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9章 差异 召唤圆桌
像妖精一般的无垢……
像女武神一般的壮丽……
以及——
像是魔女一般的残忍……
这就是亚瑟王阿尔托莉雅·潘德拉贡的义兄，圆桌骑士第三席凯，对于泛人类史里的某位坏女人的评价。
而从这样的人物口中，所说出来的评价，相对而言，也更为客观公正一些。
以这样的说法，去询问圆桌骑士之中的其他人，想必会得到大多数的认同。
——「以前明明是个好女人，为什么会变得这么可怕啊？」
——「实在只能觉得是一个女人身体中有三个女人同时存在。」
基本上，就是这样子。
不过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也属实是很正常，尤其是在认真了解过相关的事迹之后，更是会觉得如此。
——亚瑟王的姐姐……
——妖精妃摩根……
——湖之仙女……
作为超自然的存在，拥有三重人格不无可能。
并且，也只有这样子，才能够解释为何在不同的故事中，同一个人展现出了截然不同的性格特质。
作为亚瑟王的姐姐，憎恨拥有继承权的妹妹……
作为魔女的摩根，费尽心思处心积虑的毁灭圆桌……
但在这个过程之中，当阿尔托莉雅的石中剑折断之后，又以湖之仙女的身份赠送了圣剑……
总之，就突出一个反反复复的矛盾与纠结。
而且在泛人类史的世界线里，据说于卡姆兰之战后，摩根将魔术礼装「侵刃黄金（erosion）」交付给布拉克摩亚的墓地附近村庄的村民。
并向他们下达了复活亚瑟王的命令。
同时还在村子内外，布置下了各种各样用于复活亚瑟王的物品。
从这样的行为来看，也许摩根对毁灭圆桌，葬送妹妹一事，也抱有悔恨。
——这大抵是一种很复杂的情感，非是三言两语能够说透的。
而尽管这里说的都是泛人类史发生过的事情……
但是，并不意味着在异闻带的世界线里，类似的情况就不存在。
虽然并不是同一存在，经历也并不一样。
所以造就了截然不同的摩根·勒·菲。
但是严格意义上来说，妖精国的异闻带之主，也是拥有三个灵基阶段的不同侧面的。
……………………
“母亲大人……”
努力的绷住小脸，用力地挤出笑容来，芭万·希躲在玉座旁边，有些小心翼翼的探出头来。
似乎是犯了错事的小孩子，想要躲在妈妈的身后。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以为……”
她打量着银发孤傲的女王的神色，又悄悄瞄了一眼对面的那个金发少女，只觉得非常的尴尬与头大。
太鲁莽了。
太令人懊恼了。
但在这个时候，她也只能够硬着头皮，颇为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释了一句——
“我刚刚以为你是阿尔托莉雅，所以才会这么说的。”
没错，都是误会啊！
自己只是没发现这一点，而且没反应过来而已。
“……”
“……”
对面的梣还没有说些什么。
倒是站在玉座大厅入口处，刚刚从阶梯走上来的阿尔托莉雅，表情顿时有些不满起来了。
什么叫做“以为是阿尔托莉雅”、“所以才会这么说”？
——果然。
——熊孩子什么的最麻烦了，而要是别人家的熊孩子那就更麻烦了。
在这一刻，阿尔托莉雅竟然感觉莫名的有些怀念起莫德雷德了。
唔，不对不对，自己在想些什么呢？
这种念头可太危险了，明明都是问题儿童来着。
不能够因为看到这个闹心，就觉得另一个好像也还好，这不过是对比产生的错觉罢了，这种想法是陷阱。
阿尔托莉雅心中警铃大作，很快意识到这种思绪的危险性。
她连忙用力的摇头，试图将这些危险的念头从脑海中驱逐出去。
“好了好了，就这样吧，以后多注意点就是了……”
银发如瀑般垂落，凛然的冬之女王靠在玉座上叹了口气，她伸出纤细的手指，轻轻的揉了揉额头。
这场闹剧太过突兀。
她都还没有注意到，那边芭万·希就和另一个自己顶了好几句嘴了。
“就这样吗？”
这时候，梣倒也没有那么生气了。
毕竟终究也不是什么很大的问题，只是个小小的意外而已。
只是她仍然轻轻蹙了蹙眉头，似乎对于另一个自己的说法不太赞同，觉得太轻飘飘了。
“……我会注意的。”
摩根女王沉默了一下，点了点头，没有辩解什么的。
“……”
“……”
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说不同阶段的母亲大人，在对如何教育自己的这件事上，抱着不同的态度与看法？
芭万·希疑惑的眨了眨眼睛，似乎有些不解，不过好在这件事情算是过去了。
她微微松了口气，然后下意识地观察着对面的母亲大人。
金发与银发。
自然是最大的不同。
前者宛若金色的阳光，既可以温暖也可以刺眼；后者则是如同冰冷的凛雪，锐利而又充满威严。
这并不是简单发色的改变，由冷暖色调所带来的观感上的不同，而是性情和行事风格似乎都有些较为明显的差异。
——真的是母亲大人的不同侧面吗？
芭万·希觉得有些神奇，她看了看金发少女，又回头看看银发的女王。
除了发色不同之外，两者的容姿身段确实是一模一样的，就和站在远处的阿尔托莉雅那般。
可以说，这三道身影几乎别无二致，如同镜像般分毫无差。
如果站在一起的话——
可能会让人觉得是不是同一个角色的不同建模……
顶多便是换了一些外在的皮肤立绘之类的。
真正能够用于区分她们的，是各自所拥有的气质，以及一言一行的举止。
摄政王小姐阿尔托莉雅就不说了……
端坐于玉座上，银发孤傲的冬之女王，给人的感觉是冬日风暴的具现。
而对面的金发少女，则是位深闺大小姐，求知欲旺盛，乐观而又积极。
这种感觉没有什么来由——
硬要说的话，就是芭万·希隐隐觉得对方身上有一种书卷气息。
既像是学者，又像是正在求学的魔女。
事实上，她的直觉非常准确。
如果说冬之女王摩根，是选择了用恐怖支配民众之路的支配者形态，是在异闻带不列颠建立了绝对王政，压迫折磨妖精们的神域天才魔术师。
那么救世主梣，就是她童年时所做的梦。
身为妖精却靠自学创造出了诸多的魔术，身为公主却驰骋于原野深爱冒险的少女。
也是迟早会邂逅、离弃、背叛众多命运的救世主最初的形象。
——「救世主」是梦的开始，轻柔而温暖……
——「冬之女王」是梦的终点，冷酷而坚决……
顺带一提，还有「雨之魔女」，是介于两者的中间阶段的面貌。
只不过显而易见的是，这时候，薇薇安并不在这里，不然的话，大概会更加热闹。
当然。
如果真的三个都在场的话，芭万·希也不至于鲁莽的犯了误会，直接与母亲大人激情对线就是了。
就是因为当场只有两道身影，她才会下意识的觉得，其中一个是母亲大人，另外一个肯定是摄政王小姐了。
嗯，没毛病，异父异母的亲姐妹嘛。
长得一模一样，是很正常的事情。
“好吧……”
救世主梣轻轻叹了口气，看着芭万·希的视线似乎有些郁闷，还有一丝丝的担忧。
不过少女也没说太多，而是转眸看向阿尔托莉雅的方向，又开口道：“那我先过去了……你现在还有事要处理，对吧？”
“——要冷静一下啊，不要又吵起来。”
她也非常清楚「自己」与阿尔托莉雅之间的别扭关系。
所以不太放心的认真叮嘱着，似乎是生怕自己前脚刚刚离开，后脚这里就直接打起来。
“……”
“……”
摩根没有说话，只是她的表情显得有些怪异。
——这种被「自己」叮嘱的感觉……
——实在是太奇怪了……
尤其从顺序上来说，明明她才是成长之后的面貌，而梣是自己成长之前的阶段。
这就很有一种大人的自己乘坐时光机，回到过去，被小时候的自己一番语重心长的教育那般。
只是不等摩根说什么。
梣就转身走向了入口处。
在经过阿尔托莉雅身旁的时候，还低声的向后者也说了一句什么。
于是——
摩根理所当然的看到，阿尔托莉雅的脸庞上，同样浮现出了非常怪异的神色。
好吧，大概能够想象得出，梣是说什么了。
她轻轻吸了口气，有些无奈的继续用纤细的玉指，揉着自己的额头。
感觉要适应这种状态……
似乎还要一点点的时间啊……
“……”
“……”
那边，阿尔托莉雅也调整了一下情绪，但还是多少带些微妙表情的走过来。
她看着玉座上的摩根，撇了撇嘴，也不理会在玉座旁偷偷向自己做鬼脸，发送挑衅眼神的芭万·希。
而是自顾自的一伸手，从泛起金色涟漪的空间里，取出了一个箱子。
“东西带过来了……”
王者少女平静的说道：“召唤的触媒就在这里。”
“不过我不明白的是，如果只是单纯的想要扩建妖精骑士的名额，你直接赐名是很简单的吧？”
“为何还要多此一举呢？触媒什么的，根本就不必要的吧？”
像是要审视摩根那样，阿尔托莉雅眼神锐利，紧紧的盯着玉座上的坏女人。
“还是说，你就是打算……直接召唤我的圆桌骑士？”
“……”
“……”
一阵沉默。
银发的摩根小姐才平静地开口：“确实如此，不过……不是我召唤，而是你要召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