼了，现场除了正常处理案件的程序，楚家，竟然再也没有一个人能够站出来主事。

　　伤口不吓人，死状也没有如何恐怖，但当你打开一个个房间，进入到一间间屋子里，一幕又一幕的重复着，看得多了不是麻木，是一种不断重复的心悸和恐怖，今日阳光很好，可就是觉得这整个老宅阴森恐怖，处处透着一股子鬼气，下意识的就想要逃离这里，那些在这里工作年限短的人员，心里暗骂倒霉催的碰到这样主人，连累自己也跟着倒霉，赶紧走，一会儿录完口供赶紧走，这里根本不能待，看这样子最后一个月的工资也没有支付了，不能要了，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这画面太恐怖了，回去之后要去做一下心理引导，不然晚上是要做噩梦的。

　　人来人往，在现场被封锁了之后，来自方方面面的高层人员有不少，到这看了一眼，询问了几句情况就离开，最开始，大家都觉得他们是为楚家鸣不平来的，肯定是要有大动作帮助楚家复仇，一定会将真凶缉拿归案。

　　谁知，过了两天，这边现场的事情都处理完了，还是没有任何动静，所有人都傻了，这才意识到，这些来的人，或许心里有那么一点悼念的意思，但更多的，却是为了楚家还残留的这片产业来的。

　　每一个到来的人，都是想要分一杯羹，最初的想法是从直系子弟中找一个傀儡，就像是古代扶持帝王登基一样，结果转了一圈才发现，一个符合条件的没有，远亲到是有，如果让他们来，到不如直接就亮出吃相来比较好，也不算是难看了，这么多人都盯着一块肥肉，现在根本就没有人出来反抗了，人家给清剿的干干净净，我们给楚家这些人一个风光的葬礼就好了，剩下的东西，大家也就帮着楚家弄一弄，别让他们苦心经营了几十年的东西付诸东流，我们大家就辛苦一点，帮衬着一些。

　　有些看不过眼的，或是觉得自己没分到不舒服，或是在很的就为楚家喊冤，提到了一个这个时候来看无比重要的人。

　　“楚景然还在，他人在哪？”

　　医院里，人没了，这时候大家才想到，他人呢？

　　有一些已经准备开始瓜分楚家的人，冷笑着说道：“人家杀的这么干净，会忘记这第一顺位继承人？哪怕他是个残废，相信那帮人也不会放过他，估计早不知道死在哪里了。”

　　为了利益而露出的贪吃嘴脸，最可笑，却也最真实，而那些没有得到的人，多数并不是义愤填膺这群人太过的无耻，内心深处真实的想法是自己为什么没能成为其中的一员，在这么好的机会面前可以分食楚家残存的所有一切。

　　……

　　海边，悬崖上，楚景然被拎着挂在悬崖边上，凛冽的海风透骨而过，本就伤重的身体被这一顿折磨，他也就只剩下了半条命，当凤凰等人准备好了所有离开的装备后，乌鸦将他从悬崖上拽了上去，此时的他已经脸色铁青，浑身打颤，伤口开始溢出一些暗红色的血，整个人看起来格外的恐怖。

　　“多留你活两天，就是让你彻底死心，让你看一看当你们都不在了之后，那些人是怎么对待你们楚家的，是一块蛋糕一块肥肉，但就不是一段该为其报仇的同盟伙伴情谊。”

　　乌鸦把一份报纸扔在了楚景然的面前，这是一份素来言辞犀利的专题财经报纸，一直以来报道的都是别人不敢报道，挖掘的也都是别人挖掘不到的，楚家的事一出，尽管报纸没有刊登血腥的惨状，但对那些家族、公司、社团的嘴脸，却描写的非常详细，就差没有直接带上漫画开口点名道姓讽刺他们，看得出来，这报纸背后的靠山，显然跟这帮人不对付，或是干脆看他们瓜分楚家眼红了，自己抢不到就选择用这种方式狠狠讽刺他们。

　　楚景然看了几眼就闭上了眼睛，他其实很想哭，但想到自己现在的状况，哭似乎也没有任何意义，悔不当初，怎么自己就当了这个出头椽子，楚家怎么就冲了上去，怪谁呢？

　　一句话，成王败寇，赢了你说自己怎样都行，输了纵有千万个理由也没有说的必要了，没有人想要听，也没有人会去听。

　　“你弟弟已经先走一步，现在就剩下你了，一家团聚了，记住了，到了下面别怨，是你们先招惹的我们，可以恨，恨到骨子里才好，能让你们记住，这世界有些事，是无论如何都不要去做的，代价太大，你负担不起。”

　　乌鸦不会做那种最后时刻还要手软的事情，扔下悬崖固然是最好的解决方式，但那存在着极小的几率让对方活着。

　　真正的高手，越是到最后时刻越不会松懈，一定要让自己将最后一丝丝的谨慎坚持到底。

　　刀过喉咙，刀入心脏，尸体扔入大海。

　　狠吗？

　　凤凰和乌鸦都没有任何情绪的波动，他们的生存理念里，就是最典型的丛林法则食物链法则，在我的狩猎领域内闯入了一只侵略者，哪怕你都没动手，我都有理由先将你撕成碎片。

　　开始有天地传媒，跟着有楚国威，后有楚景然，最后是整个楚家都冲上来，你都已经冲到了我的家中，我手中的枪还会客气吗？你死，我才能活着。

　　“他懂得了这个道理，结果就只有两个，越飞越高最终我们所有人都跟不上他的脚步；飞的太高太快摔得也就越惨，他不出事则已，出事就没得翻身，替我转达一句话给他，要想自己不摔下来，那就不要给别人靠近自己或是用枪瞄准自己的机会。”

　　……

　　“请你吃饭。”

　　一个很特殊的电话打到了杨以辰最私人只有极少数人知道号码的手机上，那在有些让人闻风丧胆的男人，那个搞情报的，那个被称之为痨病鬼的钟野，说要请自己吃饭，杨以辰不用猜就知道他想要谈什么，心里其实早就谋划好了所有，也无所畏惧，不管你谁来，我还是会这么做，以后也还会坚持这样的风格。

　　吃饭的地点，就在燕京四中墙外一个还没有被拆完的老街区的结尾，一家牌匾很小的小吃部，外面看不起眼，走进里面，才发觉这摆了五张四人桌和一张圆桌的小吃部，收拾的真干净，说一尘不染有些过却也差不多，即便是洁癖的人进来，都不需要看一看桌子和椅子是否脏。

　　钟野一件黑色夹克，一条普通的西裤一双普通的皮鞋，衬衫外面套着一件无袖的毛背心，整个人看上去就跟燕京无数朝九晚五没什么油水衙门口的底层公务员没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