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不确定的历史
“master，你来看看，前面有什么？”
面对这样的状况，夏至果断叫起了后座躺着的小鸟游六。
虽然说，后者根本就没有睡，就是躺着后座上在假装睡着。
当听到夏至的声音后，她立刻坐直身体，从座位中间探出头来。这个被眼罩覆盖右眼和手臂绑着绷带的中二病少女，神情严肃地向前方望去。
“……”
“……”
就这么过了好一会儿，六同学一脸严肃的缓缓开口：“我看不到，邪王真眼的力量被黑暗蒙蔽了……”
什么叫邪王真眼的力量被黑暗蒙蔽了？
你这样子哪还有眼睛看东西，不被蒙蔽才奇怪吧？
“等等！你先把你的眼罩给我摘了！”看着她一只眼睛被眼罩遮掩住，另一只眼睛又眯起来的样子，十小姐顿时挑眉，准备伸手去摘她的眼罩。
“啊，不要……太卑鄙了！我们已经在不可视境界线的管理局那里达成了停战协议，你不能在这时候偷袭我！”
邪王真眼使顿时便警觉地反抗起来，同时引用了她们在不可视境界线管理局达成的停战协议。
“咳咳，还请都冷静一下。”
看到这一幕，夏至轻咳一声，打断了姐妹两人的内讧：“也不必看得太清楚，master你只需要大致描述一下前方的情况，比如路面是否有断裂，这样就可以了。”
“哼哼，我知道了……”
小鸟游六避开了圣调理人的突然袭击，敏捷地缩回脑袋，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对方。确认安全后，她还是尽可能的靠近青年，尽量与圣调理人保持一段距离。
“emmmmmm……没什么问题啊，马路好好的，前面什么都没有，我没看到有什么断裂之类的地方。”
“真的是这样？”
十小姐眉头紧皱，带着疑惑和不确定的眼神。
她抿着嘴唇，再次回头看向前方的那条道路尽头处。
视线所及之处，一条巨大的裂谷出现在眼前。这是陨石降落时产生的冲击波导致大地裂开，形成的巨大裂缝。裂谷蔓延开来，穿过了山林，将山与谷撕裂开来，显得异常惊险。
裂谷之下，是汹涌的大河。
尽管距离较远，仍能清晰地听到急促的湍流声。
想象一下，如果失足跌入那深渊，后果只怕不堪设想。
而且前方的道路也是被直接截断，尽头处明显就是陡峭的断崖，而且路面上还摆放了多个警示的标牌，这一切在她的眼中都是非常明显的，理应该是不争的事实才对。
然而在这两人的眼里，却似乎并非这么一回事？
或者应该说——
他们眼中的世界，是自己所未知的另一重现实？
“说实话，我有点……多少搞不懂了……”紧握着方向盘，十小姐深深吸了口气，闭上眼睛又重新睁开，再次看向了前方，发现在自己的眼中，世界仍是那副模样。
——并没有什么改变。
“我倒是有个想法，也许是因为这里的历史，已经处于一种不确定的叠加态了吧……”副驾驶上的青年捏着下巴，认真的思考了起来，然后他看了一眼十小姐，“要不就……”
稍稍迟疑了一下，他通过后视镜瞥向后座上的六同学，果断改口说道：
“你和master在这里等一等，我过去看一看？”
他倒是想要让十小姐直接开过去，看一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是骡子是马牵出来溜溜。
十小姐处在这边的现实，自己处在那边的现实，那么当在同一辆车上，直接向前开过去的时候，又会导致什么样的情况？现实坍缩会向着那一边的方向？
是向着道路断裂的现实坍缩……
还是向着道路未断裂的现实坍缩……
总而言之，他确实是对此挺好奇的，也很感兴趣地想要探讨一番。
但是——
十小姐肯定不会感兴趣，她有她的谨慎与顾虑。
尤其是车上还有六在这里，她是绝对不可能这么冒险的，所以转念一想，夏至也就改变了主意。
他关闭车门，毫无迟疑地朝着目标方向前进。
在行走的过程中，他也没有来回询问，只是默默地感受周围的氛围。而当估计着已经接近目的地时，这才停下脚步回头望去。看到十小姐在车里紧张地握着方向盘，眼神中透露出紧张与不理解。
他知道他已经走到了现实的断裂处。
也许在十小姐的眼中，自己仿佛在虚空之中行走。
然而，夏至低头看着脚下的柏油路面，用力的跺了跺脚，脚踏实地的反馈传来，那是实打实的触感。在他的感知之中，这是真实存在的大地。
“嘁……”
夏至仰起头，目光穿透了远方的天际，凝望着初具规模的空想之根。这一景象引起了他的极大兴趣，让他的瞳眸里都禁不住闪烁着奇异的光芒。
按道理来说，就算是三年前的所衍生出的两条不同的历史路线，最初的区别也仅仅局限于「超过五百人死亡」和「无人伤亡」的这一分歧点上。
换言之，无论哪条路线，陨石的降临都是不可逃避的前提。
那天崩地裂的灾难无论如何都会发生，糸守地区的毁灭也是无法避免的。无论历史走向如何改变，伤亡人数如何变化，这片地区都将遭受重创，招致毁灭性的打击……
陆地因陨石的冲击而塌陷，形成深邃的大湖。
道路将被彻底摧毁，曾经的群山和地形的走向都将被彻底改变。
这些都是理所当然的。
所以说，眼下的这种情况，无疑就很值得商榷了。
————
————
十分钟后。
夏至开口问道：“这里还是断裂的部分吗？”
“……”
“……”
“……对……”
耳边传来青年的询问声，小鸟游十轻轻地闭上眼睛，然后缓缓睁开，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语气略显无力。
“……还是断裂的部分……”她低声道。
高空中的风在凛冽地吹过来。
让十小姐的乌黑长发在身后猎猎舞动着。
她根本不敢往下看，因为这就像是在走玻璃栈道一般，她此时此刻就站在离地数百米的高空之中，跟着身边的人在慢慢的向前行走着，只感觉双腿都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十小姐有点后悔了。
如果时间能倒回几分钟前，她一定会选择绕远路的选项，而不是跟着这人直接走过去。
“唔……”
一旁的六好奇地观察着圣调理人的反应，一脸严肃的歪了歪脑袋，同时瞥了一眼脚下的大地。在她看来，脚下是平稳的柏油路面，自己等人正在沿着道路在深山老林中前行。
但是圣调理人的反应却也做不得假，行走时如履薄冰，目光直视前方，不敢有丝毫的俯视，肩膀和身体都在微微颤抖着……这一切都表明，她似乎真的觉得脚下是空的。
实际上——对于当事人而言，也的确就是空的。
只是夏至通过在物质面做出了魔力块，并且确保这些魔力块精确地出现在十小姐的脚下，支撑着她每一步的行走。
理论上来说，她其实就和踩在平地上没什么区别，直接跑起来都是可以的……但也只是理论而已，毕竟就和那些走上景区高空的玻璃栈道的情况一样。
哪怕再怎么结实，每块玻璃可以承受成吨的重量——
然而到了那个时候，游客是不会去思考这些的。
脚下是空荡荡的，这个才是重点，那让人心惊胆战的高度根本令人无法忽视。
——十小姐眼下就是这样的类似情况。
尽管她用理性告诉自己，她可以信赖身边的那个人，相信他有着足够的力量保护自己……然而，在面对如此高空的时候，那心中的不安和腿软的感觉，仍然无法消除。
“那个……我来扶着你吧！”
边上的六同学也有些纠结，迟疑了一下之后，还是过来直接搀扶住姐姐的手臂。
虽然平日里的姐妹关系有些微妙，她还屡屡因为病情发作闹中二，而被圣调理人无情镇压，但是说到底她还是知道圣调理人对自己的好的……
所以现在，看着对方这么害怕到走不动道的样子，六同学也认为自己有必要做些什么。
只是——
六同学还是想得太简单，她终究不明白，圣调理人面临的情况到底是怎么样的。
就像是很多人在玩vr那般，外界的人可能是理解不了，但是对于当事人而言，可能是确确实实觉得自己“身临其境”，正在空中走独木桥什么的……
在这种情况下，被人突然碰一下，就都会慌张起来……
“诶诶诶——！！”
十小姐的惊叫声在裂谷上空回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