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15章 为何而学

　　方志文自然不知道，在遥远或者其实并不遥远的地方，那一群手握实权的人们，已经决定要认真的与他合作了，事实上，方志文并不在意天下会是不是会同意与自己合作，他已经写信告知李雪音，让她放出风去，密云塞有意与玩家进行更深入的合作，到时候，方志文不怕没人跟自己合作，就怕来寻求合作的人太多啊！

　　更重要的是，方志文知道玩家唯利是图，所以将他们拉上自己的战车扫平草原容易，但是想要一统草原却是不可能的，更多的可能是在草原上出现一群玩家割据势力，所以，方志文现在头疼的是自己如何才能更好的操控这件事情，从中获取最大的好处。

　　至于什么才是最大的好处，方志文自己现在还没有弄明白呢，基本上在这件事上，方志文还是走一步看一步，摸着石头过河的状态。

　　雨过天晴之后，方志文等人再次上路，这回走在一起并辔而行的是四个人了，刚才的一阵交流，大家已经充分的消除了陌生感，不过甄二公子还是保持着他从不主动说话的性子，只是耐心的听着方志文与陈氏兄弟的交谈。

　　“大人花费万金买下那个空头的太守之位，到底是什么目的，能否见告？”

　　陈铄嘴里虽然说得客气，不过眼神里却带着一丝戏虐的笑意，显然觉得方志文就是一个冤大头之类的人物，老实说，他们兄弟与方志文接触的这短短的时间里，方志文的表现确实一点的不出色，甚至表现得有些奇怪，因为他的心思正在琢磨着如何从郑玄的手里拐骗人才。

　　在这样的情况下，方志文给陈氏兄弟留下的印象自然不太好，他们两个完全没有察觉到方志文身上的铁血与傲气，所以才敢这么大胆的直接发问，当然，作为一个无所畏惧的士人，即使在方志文的血腥镇压下，他们也一样不会表现出怯意的。

　　方志文楞了一下，随即笑道：“先不说这个事，二位是在洛阳听闻此事的吧？现在洛阳的权贵们是怎么看待这个事情的？”

　　两兄弟对视了一眼，笑了起来。

　　“呵，洛阳权贵的看法啊！……请恕我无礼，洛阳城的人都觉的大人是个傻子，被张让那狗贼给骗了，买了一个并不存在的地方官。”

　　方志文不在意的点了点头，倒是甄二公子颇为不服的皱了皱眉，看了一脸风轻云淡的方志文一眼，最后还是没有说话，香香则在方志文的背后偷偷的笑着。

　　“哦？两位也这么认为么？洛阳城里精英云集，有识之士数不胜数，反而偏偏传出这个说法，有些蹊跷啊！”

　　陈氏兄弟收起了笑意，第一次认真的打量着方志文，思考着方志文所说的话，两人都不是傻瓜，自然也能看出方志文也不像是傻瓜，而且这个购买境外地方官的出奇举动，如果仅仅以犯傻来解释，确实是有些草率了，如果不是草率而是有意为之，那么这个事情背后就真的有些问题了。

　　看了一眼正玩味的打量着自己的兄弟二人的方大人，陈铿觉得，似乎自己两兄弟才是傻子，这么明显的事情为何一点都没有注意到，难道真的认为这世人都是傻子么？看来老师时常说自己兄弟自视过高是对的啊！

　　陈铄也觉得的很不好意思，但是心里的好奇还是占了上风，硬逼着自己正视方志文，却发现方志文一脸的淡然，一点也没有想要看自己笑话的意思，不由得觉得自己太小家子气了。

　　“那么敢问大人，洛阳的世家权贵，为何要异口同声的说大人的傻子呢？”

　　“想要回答这个问题，先要弄清楚洛阳权贵都有些什么人。”

　　“世家与宦官。”

　　“世家与皇家才对，宦官不过是天子手里的剑，皇家之所以要说本官是傻子，是为了掩饰他们卖官鬻爵的蠢行，能将一个不存在的地方官职卖了万金，多多少少他们会觉得做了一件不错的事情吧，虽然，天下人或者不会这么看，但是至少他们自己这样认为就行了。”

　　陈家兄弟一起点了点头，这个理由非常的好，他们相信那些宦官也一样会喜欢这个理由的：“那么世家呢？”

　　“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我想问问两位，两位觉得我的管辖地，也就是丰宁郡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陈氏兄弟对视了一眼，有些不大明白方志文这个问题背后的用意，甄二公子也皱着眉头思索着方志文的想法，老实说，自视甚高的甄俨，现在已经不得不承认，自己有些跟不上方志文的思路，不过他一点都没有妒忌，反而非常的钦佩和叹服。

　　“呃……应该是苦寒荒凉之地吧？”

　　“既然是苦寒荒凉之地，那些世家大族会看得上么？”

　　“当然看不上，否则以他们的实力，甚至已经在瓜分草原了。”陈铄的思路并不见得比陈铿要快，但是他的胆子大，不怕说错，所以敢说。

　　“呵，那到不至于，他们也没有那种实力，但是蚕食侵吞肯定是会的，就像江东士族在不断的侵吞南蛮的领地，因为那里只要简单的开垦出来，就都是膏腴之地。”

　　“我明白了！”陈铿啪地在自己的腿上拍了一巴掌，兴奋的说道：“世家嫌弃草原贫瘠，但是其他人未必嫌弃，特别是那些被世家排挤的势力，比如……甄公子家里！如果能在草原上另辟天地，岂不是妙哉！世家大族害怕有人学着大人一起行此策，成长起来之后成为新的塞北世家，所以才要抹黑大人。”

　　“对！甚至他们还会有更具体的行动，等我回到幽州，肯定会遭到刘老大人的压制，以阻止我出塞辟地。”

　　甄二公子眼神灼灼的看着方志文，陈铿的话让他醒悟过来，与方志文的合作关系恐怕不会像自己想像那样要吃点小亏，只要甄家敢于投入敢于操作，随时都有可能在塞外制造一个真正的世家大族出来，这是大赚的事情啊！

　　而且看方志文此人，沉稳睿智，手下尽是骄兵悍将，方志文与属下的言谈中，对乌桓人不屑一顾，想必出塞辟地之说绝非虚妄，甄家是应该认真的考虑一下了，对了，还有上次异人来访的事情，方志文也表示过，会积极的与异人合作，既然异人能够在塞外开辟基业，甄家为何不可以，江东世家的例子不是就在前面么！

　　甄二公子越想越兴奋，脸色也因为激动而有些发红，看向方志文的目光更是赤裸裸的毫无遮掩，让方志文吓了一跳，有种想要逃走的感觉，心里不停的腹诽智脑恶劣，居然搞出这种背背山的角色。

　　陈铄诧异的问道：“大人，刘候如果倾力打压大人，大人的想法岂不是很难实现了？可是大人似乎并不在意？”

　　方志文咧嘴一笑：“刘大人想要压制我密云塞，无外乎从钱粮人力入手，但是二位不要忘了，现在这世界上还有很多的力量可以利用，或者说互惠互利，比如刚才复希所说的甄家，还有……异人！刘大人想要压制我，恐怕只能妄作小人，反之，如果他全力支持，说不定既能捞取名声，也能捞取实利，我这次回去就是要说服他。”

　　陈氏兄弟不由得再次调高对方志文的看法，短短的一会时间里，这两人已经被方志文的远见卓识震撼了几次，他们虽然不知道方志文的信心何来，但是这种信心无疑会大大的鼓励方志文的手下，就连他们两个外人都觉得很振奋。

　　“大人智略深远，铿佩服！”

　　“呵，复希过谦了。不知二位公子为何而读书？只是为了识礼明节、求知闻道，又或者是想要建功立业、封妻荫子？”

　　陈氏兄弟再次对视交换了一次眼神，方志文这个问题基本上就是在招揽了，只要自己回答是要建功立业，后面的招揽的话自然就随之而来了。

　　方志文虽然还不大了解这两个人的能耐，但是从刚才陈铿在方志文只说了个开头，他就能想到那么多东西，就说明这两人还是不错的，至少见识智慧都不缺，更重要的是，这两个人的背后还有三十个师兄弟，如果能借着他们帮助，去说服招揽郑玄更多的高弟，那……

　　陈氏兄弟自然不知道方志文心里的如意小算盘，他们当初千辛万苦的拜在郑玄门下，难道仅仅是为了求知闻道么？他们千里迢迢的往返帝都打探党锢的消息，难道仅仅是为了好奇么？所谓的党锢之锢，乃是指不得出仕，解除党锢就是让党人重新出仕掌权，所以从根本上说，陈氏兄弟是抱着出仕的想法的，只不过，如何出仕？何时出仕？去哪里出仕？这才是他们现在所要考虑和犹豫的。

　　“方大人，我有个幼弟，倒是有些才干，而且他不喜经商，不知道能不能拜托大人让他到密云去历练一番呢？”

　　没有等到两位陈公子的决定，甄二公子倒是先下定了决心，这次机会正是甄家摆脱冀州大族控制，一飞冲天的一个千载难逢的良机，绝对不容错过，更何况，甄二公子非常的看好方志文这个人，做生意，其实本质就是做人，他相信自己绝对不会看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