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挑拨 情报网与魔法
什么无视风险继续安装？
古泉一树的脸色禁不住有点儿疑惑。
当然了，考虑到眼下这才是2003年的时间线，就算是日本这边，网络的发展同样也是很低下原始的程度，所以他理解不了也很正常。
毕竟既不是未来人，也没有得到异时间同位体的自己的记忆同步，那么古泉同学所掌握的情报，以及自身的认知，也就难免受到时代发展的局限。
阿虚同样也是如此——
就是有些奇怪的是，他和古泉两人虽然都不太能够理解，但总觉得发自内心的想要赞同这句话的样子。
这可真是有够邪门的……
该不会是异世界人掌握的某种情绪煽动能力吧……
大概是心情很复杂，脑袋也乱糟糟的，阿虚下意识的这么胡思乱想着。
沉吟了好大一会儿，古泉一树长长叹了口气：“所以，夏至老师，你的最终回答就是这样了……是吗？我还是希望你能够继续考虑一下，这样的行为委实是有些不太明智，我们其实大可不必成为敌人的。”
魔术师不以为然的轻笑一声，却是没说什么。
只是面对他这样的反应，古泉一树却是以为他不相信，认真的开口解释起来——
“我是认真的，「机关」先前让我主动与你接触，就是想要展示诚意。「机关」是真的认为我们互相之间有着良好的合作基础，可以成为朋友而非敌人，敌对是不必要的选择……”
“套话就不用说了，古泉同学，况且你这么小小年纪的，说话倒显得一把年纪的就很违和。”
夏至摆了摆手，直接打断了超能力者转学生的台词：“什么良好的合作基础，什么可以成为朋友而不敌对，这些东西听听就行，较真就没必要了，你也没必要被自己的组织绕进去。”
“呃——”
面对异世界人毫不客气的直言，古泉一树顿时愣了一下。
“不是么？其实我们都知道，这些硬要说的话也不能算是假的，但是前提是什么呢？”夏至轻淡的道，他的嘴角微微上翘出现一个弧度，笑容显得很是玩味，“没错，当然是要以你们「机关」为主了。”
“只要我能够老老实实的遵守你们的规则，老老实实的以你们的大局为重，这自然就有了良好的合作基础……”
“也自然就可以成为朋友，而不是敌对了，对吧？”
“……”
“……”
“我……我们……”
古泉一树的表情有些微妙，他张了张口：“怎么说呢，我们「机关」也只是为了维护这个世界的安稳……”
他说了这么一句，似乎借此重新找到了核心要义，果断地深深吸了口气：
“毕竟如果世界本身都被破坏，不复存在的话，现有的一切都将没有意义……你们应该也记得我之前说过的事情吧，我们认为整个世界都是从三年前开始的，凉宫同学创造了这个世界。”
“但是——”
“同样的，她也可以破坏这个世界……”
一口气再次抛出这个惊人的言论，古泉一树停顿了一下。
他稍稍等待片刻，像是要给几人消化思考的时间，这才继续开口说了下去。
“也许在我们所不知道的时间里，世界便已经经过无限次的创造、毁灭、重置了，我们也仅仅只是出现在当前这一次重置之中，能够拥有意识，可以思考，感知自身的存在。”
他的神色异常认真专注，语气之中也是充满了信念感——
“但也仅仅局限于这一次被创造出来的世界里，全能的天神就像是一个任性的小孩子，她可以兴致勃勃的堆起一座沙堡，也可以随意的将它破坏，然后重新的另起炉灶，再堆一座。”
“也许世界还是会被创造出来，可是那跟我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所以我们不能去赌这样的风险，我们要尽可能维护世界的安稳，尽可能让当前的世界延续下去，希望世界保持现状，也希望凉宫同学过着平静的日子……”
“你们说，这样的想法总归是没错的吧？”
“这样难道不是最稳妥的方法吗？”
几乎不带停顿的，一口气说完自己内心的想法。
古泉一树的气息都因此微微有些紊乱，只是他完全没在意没理会，而是目光坚定凛然的直视着前方的那个异世界人，毫不畏惧的与之对视着。
“……”
“……”
部室里一时间安静了下来。
只有墙上新换上不久的挂钟，在滴答滴答的转动着指针，不紧不慢的宣告着时间并没有在这一刻陷入凝滞，而是仍然在向前静静流淌。
“好像……好像是这个道理？”
边上的阿虚迟疑了一下，他伸出手指挠了挠脸颊，小声的开口说了这么一句，表示对古泉一树刚刚的那番发言的赞同。
诚然短时间内，他还没有能够完全而真正的将世界观调整过来，内心依旧是保持着相当程度的怀疑和困惑着，却也在眼下的氛围之中，下意识带入这样的情况，去思考了一下。
然后，阿虚觉得似乎还真是这么回事。
古泉一树这一番言辞掷地有声，貌似说得很有道理啊！
假定这一切都是真的，他说的也都是真的，那么阿虚觉得自己应该投「机关」一票才行。
啪啪啪——
孤零零的掌声响起。
魔术师坐在钢管椅上，毫不吝啬的拍手鼓掌，无视了惊诧的阿虚和朝比奈两人：“说得好！”
“所以说，夏至老师你也认可？”古泉一树开口问道。
“我不认可。”
“你——”
“省省吧，这种事情怎么可能简简单单的就能够说服对方？我也觉得我是给出了正确的攻略，告诉了你们应该怎么做就可以避免badend结局，但是你们显然也不会相信我的说法啊。”
青年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对方同样听不进去自己的话，那么自己凭什么就要听进去对方的话呢。
“况且古泉同学，我也可以说我其实也是为了维护世界的安稳，尽可能让当前的世界延续下去啊……你先别急，听我说完，就算是在承认你们超能力者的理论前提下，我也还是这个说法。”
凉宫同学是神，是创造了这个世界的神，像是超能力者、未来人、外星人、异世界人等等，之所以会纷纷出现，并且加入到现在的这个sos团之中，那都是因为凉宫同学的期望。因为这都是凉宫同学在释放出超越人类智能所能理解的力量，促成这一切的发展。
这个说法都是「机关」提出来的，古泉一树当然没办法不承认。
但也正因为如此——
“……你们明明都相信凉宫她是卡密大人，都认为这个世界是卡密大人创造出来的，只要她一不高兴，就会将一切都推倒重来。就这样的情况下，你们居然还想着可以安排她的事情？”
夏至摇了摇头，似乎是对古泉背后的势力极其不看好：
“想要让她什么都不知道，安安稳稳的过日子？甚至于还觉得这样子就可以掩耳盗铃，让世界平静的延续下去？坦白说，你们这个守护世界的方式，我真的是多少有点儿不太能理解了。”
就算是之前不知道卡密大人的意思，现在也总应该知道了吧。
毕竟古泉一树可是也被选中，加入了sos团，并且亲耳听到了团长大人定义的那个「主线任务」——
也即是让世界热闹起来。
这难道还不够明显？可以说这都已经不是暗示，而是明示了！
结果「机关」的这群人仿佛完全就没考虑这一点，而是理所当然的将神明降下的意旨扔到一边，然后就继续按照他们自己的想法干自己的……
这算什么？
神明只要保证世界延续，保证他们的存在就行？
至于世界热不热闹什么的，他们说了算？
“我都不知道应该怎么评价你们了，要说你们过于激进吧，你们又什么都不愿意去做，像是只鸵鸟一样，觉得脑袋埋进沙子里就万事大吉；要说你们太过保守吧，你们又狂妄到想要越过神明的意志，去安排世界的命运……”
夏至啧啧称奇，在他看来，这个「机关」是真的勇，也是真的矛盾。
“……”
“……”
“这、这个……我们不是这么想的，我们没有那么狂妄……”
古泉一树这个瞬间脑子有些乱，他下意识的为自己的组织辩解着，只是其实就连他也不是那么有自信。
毕竟凉宫同学是绝对的神……
自己身后的「机关」真的觉得能够安排一个神吗……
“我相信你没有那么狂妄，但是我也相信你们之中有人这么狂妄。”夏至却是轻轻的笑了起来，最后发动了会心一击：“毕竟据我所知，你们之中也存在着强硬派，主张直接对凉宫同学动手，甚至是想要把她抓起来解剖的言论吧？”
古泉一瞬间沉默了。
这个确实没办法反驳，因为组织之中的确隐隐有这样的暗流。
不少疯狂的野心家，异想天开的认为凉宫春日是个对自己没有自觉的神，所以或许这就是他们的机会。若是直接对神明出手的话，搞不好能够借此明白宇宙的奥秘，同样掌握神一般的力量。
把她抓起来解剖，看看她大脑的结构，也许就能明白世界的构造……
诸如此类的血腥疯狂的想法，这些都是存在的。
只是终究还是有人害怕引发不可预知后果，不能确定凉宫春日出事之后，这个世界又会怎么样，是不是会一瞬间毁灭什么的。所以那些疯狂的野心家，自诩强硬派的那些意见才被压了下去。
但是这些东西确实是存在的，所以在这一刻，古泉一树突然觉得没办法反驳。
而在他沉默之后——
边上的阿虚和朝比奈两人的脸色和眼神，也是同时发生了变化。
阿虚是一脸震惊，几乎不敢相信。至于朝比奈则是脸色有点惊恐，自己以为好不容易找到的坚定盟友之中，居然也存在这样危险的要素么？这怎么能够允许呢，这绝对是动摇她们未来人的根基啊！
黄昏之下，部室的氛围变得特别安静。
夏至目光饶有兴趣的打量着陷入沉默之中的几人，笑容越发玩味。
这个世界就是个巨大的草台班子，这几人还是太嫩了一点儿，匆忙结成的同盟关系也委实太过脆弱，稍稍有些嫌隙就容易出现裂痕……毕竟也难怪，就连外星人之中都存在意见分歧，人类超能力者之中又怎么会有例外呢？
而同一个势力阵营里都存在意见分歧，不同势力之间又怎么可能完全立场一致呢。
现在“未来人”不就马上开始怀疑“超能力者”了吗？
怀疑的种子已经种下，双方接下来就很难完全结盟，互相协助。能够不彼此拖后腿，牵扯很多精力，就已经很不错了。
————————
————————
片刻之后。
这场匆匆忙忙的谈话，终于是没有什么结果就宣告结束了。
古泉一树愁眉苦脸，阿虚眼神复杂，朝比奈忧心忡忡……没有能够取得什么成果，反而还失去了一开始的互相信任，三人明显都有些各怀心事的样子，陆陆续续的就离开了社团部室。
“古泉同学回去之后，他们的组织必定会在信息安全方面更加上心……”
从头到尾都在冷眼旁观，不发一言的长门有希突然开口说道，同时看向了夏至。
“不过这个意义不大，如果你还是需要得到他们组织的相关情报，我可以继续提供。”
这应该是接收到上面的指示了。
资讯统合思念体之中的中立派，在传达想要继续合作的信号。
只是——
“这个就不用了……”夏至也不隐瞒：“我这边的独立情报网也已经可以建立起来了。”
“今天晚上，术式网络大概就能够成型……”
“截至到今年的这一年为止，全世界六十三亿九千三百多万的人口总数，每个人都会分配到同等的情报资源，受到同等的注视……你们应该也能够在资讯层面察觉到，到时候不要干扰就行。”
这种事情肯定是瞒不过信息生命体的，所以提前说上一声也没啥。
术式网络……
敏锐的捕捉到关键词的长门有希，微微睁开了一点儿眼睛。
她镜片后的瞳眸似是有着光芒在流动：
“是「魔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