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2章 傲慢与有趣与摇人
你听听！
你要不要听听你说的是什么话！
“……”
“……”
在这一刻，沉默如同一张无形的大网，迅速地笼罩了整个会场。
仿佛是时间也在此刻按下了暂停键，所有的声音都被瞬间抽离，寂静得连一根针掉落在地上的声音都能清晰可闻。
所有人的神色，就像被瞬间完全定格的画面，齐刷刷地凝固住了。
几乎无一例外。
无他，主要是这个魔女的说法……
emmmmm……该怎么说好呢？委实是太有冲击力了？
给一众少女萝莉们创得不要不要的……
“……”
“……”
好半晌之后，八云紫才语气非常古怪地开口，打破了这份沉默。
“你……你认真的吗？”
“不然呢？我总不能和你们开玩笑吧？”白袍魔女收起了嬉笑，也终于是正色起来。
她微微扬起头，目光灼灼地说道：“一缕念头能够做到什么？”
那声音掷地有声，仿佛是在向所有人发问。
“我大概能够理解你们是怎么想的！”
“一缕念头再如何厉害，所能做到的事情都是有限的！”
“是的！没错！”
“一缕念头能够做到的事情当然是有限的。”
她的声音在此处稍稍一顿，宛如暴风雨来临前的短暂平静，好似是在酝酿着即将爆发的力量。
“但是——”
梅莉小姐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气势。
“对于我们来说，那就是可以倾倒正世荣华的倾世神威了！”
没错！
就是如此！
其实即使是梅莉小姐，对那人的底细也宛如雾里看，在这方面的发言权，仅有唯一的一次朝觐。
那一次朝觐，只让她窥见了其冰山一角。
那是在梦魔之畔。
那是在精神渊薮。
直至今日，少女仍无法为那次遭遇赋予确切的形容。
当记忆溯洄至那个刹那，唯有在浩瀚如星海倾覆的辉光里，所展示出的亘古未有的可怖威严——
无穷无尽，肆意地践踏一切敢于忤逆它的事物。
在那超越人智的光辉之下，最傲慢的灵魂也会瑟缩成尘埃。
即使是可以镌刻史诗的英雄，理性也会在瞬间如晨雾般蒸发消散，向着永劫的混沌涡流坠去。
倘若不是梅莉小姐向来行事非常谨慎，在朝觐之前，就郑重其事地提出正式申请，并且得到了允许之后才小心翼翼地进行拜谒。
那么……
单是精神接续刹那的余波，就足以令她溺毙在这窒息般的压迫感中。
少女毫不怀疑自己那看似坚定的理性，是否会在这股强大力量的冲击下被彻底摧毁。
也不怀疑自己的灵魂，在经历这般洗礼之后，还能够留下几分完整。
不过即使如此也好——
也丝毫不妨碍她在这一微妙的关键时刻，着重且绘声绘色地描述那事态的严重性。
或许不一定准确……
但是梅莉小姐非常清楚，尽可能把事态的严重程度往高了说，是怎么都不会有错的。
“……”
“……”
周遭只剩死寂的缄默里，空气仿佛都被无形的压力所笼罩。
金发的大妖怪思索了刹那：“——觉，你怎么看？”
这句话是她转眸看向了某个方向，所询问出来的。
原本，地底妖怪并未在被邀请之列。
然而，这场事件隐约透露出的重大意味，就像一场即将来临的暴风雨前的低气压，让贤者敏锐地察觉到了其中的严重性。
所以心思缜密的境界妖怪，还是凭借自己的面子，将地灵殿的主人请了过来，让她作为这场重要会议的见证者。
而在这一刻，其他人也都是纷纷反应过来，下意识的看了过去。
“……”
“……”
古明地觉的第三只眼睛在身前漂浮，静静的注视着看上去非常坦然，压根不为所动的梅莉小姐。
片刻之后，古明地觉淡淡地给出了结论。
“……并非谎言。”
而这个结论，就像是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瞬间引发了轩然大波。
整个会场都轰的一声，像是炸开了。
惊呼声、议论声、质疑声，如同海潮一般汹涌袭来，将原本安静的会场瞬间淹没。
毕竟如果说在这之前——
她们没法子确认那个冲击性的消息的真实，那么在读心妖怪的结论之后，就是彻彻底底的实锤了。
地灵殿主人所具备的能力，虽然看上去不是特别高大上，不是什么操纵时间程度的能力，操纵境界程度的能力……
而仅仅是操纵读心程度的能力。
但是术业有专攻。
这个读心妖怪的能力，却有着令人望而生畏的强大。
已然强大到连对话都无法成立的程度，任何人、妖怪、动物甚至灵魂的心思，对其而言——
都如同被剥去了层层伪装，赤裸裸地呈现在她眼前，完全单向透明，没有丝毫秘密可言。
正因如此，才会成为最被畏惧的妖怪。
整个会场里，也就只有风见幽香和古明地觉两人，身旁各自环绕着一块空旷之地。
仿佛是一道无形的屏障，将她们与周围的喧嚣和人群隔离开来。
而且，仔细观察便能发现，后者身旁的空地，比前者身旁的空地更加空旷寂寥……
这种明显的对比，就很能够说明问题了，极具说服力，确凿无疑地彰显出古明地觉能力的强大与令人畏惧的程度。
——确实是非常权威的读心者。
只是在这个时候。
这位权威人士给出的结论，可谓是大大的不妙……
是真的！
一切都是真的！
很多人头一次那么直观地感觉到，沉重压力好似无形的巨石，沉甸甸地压在心头。
除却那些特别没心没肺、对此不以为然的家伙，只要稍微意识到这一切到底代表着什么，每个人的脸上都浮现出一副凝重的神色。
仿佛是一尊尊雕塑，被这沉重的氛围所凝固。
八云紫也是沉默着，折扇在她掌心发出细微的摩擦声。
妖怪贤者第一次意识到，外来的陌生魔女所描述的，既是一缕意志微不足道的流出……
也是，连境界都无法丈量的深渊。
“一缕意念都如此惊人，那么——那个人究竟所求为何？”
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妖怪贤者开口问道。
她在思考，能不能通过交涉之类的方式，解决这个史无前例的巨大麻烦。
“我不知道。”
梅莉小姐想了想，很诚实的摇摇头，给出一个优质回答。
“……你不知道？”
八云紫挑了挑眉：“等等，你不是就是为了处理这种事情而来的吗？为什么也不知道？”
该不会是……到了这个时候，还要有所隐瞒吧？
妖怪贤者有些狐疑起来。
“我是为了处理这种事情来的，但是不代表我就知道那人是怎么想的啊！”
魔女摊了摊手，那动作洒脱而又随意——
“硬要说的话，可能就是觉得有趣吧？”
“有趣？”
“对啊，觉得这样做可能会很有趣，觉得这样做可能会很有意思……诸如此类的吧？”
梅莉小姐的声音轻快而又明朗，与这压抑的氛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
“……”
“这可真是有够傲慢的……”妖怪贤者眸光闪烁。
她幽幽的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和感慨，“不过那样的存在，也确实有狂妄的底气就是了。”
“可能只是不经意间的想法，但是……当思想具备伟力的时候呢？”
之魔术师缓缓解释了起来，还反问了一句。
“思想具备伟力？”
八云紫轻抬眼眸，神色认真：“那就是无处不在的「天意」了吧，足以扭曲所抵达的一切现实——”
“就是如此，偏偏那人又俯瞰万空万界，过去未来，他的法力气机不可避免的涵盖所能感知的每一处时空……”
梅莉小姐也很认同这个说法。
她微微点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思索。
“在这样的情况下，自然是稍稍一丝杂念，便如同在平静湖面投下巨石，足以搅得天翻地覆……”
“……”
“……”
“所以——那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存在？”有人忍不住的问出来。
“唔……练炁士吧。”
之魔术师略微思索：“他和我说过这方面的事情，当时就是这么自称的。”
“练炁士？”八云紫皱了皱眉：“听上去像是那群修仙练道的……”
“啊！对对对……就是那个！”
白毛红瞳少女连连点头，一本正经的道——
“他就是这么和我说的，现在的状况也是因为他修行有成，距离成仙又近了一步，大法力尚且无法收放自如……”
“等等！”
“给我等等！”
“什么叫「距离成仙又近了一步」？”
在这一瞬，很多人的表情都多少有些绷不住了。
这样的怪物还没有成仙的吗？
仙人什么的她们也不是没有接触过的啊，有一个算一个，没有这么凶残的吧！
“看来和我们熟知的名词只是雷同，实际上是属于完全不同的概念呢。”
紫小姐的笑容也多少有些勉强。
她定了定神，然后深深吸了口气，仿佛下定什么决心似的。
“通知天界和地狱吧，还有仙界、魔界什么的，尽快将消息都传过去……”
“要让大家都明白这不是开玩笑的，要清楚事情的严重性……”
“我们需要更多的援手，需要更大的力量，才能解决这个问题……”
毋庸置疑，十七岁少女决定要摇人了。
这件事情太大太大了，大到根本不是幻想乡可以独力看解决的地步！
“对了，还要想办法联系龙宫使者。”
似乎想起了什么，紫又补充了一句——
“至少……试试能不能联系上龙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