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七章 斗智斗勇

　　澳门荷叶餐厅，叶子轩和龙秋徽相对而坐。

　　两人面前摆了餐厅的竹升虾子捞面，两人份的花膏海蟹粥、咖喱鱼蛋和蒜子上汤苋菜，在龙秋徽轻轻转动着汤匙时，叶子轩却是饿死鬼一样埋头苦吃，先是吃掉了半碗虾子捞面，随后又喝了三碗海蟹粥，接着又往嘴里塞入两颗鱼蛋：

　　“口感不错，虾子量足，鱼蛋有筋道，花膏海蟹粥也够鲜甜。”

　　龙秋徽看着狼吞虎咽的叶子轩，按捺不住用筷子轻轻敲他的头，在后者一脸抬起头的时候，她狠狠瞪了叶子轩一眼开口：“你就知道吃，来澳门什么事都没干成，反而被陶可可赶走，你还有心情胡吃海塞？你就不能想点法子破局？”

　　“破局？”

　　叶子轩往嘴里送入一口粥，早上到现在一直没有吃东西，早把他饿的饥肠辘辘：“陶可可不是已经逮捕郭翘楚了吗？还有什么局可破的？咱们来澳门是为了阻止金库劫案，现在劫案发生了，凶手也抓到了，咱们好像该功成身退了。”

　　龙秋徽微微戏谑：“功成身退？咱们可什么都没干，就在警局喝了三杯水。”

　　叶子轩没有太多懊恼：“又不是我们故意偷懒，我们已经最大热情了，无奈对方看我们不顺眼，也是，咱们两个的存在会让他们如针刺背，既让他们感到眼高手低失去先机，也让他们无法顺利推却责任，所以哪会让咱们留下协助？”

　　“咱们可是提醒对方污点的存在啊。”

　　他手指一点餐厅正在重播的记者新闻会，警察局长正对着镜头慷慨激昂，虽然中央金库遭受到抢劫，但在没有任何线报的情况下，警方反应还是相当迅速的，不仅第一时间保护金库，让匪徒无法继续洗劫，还迂回到后方堵住了匪徒。

　　警方英勇奋战，不惧牺牲，虽然因为武器落后失败，但也重创了三名匪徒，警方会尽快把他们绳之于法。

　　叶子轩向龙秋徽一抬下巴：“听到没有？没有任何线报，咱们留在警局就是打脸。”接着眯起眼睛看着屏幕上面的警察局长：“明明一场彻头彻尾的失败，却被粉饰成顽强奋战的好戏，所幸郭翘楚被抓了，不然就真是一地鸡毛了。”

　　“凶手抓到？”

　　龙秋徽的眼里涌现一丝光芒：“你觉得，郭翘楚是那种轻易被抓的人？你我都已经见过他，那就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主，根据我的打听，他是在枪会等着警察来的，根本就没有想过跑路，而且我对陶可可手里的证据，有着怀疑。”

　　龙秋徽本能腾升职业敏锐：“他们的所知相当有限，还不如我们的情报丰富，可是她也就收了一个视频，就一改放走郭翘楚时的理智，杀气腾腾带人去逮捕郭翘楚？这个视频是什么？里面是什么内容？有什么厉害之处钉死郭翘楚？”

　　“管它什么内容，能够对付郭翘楚就行了。”

　　叶子轩不为所动，咬着鱼蛋嘟囔回道：“龙队，你就别操心了，陶可可不是饭桶，她可以应付的，再说了，人家拒绝咱们的参与，咱们贴着脸上去也不是事，再横着介入进去，你我就真要被控告了，特区，特区，他们有特殊权力。”

　　“没有对方的许可，咱们插手就是干涉，破坏和谐的罪名很大的。”

　　龙秋徽听到破坏和谐四字顿时丧气，她清楚叶子轩说的没有水分，没有陶可可他们允许，他们再以官方身份介入，就会被警察部痛打五十大板：“想一想还真憋屈，人家要我们的时候，我们必须帮忙，不要我们的时候，就要滚蛋。”

　　“不然就是干涉特区事务。”

　　叶子轩喝完最后一口粥：“这次也不虚此行了，食物相当不错。”他对陶可可他们没什么好感，如果不是出于大局考虑，他早就一脚把她踹飞了，一个人耀武扬威可以，但价值观扭曲就可悲了，只是他也清楚，永远叫不醒装睡的人。

　　龙秋徽起身：“我要去现场看看，哪怕我用私人身份介入。”

　　叶子轩似乎早料到她的固执，给她盛满一碗热粥后，脸上带着一丝无奈开口：“就知道你喜欢一条道走到底，先吃点东西吧，把这粥喝完，喝完了，我跟你一起去逛逛，我再打听一下郭翘楚的动静，看看好市民发来的视频是什么？”

　　叶子轩心里其实清楚这案子很难侦破，郭翘楚他们明知行动有风险还能抢劫成功，除了他们艺高人胆大之外，还有就是部署周密，距离抢劫已经过去五个小时，这个时间，足够悍匪改头换面，匿藏赃物，搞不好赃物已出了澳门境外。

　　可无论是龙秋徽还是他，都喜欢看到一个结果，所以只能揪着此事查一查。

　　龙秋徽露出一丝得意笑容：“记得你的承诺。”

　　在龙秋徽低头扫荡着食物时，叶子轩手指在手机上飞快滑动，没有多久，他的眼睛就微微亮起，一段视频很快存了下来，点击打开，他的目光渐渐变得凝重，神情也若有所思，在龙秋徽喝完碗中热粥的时候，叶子轩把视频放了过去：

　　“我越来越佩服郭翘楚了。”

　　龙秋徽微微一怔，手指点开重新播放，很快见到一段熟悉的画面，视频时长七分钟，前面两分钟，就是叶子轩和龙秋徽看过无数遍的无声视频，后面五分钟也是郭翘楚和悍匪他们继续交谈，一样是无声，但表情和动作都丰富了许多。

　　而且第三分钟的时候，郭翘楚还挂起一张澳门地图，上面画着十几个红色圆圈，全是澳门金库位置，手指不断张点，期间每个人脸上都呈现着兴奋和杀伐，还七嘴八舌讨论，听不到他们具体讲些什么，但能让人感觉到图谋不轨态势。

　　龙秋徽抬头问道：“这视频哪里搞到的？”

　　叶子轩很诚实的回应：“非法入侵警局电脑。”

　　龙秋徽瞪了一眼：“犯法的。”

　　叶子轩悠悠一笑：“那咱们就回京城吧，私查此事也是违法。”

　　“滚！”

　　龙秋徽冷艳俏脸一板：“就知道挪揄我。”随后微微偏头：“视频内容说什么？”

　　叶子轩呼出一口长气，手指点着手机几个人开口：“前面两分钟，我们已经知晓，就是郭翘楚他们要干一票大的，要对澳门金库下手，后面五分钟，是他跟同伙圈定十几个目标，掐算着各个金库存有的钱财，准备大后天下手抢劫。”

　　“郭翘楚还说他买了一批面罩和武器，到时能够轻易杀入金库抢劫。”

　　龙秋徽一怔：“他上面承认要抢劫金库？还购买武器和面罩？”

　　叶子轩点点头：“承认了，也说了大体抢劫方案，谁断后，谁冲锋，谁起爆，全都有了。”

　　“怪不得陶可可敢带人抓拿，原来有这样劲爆的视频。”

　　龙秋徽眉头紧皱：“咱们的视频只有两分钟，为何这视频有七分钟？”她的脸上有着一丝茫然：“土肥圆没说有下半集啊，他虽然是一个混蛋，但不会这样待价而沽，可是从视频内容和拍摄角度判断，它又确实是土肥圆拍出来的。”

　　叶子轩轻轻点头：“前面两分钟确实是土肥圆拍的，后面五分钟就不是他拍的了，土肥圆活着的时候给你上半集，死了之后给陶可可下半集，没可能，第一，土肥圆不知道他们谈什么，也就无法知道内容，说不定他们谈的是今晚吃火锅呢。”

　　“所以不知道内容的情况下，谈不上待价而沽，他找你帮忙翻译，又怎会给你上半集？要给也是一整段丢给你。”

　　他又补充上一句：“第二，视频是发给陶可可的，土肥圆都已经死了，怎么发？就算让朋友在他出事后帮忙，后者又怎么知道发给陶可可？警局有四个刑事科长，他怎么清楚谁负责此案？要知道，警局到现在都没公布谁负责调查。”

　　“第三，这视频就算是土肥圆后手，也是第一时间发给你，土肥圆对你的信任肯定胜过陶可可。”

　　龙秋徽轻轻点头：“那你的意思是？”

　　“这五分钟的视频，是郭翘楚驳接上去的。”

　　叶子轩淡淡开口：“它根本就不存在。”

　　龙秋徽抬起头：“他要干什么？”

　　叶子轩跳出一句：“他要做王二小。”

　　在龙秋徽闻言一怔的时候，司法警局的一间审讯室，三角桌子左侧，正端坐戴着手铐的郭翘楚，他漫不经心的喝着一杯净水，目光看都没看面前的两名警员，双方已经耗了一个多小时，郭翘楚什么话都没说，就这样安静看着俩警员。

　　无论他们说什么，喝斥什么，郭翘楚都平静对待。

　　在隔壁盯着审讯进行的陶可可，再也无法忍受局面的僵持，放下环抱胸前的双臂，拉开房门走了出去，随后推开隔壁审讯室，看着郭翘楚厉声喝道：“郭少，不要再负隅顽抗，我们已经掌握你犯罪的证据，你最好老实向警方交待。”

　　“不然我们会向法院请求重判，让你在牢里坐上一辈子。”

　　陶可可的出现和咆哮，让郭翘楚总算抬起了头，笑容一如既往的灿烂：“陶科长，我有一个问题，你能回答的话，我可以合作，一个杀人狂把十个价值三十亿的无辜者绑在电车轨道，一辆失控电车向他们冲过去，并且片刻之后就会碾死他们。”

　　“不过你现在是救世主，你手里有一个拉环，可以改变电车轨道，让电车冲入另一条轨道。”

　　郭翘楚淡淡开口：“但这条轨道也绑着一个无辜的人，你二十一岁的刁蛮女儿。”

　　“这拉环，你拉，还是不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