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可持续性竭泽而渔
翌日清晨。
拂晓时分，太阳照常升起，依旧熠熠生辉，洒下光芒。
妖精国的土地也再度迎来白昼，沐浴在黄昏色的柔和光辉之中。
然而，随着这新的一天的到来，这座岛屿却依旧沉浸在深深的寂静之中，安安静静的仿佛根本没有醒来，而是一直陷在无声的沉睡里，失去了往日的生机与活力。
当然，这种沉寂是完全可以理解的正常现象。
毕竟千年难得一遇的“大灾厄”刚刚过去。
紧接着便是席卷而来的“大清洗”。
两波灾难接踵而至，就同时发生在昨天来着——不说泛滥开来的摩斯，险些填满了整座岛屿；光是能够灭绝岛屿生态的陨石，就在一个晚上直接落下了好几颗，正常情况下足以将岛屿击沉……
经过接连两波的巨大灾难的冲击与洗礼，妖精国已是满目疮痍，十室九空，生灵涂炭，还能够活着喘气的十不存一。
人类倒是没什么关系，并不是因为被格外的网开一面，仅仅只是因为他们根本就不是主流。虽然的的确确是属于除了妖精之外，这个异闻带世界唯二的另一种智慧生物。
然而，却理所当然的没有多少「人权」可言。
正如人们不会给自己的工具保障，也不会认为自己的财产有什么独立自主的权利。在当前的这个阶段，所谓人类不过就是妖精们豢养的奴隶，是妖精们制造的工具和财产。
偏偏数量也一直都很稀少，因此才会是奢侈品。
属于一般的妖精根本求而不得的那种。
在对摩斯的战争上，小打小闹的规模倒还勉强可以上场，作为炮灰消耗一波。但是在彻底爆发的大灾厄面前，他们主要的损耗甚至更多的来自于被妖精们发疯虐杀。
由于原本数量极为稀少，且在濒临灭绝的边缘挣扎，因此这两场灾难对人类总体数量的影响，实际上相对有限。
而对于占据主导地位的生物——妖精族群来说，它们所受到的冲击无疑才是最巨大的。在千年的轮回与繁荣中，它们本已经繁衍出了足够的数量，大约数十万、上百万的规模。
虽然听起来不算庞大，但考虑到它们是较为高级的幻想生物，并且全部生活在同一座岛屿上，这样的数量已经相当可观。
然而，一次巨大的灾难使得妖精的数量锐减了七八成。
如今只剩下寥寥无几的幸存者，而且目前这些幸存者还都处于被管制的状态之中。
整个不列颠岛自是变得异常沉寂，安安静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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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小镇的遗址上。
还是在原来的那个位置，新的城镇在一夜之间就再度「刷新」了出来。若不是直接就建在废墟上，能够看到被破坏的残垣断壁的话，甚至会让人觉得它从未被破坏过。
只是这座新的城镇，与其说是一座城镇……
倒不如说是一座临时的大型监狱才对。
剩余的幸存妖精们都被羁押在此，被严加看守，至于在各个氏族长阵亡之后，唯一存活下来的风之氏族氏族长欧若拉，则是当仁不让的干起了狱卒的活儿。
从城镇中心的那座耸立的高塔上，能够很清晰的看到——
这位风之妖精正很努力的在镇子里四处奔走，尽心竭力的镇压着那些仍不甘心的刺头妖精，表现得风风火火的一幕幕。
当然。
欧若拉自己估计是肯定不会承认，自己这是在当狱卒，通过镇压同族来换取生存的。
或许她还会尝试着努力的给自己包装一番，摇身一变就成为忍辱负重、卧薪尝胆，竭尽全力只为了保全妖精族群，而不得不牺牲自我声誉的光辉形象。
几乎不用怀疑。
欧若拉就是这样的典型例子，撅起屁股就知道她……
咳咳，夏至断掉微妙的粗俗联想，摇摇头不再看向窗外的风景，而是收回视线，沉思了片刻，继续静静的阅读着身前的那册魔道书手抄本，同时轻轻伸手敲击着桌子。
过了一会儿，他又指挥着一支羽毛笔，悬空的在羊皮纸上快速的书写起来。
笔尖发出沙沙的摩擦声，在纸面上留下一行行和他的字迹一模一样的文字。
小修女这段时间的产出算是很稳定。
毕竟她本就过目不忘，看到过的所有东西，都会牢牢的铭刻在记忆中。因此将魔道书的内容默写出来并不困难，也就只有她坚持能够一口气抄多久的问题。
与之相比——
反倒是夏至的掌握速度有些跟不上了。
魔道书的钻研需要付出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并非是说囫囵吞枣一般，看过一遍就了事的。即使他可以通读文字，理解起来没有困难，然而要说这样子就算是掌握了，那肯定不现实。
虽然夏至的学习效率已经极其骇人，正在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贪婪的吸收所有的知识，迅速掌握着魔道书之中记载着的种种「异常识」和「异法则」。
然而巨量的内容，深奥的真理，晦涩的知识……
还是难免让他在攻克的时候，也多多少少感觉到头疼。
说是魔法，但是魔道书上记载的内容，并非什么利用经验主义来重复的技术，而是同样需要寻找规律，认识原理，最终实践到事物本质上的珍贵知识。
每一册魔道书上的内容，都可以说是那个魔法技术登峰造极，发展到极致的世界，在难以正确测量的历史之中，由不计其数的先贤、前人、天才和普通魔法师们，研究出来的宝贵智慧结晶。
不仅仅是纯粹的知识和技术，更是能够从其中看到思想的演变。
因此研读掌握起来也就更加不容易。
魔法侧一直都有一个说法，那就是只要掌握十万三千册魔道书，就有可能成为魔神，然而却没有人能够达成，因为仔细考虑一下，就会发现这个条件有多么的离谱。
哪怕是一个星期就能够完全掌握一册，也需要七十二万个日子……
也即是几乎需要两千年的时间，才能够完成的任务。
两千年……
啧啧，有多少个魔法师能够顺利的活个两千年的？
夏至都忍不住叹气，紧接着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微微有些出神。他突然想到了自己貌似一直都忽略了这方面，恍若全然没想过自己的寿命问题。
似乎是不知不觉中，就已经在这方面养成了永生者的心态。
等到猛然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确实脱离了寿数的限制。
咔嚓——就在这个时候，门被打开了。
薇薇安脸色略有些疲惫的样子，站在外面。
“走吧，大致的事情我都处理完了，现在我们去找个地方……我会为你演示圣枪的魔术。”她扫视了一眼屋内的布置，然后目光锁定在夏至的身上，如此说道。
“哦？这是要直接演示吗？”
青年眨了眨眼，站起身来的同时，也直接将正在阅读的魔道书手抄本扔进仓库里，并且将刚刚书写的羊皮纸拿了起来。
“对，我虽然是将伦戈米尼亚德直接作为魔术习得的，但是这个大魔术其实非常复杂，最好还是直接给你演示……”少女轻轻颔首说道，紧接着她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
“或者之后我可以先试试打造一柄圣枪出来，有了实物参照应该会更直观一些。”
“就是制作过程并不容易，消耗非常庞大，目前不列颠岛的资源估计也还造不出几柄来。”
“……”
“……”
“理解理解，毕竟是这种级别的神造兵器，薇薇安你能够凑出十二柄的数量也已经很不错了。”
夏至稍稍思索后，也是表示赞同。
“只不过，既然整个岛屿都是妖精填海造陆的结果，也就说明这妖精国的一切资源，其实本质上都是可再生资源吧。”
他一边走出房间，一边眨了眨眼睛，提出一个关于可持续性竭泽而渔的建议：“那是不是说，只要圈养妖精的技术足够成熟，其实能够做到稳定的量产神造兵器……”
“master——！！”
一声蕴含着明显不满语气的声音响起。
声线音色都和薇薇安完全一致，但却并不是薇薇安在说话。
而是同样的一个金发少女，抱着一沓文书出现在走廊尽头，她瞪大眼睛，快步走过来，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青年，又狠狠的瞪了一眼旁边的坏女人。
“还请不要说那么吓人的言论……”
她也是忙碌了一整个晚上，现在才来得及带着成果过来汇报。
结果没成想刚刚上楼，就一眼看到摩根这个坏女人，正在带着御主密谋一些听上去就难以接受的事情。
什么圈养妖精，将它们当作是可再生资源之类的耗材，用来稳定量产神造兵器之类的……你们这是魔鬼吗？
“……”
“……”
薇薇安淡定的看了一眼阿尔托莉雅，根本就不想和她搭话，而是认真的想了想，点点头回应道：“理论上来说，这个确实是可行的，我会考虑维持十二柄圣枪，不再增加数量——”
“本就是因为魔力资源的分配问题，圣枪的使用需要巨量的魔力，否则的话，就算是数量再多，但如果魔力供应跟不上，也发挥不出应有的效果。”
“但是如果在这方面增加预算，其他方面的魔力配给就要相应减少，很可能还会影响到异闻带的稳定与存续，就算是可以从所有妖精身上征收魔力税，这也不是无限的……”
薇薇安也是多少有点火力不足恐惧症的，在二周目里为了应对大空洞之中的远古之神苏醒，不惜在周围架起十二柄圣枪，但是这也并不是她的极限。
如果可以的话，她肯定很乐意继续不断增加圣枪的数量。
——毕竟枪杆子里出政权。
——她掌握的圣枪数量越多，这个异闻带无疑就越是稳若泰山，牢不可破。
但既然只是打造出了十二柄圣枪后，就一直维持在那个数量，没有继续增加下去，这就说明不是她不想，而是不能……不是打造圣枪的资源不够，是可供分配的魔力资源不够。
“那这一次倒是可以多考虑一下了，魔力的问题不用担心，圣枪数量再翻个几倍，我都能够轻松负担得起。”
夏至捏着下巴，认真的思考着说道。
新周目就应该要有新气象，以及做一些新的尝试，要是完完全全的重蹈覆辙，单纯复刻之前的老路子，那么就没什么意义了。
“master！”
阿尔托莉雅有些气急，这两人是认真的吗？
“放心吧，saber，我没有那么容易被薇薇安带坏的，这只是因为我本身就不是什么好人……”青年微笑着安抚小狮子，“不过也不用担心，你很快也会赞同我们的看法的。”
“怎么可能！这不可能！”阿尔托莉雅一口否定，她才不会和摩根同流合污。
“怎么不可能，我准备让你接下来代为管理妖精，只要时间够长，你就知道它们到底是一群什么样的畜生了……”
夏至笑眯眯的说道：“现在你只是刚刚接触到它们的丑恶，也就这么一次，也还不够深刻，所以才会不认同我和薇薇安的看法，但是时间会证明一切的！”
“呜……”
阿尔托莉雅一时间又气又急，却又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只能够很气愤的跺跺脚：“反正我就是不可能认同那种事情！”
抛下这么一句，她像是在宣示自己的决心那样，直接转身就走。
“……”
“……”
“看来她不怎么认同呢……”薇薇安看向了他。
“哦，这个也没啥，实在不行的话，我试试召唤黑化的那个阿尔托莉雅·alter吧。”青年的笑容很爽朗，阳光得像是魔鬼一样：“有竞争才有动力嘛，反正都是她。”
“你又想增加阿尔托莉雅的数量？”
少女却没有因为能够看见愚蠢妹妹吃瘪而开心，反而是半眯起眼睛，以一种很狐疑的眼神打量着他。
“只是说说而已……好了，我们现在去准备学术交流吧。”夏至面不改色的摆摆手，同时顺手将自己刚刚书写的羊皮纸塞到薇薇安手中，“对了，这个你看看，也是我帮你制定的计划。”
“什么？”
“那头魔龙，将它打造成象征妖精国，镇压不列颠地脉的神殿的初步方针……”青年笑眯眯的说道，“既然要镇压气运的话，将它作成一口鼎怎么样？龙纹黑金鼎？”
“唔，不对，听起来太炮灰了……”
刚刚说出口，他又马上否定了这个名字，觉得没有什么逼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