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努力比不过天赋
“你是说——”
“邪念从地狱里偷出了卡尔萨斯王冠，又从一个夺心魔殖民地里活捉了主脑，完成了一切的计划……”
“结果在最后的那一刻，你给他脑袋开瓢了？”
夏至的表情显得很是有些玩味。
他一脸啧啧称奇的表情，挑眉看着眼前的半变形怪，感觉自己听到一个有点精彩的故事。
毕竟从对方的叙述来看——
那位叫做邪念的巴尔之子，可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不仅行动迅速果断，而且作为领导者，他不仅擅长激励人心，更有实现承诺的能力。
尽管他和戈塔什两人制定的计划有些异想天开，或者不太客气的说，应该是有些莫名其妙，让人难以吐槽。
毕竟为了征服博德之门而做的准备，本身却似乎要比征服博德之门更为困难。
——不是要向一个危险至极的夺心魔殖民地动手……
——就是要盗窃第八狱大公墨菲斯托的珍贵宝库……
但是无论如何，这样极其麻烦，甚至可以说有些本末倒置意味的前置准备，确实是顺利完成了。
不提其中是否可能掺和了神灵层面的博弈，又或是魔鬼暗中的阴谋，至少就壮举本身而言堪称传奇。
那位巴尔之子估计也是传奇，或者至少是接近传奇级的强者。
然而，命运却以一种极其戏剧化的方式转折。在跨越无数困难，完成所有准备之后，竟然会被自己的下属背叛偷袭。
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下克上直接废掉，让奥林成功上位。
据犯罪嫌疑人自己的交代，她并没有当场杀死邪念。
因为她从一开始的出发点，就不是单纯的想要争权夺利，从二把手变成一把手什么的，纯粹就是出于嫉妒而已。
是的，就是嫉妒。
或者更准确地说，这种心态就像是在争宠，为了证明自己才是更好的巴尔信徒。这种心理驱动她做出疯狂的举动，在最后关头背刺邪念。
因为邪念的评价太高，她对此嫉妒得要发狂，所以才会做出那样的疯狂行径。
而她自己的交代，无疑也佐证了这一点。
“你懂什么！！”
“他就不该出现！都是他的错！！”
“是他根本不配得到谋杀之王的祝福——！！”
此时此刻，大概是因为被强迫面对这种糟糕的回忆，甚至是被强迫面对自己的内心的劣质感，奥林的情绪彻底激动。
疯狂也是因此彻底压过了恐惧，使得其歇斯底里的破口大骂起来。
虽说即使在这样的情况下，奥林也仍是被某种力量束缚着，老老实实的双手垂立。
如此老实的站姿配合扭曲且破防的狰狞表情，不说落差巨大且违和感满满，还多少有些微妙的滑稽。
“哦哦，理解理解，这个我懂……”
魔法师倒也没有嘲讽她，反而是一脸认可的点了点头，投向奥林的目光也多少带上了一丝「怜悯」。
“就连你爷爷都这么说的话，你的压力肯定很大吧。”
“你——！！”
奥林差点儿被气死。
对方若是嘲讽倒是还好一些，但这种怜悯的视线才是最让她破防。
然而夏至却也确实多少能够理解，毕竟从对方的自述来看，这疯女人也的确是被打击惨了——
奥林的人生属于是那种平平无奇的类型，基本上就是拼了命的磨练杀人技艺，在谋杀之神的教团里努力爬到了二把手的位置……
然而却一直得不到认可，对于她的那些技艺，除非脑子多少有些大病，否则没有人能够欣赏也没有人能够理解。
如果仅仅是这样的话，倒也就算了。
但偏偏又出了邪念这么一个真正的天选之子，直接从方方面面碾压了奥林，这就是悲剧的开端……
——因为有句话叫做“幸福是对比出来”；
——但同样也有句话叫做“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所以，大概就像是网络上串子的复杂心路历程，高强度串了一辈子，可能都比不上一句真情流露。
努力比不上天赋，最后上网一看天都塌了……
因此，当就连自己的爷爷都评价“哪怕奥林磨炼一辈子的技艺也比不上邪念与生俱来的天赋”的时候——
这个女人大抵就真的疯了……
在这种巨大的反差与打击之下，她的内心逐渐扭曲，情绪失控，产生了对邪念的极端怨恨。这种怨恨如同烈火燃烧，让她决定对邪念下手。
而邪念估摸着也是没想到这一茬，所以大约是没有怎么防备，又或者是在连番苦战之后，没有缓过劲来，所以才遭了毒手。
“现在邪念在哪里？”
夏至的怜悯也仅仅只是礼貌性的，比起同情奥林的悲惨遭遇，他现在更关心那位人才的去向。
“不知道，我怎么知道……”
“我给他脑袋上开了个洞，放了一只蝌蚪进去，让他变成了自己计划中的第一个真魂者……”
随着回忆的展开，疯狂的激情在奥林心中沸腾，几乎压倒了所有的恐惧，也让她满脸抗拒似乎不肯再合作。
但是身体仍是违抗了她的意志，老老实实的开口回答了这个问题。
“不过可能也正因为是第一个，所以洗脑一直没有完成……”
“在那之后我又折磨了他很长一段时间，就把他扔到夺心魔贮囊里了，到了现在估计早就被转化了吧……”
虽然奥林嘴上说着不确定的话，但她的语气却透露出深深的坚定。
在她内心深处，她坚信一切都已经结束了，转化后的夺心魔不会再是那个人。
所以那个曾经如同梦魇般的存在，那个名字已经不会再出现在她的人生之中。
如果不是眼前的这个恶魔强迫她回忆并讲述这段经历，她绝对不会轻易想起那个可憎的名字。
“这也太可惜了，如此良才美质……”
魔法师忍不住的叹了口气，这绝对是一个人才啊。巴尔教团既然不要的话，其实可以直接给自己的啊，毕竟自己目前不缺炮灰和杂兵，要多少就能够拉多少。
——但是唯独就缺这种人才。
比起那些老牌的教会，比起它们掌管的牧师和神殿，比起那些经年累月培养起来的大势力……他在这个世界的底蕴真的太少了。
“……”
“……”
空气安静了下来，夏至不再询问什么，而是迅速的思索起来。
奥林大抵也知道自己接下来即将迎来审判，也不再出声，只是愤恨不已的瞪着眼前的青年。
不管是真的有所觉悟也好，还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也好，至少就这副样子来说，算得上勇气可嘉了。
没过多久。
“算了，邪念这样的人才估计是可遇不可求的。”
魔法师似乎是有了决定，他再次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半变形怪，以一副仿佛很惋惜的语气开口：
“现在既然他人已经没了，那么你也勉勉强强吧，将就着用……”
这仿佛捏着鼻子，还很是嫌弃的语气……
尤其还是与邪念做对比，自是瞬间就让疯狂的半变形怪气炸了肺。
“我绝对不会背叛——”奥林的脸庞彻底扭曲，破防的咆哮出声，似是想要表现自己宁死不屈的意志。
“省省吧，你已经背叛了，这时候表忠心给谁看呢！”
魔法师冷笑一声，直接打断了她的言语。
随着话音落下的瞬间，正奋力咆哮的奥林突兀的停了下来，表情迅速变得平静，死鱼眼一般的眼神也变得呆滞起来。
她以为自己可以选择，但实际上并没有。
利用复刻自知性体教导用大型终端、灵子情报战型攻击机，也即是爱与美之女神阿佛洛狄忒的技术应用——
夏至此刻在模仿释放属于「教导」的神之权能。
正常使用就是教授知性体知识的能力，可以隔空传输预先设定好的语言、逻辑、运动、性格以及情感之类的信息……
不正常使用就是强制性的灵子情报战，对知性体而言，表现就在于霸道的改写记忆，重塑人格，覆写认知，玩弄灵魂……
以他展现出来的力量，奥林是不可能对抗的。
即使对于权能类能力的模拟，总是有那么一些不太到位，但是本身的境界和生命层次，就已经碾压性的弥补上差距了。
更何况……
在这个世界，这个缺点似乎正在逐渐被修正。
“别指望你的神灵会来救你，想想不久之前魔网出了什么问题吧，这个时候巴尔的注意力已经完全不在你们身上了。”
青年笑眯眯的以最后一句话，彻底粉碎了奥林内心的那一丝不切实际的希冀。
他那一手所引发的影响是深远的、连锁的、长期的……
而且是致命的。
不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会越发动摇施法者的地位，威胁现在物质位面的旧有秩序，造成社会动荡之类的……
同时也最大限度的吸引了诸神的目光。
尤其是那些黑暗诸神，混乱阵营的神力，唯恐天下不乱的祂们，在这个时候绝对也会尝试抓住机会搞事。
在这种情况下，无形也会牵制住其它的诸神……
除非是魔法女神有理由怀疑并且关注自己之外，其他的神力估计都有得忙。
所以说，像是奥林这种凑数一般的巴尔信徒，在这个时候几乎已经不可能得到谋杀之神的专门分心关注了。
她还没有重要到那个程度，没有那种份量。
………………
………………
在这个夜晚。
剑湾地区，以博德之门为中心的地带，经历了一次不大不小的动荡。
一个名为至上真神教派的邪教团，算是正式上市了，虽然并没有能够闹出什么动静来。
毕竟没能攻下博德之门，也没能够真正做成什么大事。
也就自然就没能够让人高看一眼。
毕竟在眼下这个时刻，费伦大陆正在经历一场前所未有的巨变。
魔网失能，秩序和现状如同风中残烛般飘摇不定，风起云涌，暗流汹涌，形容此时的局势恰如其分。
有些地方，开始出现了针对法师的大量猎杀悬赏……
也有些地方，开始出现诸如恶魔或者魔鬼的活动踪迹……
就连敏锐的龙族似乎意识到了这是个大好机会，正适合让自己的财富进入快速增长期，开始频繁袭击城镇……
——从魔网失能到现在仅仅几天的时间，物质位面就已经呈现种种乱象的征兆，哪怕只是初期征兆，也足以令人意识到不对劲了。
这么丢脸的至上真神教派，压根就不能算是事儿。
以前没听说过，以后想必也不会再出现。
基本上就是抱着这样的态度，博德人的注意力很快就转移到其他地方去了，只有一些相关负责人还在追查，但也很快就不了了之。
他们并没有意识到，以为成不了气候的邪教团，实际上正在博德之门附近逐渐蚕食大片区域，一点一点的包围城市。
而且就在博德之门的正下方——
对应的幽暗地域区域，已经完全被灰蛊风暴吞噬，开始了轰轰烈烈的庞大工程改造。
而不久之前，跑腿去寻找盖尔的老人家，伊尔明斯特也沿着自己追查的一些线索，在女神的指引下找到了这里。
“警告！侦察到未授权个体进入「永恒之井」施工现场……”
“先不用管他，一个构装体而已，让他好好调查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