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行星的记忆
夜色逐渐深了。
大约是整个住宅区都陷入了睡梦之中，安静了下来。
小鸟游十躺在床上，闭上眼睛，但是过了好一会儿，她又重新睁开那双瑰丽如红宝石的眼瞳。
在黑暗之中，只有滴滴答答的声音交杂着传来，那是墙上的挂钟的秒针和分针的声音，从现代化的到扭曲金属风格的，光是挂钟就有四五个之多。
在这一刻，这些钟表交织成单调而乏味的白噪音，成为了黑暗房间里的最明显的背景音。
听着这样的声音，只要放松下来，意识就会很快变得朦胧，然后入睡。
但是小鸟游十却是一直都很精神，她睁着眼睛，怎么都睡不着，脑海里总是翻涌着各种各样的念头，刚刚那人说过的话语，不住的在思绪里闪过。
听着身边轻微的呼吸声传来，十小姐轻轻叹了口气。
也就只有自家的妹妹才这么心大了，现在还睡得那么香……她到底知不知道卷入这样的事态之中，究竟意味着什么？
不，或许其实还是知道的吧——
因为那本就是六一直追寻的东西，那所谓的不可视境界线。
想到这里，十小姐转过头去，在黑暗中凝视着妹妹的方向，她一直以来都想让妹妹面对现实，毕竟看着亲人逃到幻想的世界里，去逃避过去的痛苦……
这并不是什么好受的事情。
只是效果一直不怎么好，直到现在，六也没有从幻想里脱离出来……甚至让她硬是撑到了幻想成真，降临现实的这一天，这样的展开简直就魔幻得不行……
看似熬出头了，毕竟幻想成真，中二病不再是中二病，而是在某种程度上变成了现实。
然而，实际上呢？
十小姐仍是禁不住的担忧，幻想成真只是意味着世界的确存在不为人知的另一个侧面，并不意味着六先前自己设定的、脑补的那些东西，就是真的。
她忍不住从床上坐起身来。
看了一眼门缝。
一片漆黑，客厅里似乎没有灯光，难道……真的去睡了？
………………
………………
客厅里。
夏至仍然在研究着手中的圣剑。
圣剑从一柄变成了两柄，分别是正常版本的和堕落版本的，他在对比两柄圣剑的差异，虽然就理论上来说，两者之间只有咒力的性质区别——
至于内部构造什么的，应该是不会有什么变化的。
只不过……
为了谨慎起见，夏至还是决定搞清楚一点儿，所以还是专门取来了原版的圣剑样本，并没有打算只靠逆转后的魔剑，作为自己唯一的可参考蓝图。
两只手分别握着不同的两柄剑，同时将魔力灌注入其中，感受着魔力变换的过程。
他很好的控制着魔力量的输入，一丝一丝的注入。
毕竟目的不是为了催发圣剑的力量，只是想要感受魔力经过变换、增幅的那个过程。
天体的运行……
地球的转动……
圣剑的内部构造、转换回路，隐隐透露着那样的深沉意味，宛若地壳之下转动着的一股宏大伟力……
“所以说……本质其实是行星的记忆吗？”
夏至若有所思，因为妖精国那边的异闻带，其实就是在「圣剑铸造」的分歧点上诞生出来的错误历史，关于在这一点上，他已经了解过了。
泛人类史，也即是正确的历史上，是在一万四千年前——
白色巨神入侵地球，当时地球上大部分的文明，几乎所有地表上的事物，都被彻底的毁灭了。
不仅把文明们粉碎，甚至把神明们也粉碎了。
然而，连神也能击败的入侵者，最终却败在了微不足道的人类手中。
拯救世界的希望，是行星内部锻造的圣剑，由人之手挥出的一击将巨神两断……比地球上任何矿物都顽强的肉体，连恒星的热度都能抵挡的骨骼，被圣剑贯穿。
——这就是正确的历史。
然而，不列颠异闻带的错误历史，却是走向了另一个方向。那就是负责锻造圣剑的六翅原初妖精玩忽职守，没有铸造出圣剑，导致在这条可能性的if线历史上，白色巨神完完全全的毁灭了史前文明，烧尽了地表上的一切。
整个地表化为无之海……
再然后，就是六翅原初妖精毒杀了庇护它们的兽之神，用兽神的尸体当作岛屿，经过漫长时间的繁衍生息，一代代的妖精们的尸体堆砌，最终演变成了那个不列颠岛。
——这就是妖精国的来历。
从绝对的时间轴上，对比两种不同的历史路线，夏至若有所思的观摩着茶几上摆放着的两柄圣剑，然后一脸深沉的得出结论：“此剑果然与我有缘……”
可不是嘛……
不然的话，为什么自己会被召唤到冬木圣杯战争里去，认识了阿尔托莉雅，顺便将她拐了回来？
虽然宝具并不是原型，但是完全复制了原型，在这方面也不会有什么差别。
夏至也大致能够确认，关于圣剑的本质了——那是行星的记忆。
因为最早被铸造出来的原型，是要让六翅原初妖精来铸剑，而在这个任务失败后，为了纠正异闻带的错误历史，星之内海又派出了乐园妖精薇薇安来铸剑……
那六翅妖精也好，还是薇薇安也好——
共同点就是作为纯正的妖精，都是从星之内海诞生的。
可以看作是盖亚的触觉，像是地球之魂……的分灵什么的。
“先试一试……”
夏至将视线从两柄参考样本上收回来，举起手掌看了看。现在的身体是以太构成的躯体，虽然能够模拟出血肉之躯的现象，但是本质还是魔力的粒子。
所以，这就有了自我改造的可能性。
他可以在现在的躯体上，开辟脉象，拟造出转换回路……如果成功了的话，按照上一次的经验，或许这份成果可以直接同步映照在本体的成长上。
而退一步来说，就算是没办法直接带回成果，至少也留下了成功的案例经验，这同样很是难能可贵。
当然……
自我改造肯定要进行，但是也绝对不是现在就鲁莽的开始改造，还是需要经过极其精密的计算与模拟才行。
或许……可以利用一下空想树的机能？
夏至眼眸里闪过一抹神采，他的思维极其敏捷，瞬间就想到了自己可以利用的最大优势，虽然那东西根本还只是幼体，还是一棵树苗来着……
但是空想树在这个世界，又没有人权法案的保护，雇佣童工也说得过去。
反正那本来就是自己拿来用的东西，要是熬不出头的话，本身也得枯死在不存在的历史里，倒不如在那之前，尽可能地压榨它的剩余价值，让它多多发挥一下余热……
只要消耗的魔力储备不是太多，不伤及根本，那么就不会对最终目标有太大影响。
毕竟说到底，在这个世界上空想树根本没有任何竞争对手，能够顺利活下来，就必然能够成为终极体。
想到这里，夏至果断的沉下心神，联系冥冥之中的某个未知之处。他最初是将空想树种子作为「登陆舱」，保存着自身的情报，降临到这个世界的。
现在他这个人型终端，还是能够直接联系主服务器的。
只是就在这个时候，夏至察觉到了什么，暂时中止了自身的行动，转眸看向了客厅的一侧。
咔嚓。
轻轻的声音，门把手被扭动，六的房门打开。
黑发红瞳的女生从其中走出来，她看了看光线明亮的客厅，又回头看了看房间的门缝，似乎是有点疑惑。
“是睡不着吗，十小姐？”
沙发上的青年打了个招呼，语气笑容都很自然。
他伸手指了一下卫生间的方向，很是体贴的给出一个建议：“要不去洗个热水澡吧，可能会好一些，能使人全身放松、加快血液循环，还能起到松弛肌肉效果，会更好的入睡……”
“……”
“……”
“好的，谢谢……”
小鸟游十沉默了一下，脸色古怪。
但她还是轻轻的点了点头，开口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