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主神（二）

　　“你这么做，没有丝毫的意义，他们迟早都难逃一死。”巨眼用一种平和的口吻对林宝驹说道，丝毫没有因为林宝驹先前的行为而动气。

　　“对你而言没有任何的意义，但是对我来说却有很重要的意义，因为我不能看着我的亲人和爱人在你手中消亡。”林宝驹冷冷地说道，“我知道先前你的思想并未回到这里，所以我毁掉了那个通道，只是想不到你这么快就回到了这里。”

　　“一滴水和一片海，本质上没有区别，但是力量上的差别却是很大的。”巨眼对林宝驹说道，“为何这个世间所有的生物都相信有神灵存在呢，因为我就是它们的神灵，能够做到它们无法想象的事情。而你，只不过是一粒种子而已，想要成为参天巨树，还需要无穷无尽的岁月。这个世界都是我建立起来的，你难道认为能够阻止我的行动？”

　　这时候，林宝驹忽然感觉道到身体四周涌来一股强大莫名的压力，一股无形的压力，让他感觉仿佛自己的灵魂都要被挤出身体一般。这是一种林宝驹从未见识过的力量，林宝驹知道这个也许就是主神的力量吧，他要让林宝驹知道他的力量是任何生物都无法抗拒的。

　　“为什么不多给他们一点时间，让那些生命能够更好的进化？”林宝驹用自己的意识问道，他知道巨眼能够感知他的意识。

　　“物竞天择，这就是自然之道，自然这些生物注定无法进化成为永恒的生命体，你们他们就只能消亡。你还是习惯以人类的思维来看待事情，但是等你亲眼目睹新的宇宙诞生和消亡的时候，你就明白你的那些想法是多么的幼稚而且毫无意义。”

　　“我觉得这个世界没有什么不好，既然你有的是时间，为何不多给这些生命一点时间呢。”林宝驹坚持道，“对我而言，眼前的世界就是最好的，即使真如你说的，经历了几个宇宙的变迁，依然不会改变我对这个世界的眷恋。”

　　“人类的感情，真是一种可笑的东西，看来正是这种感情阻碍了你的思想，等你的思想和生命从这具臭皮囊里面逃脱的时候，你就会明白了。我不会杀你，但是我会禁锢你，让你亲眼目睹这个世界的消亡。”

　　林宝驹忽然觉得眼前的一切发生了变化，思想和视野似乎被巨眼带到了一个神秘的星空之中。

　　一颗橙色的星球出现在林宝驹面前，那颗星球上面，生长着无数的稀奇古怪的生物，还有许多从未见过的植物，不过熟悉的是那星球上面也遍布了灵脉，林宝驹能够感觉到熟悉的灵力波动。

　　巨眼忽地出现在星空之中，然后对林宝驹说道：“我赐予，我收获。”

　　那颗星球忽地颤动了起来，花草树木开始迅速枯萎然后化为灰烬，其余的高等生物也未能逃脱噩运，生命力从它们的身体剥离，然后回到了灵脉当中，护灵人也没有幸免于难，辛苦蓄积的灵力如同决堤之水，系数流回了灵脉，甚至连他们自身的生命力也一起流了回去。

　　种植，然后收割。面对这些毫无反抗力的生命，林宝驹从巨眼中看不到一丝一毫的怜悯。

　　视众生为草芥，大概就是这个样子。

　　“你下手可真是歹毒啊。”看见一个生机勃勃的星球忽然之间就变成了坟墓，林宝驹心中极其不是滋味，虽然知道这个巨眼根本不在乎他的怒骂，但是他还是忍不住嘛了起来。

　　“这都只是自然之道罢了。你们的佛教不是提倡众生平等么，为何人类一样要豢养、宰杀家畜，也要收割粮食呢，难道动物、植物对你们而言，就不是生命或者是低贱的生命？你的眼光实在太狭隘了，这些东西都是我所种植的，我现在将它们收割，有什么不对？”

　　“是啊，有什么不对，如果不对的话，人类宰杀猪羊，又跟这个有什么不一样？”林宝驹心中满是疑惑，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来反驳这个生命收割者。

　　“其实，我为自己的取的名字，叫做生命放牧者。”巨眼看了看那颗已经被死亡气息所笼罩的星球，然后喷出了一柱强光。

　　“轰隆！~”

　　整个星球忽地爆炸，光亮和强大的冲击波袭了过来，从林宝驹的面前穿过。

　　林宝驹知道，相比于这个巨眼，他的力量实在太微不足道了。

　　“回天脉界去吧，不用再显露你的实力了，我知道没有任何力量可以对抗你。”林宝驹对巨眼说道，他实在不想在去看这只巨眼收割生命。

　　片刻之后，林宝驹的思想和意识回到了天脉界，这时候他也恢复了自由。

　　林宝驹抬头看了看头顶上面的那条天脉，他知道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千真万确的事情，不过他的身体却一直没有离开这里，只是他的思想和意识跟随着巨眼作了一次时空旅行罢了。

　　头顶的那条天脉，应该就是贯通不同世界的通道。

　　巨眼之所以能够如此准确、迅捷地找到那个星球，看来都是通过这条天脉的，将他的思想传递了过去。巨眼虽然没有实体，但是他的思想确实拥有强大的力量，那种力量之强大，甚至可以轻易地引爆一颗星球。

　　林宝驹知道，巨眼要找到地球所在的位置，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虽然林宝驹已经堵住在天空神殿的那个入口。所谓的黑暗世界，其实就是巨眼储存力量的一个神秘空间而已，等人类世界的一切生物消亡之后，所有人的灵魂和生命力，都将回归到黑暗世界，然后转移到巨眼手中。

　　面对如此强大的敌人，林宝驹根本就没有反抗的力量，但是他却不能放弃，因为这关乎所有的亲人和朋友的生死。

　　“你的思想真是奇怪，既然这样，我就给你一个机会，放你回到你的世界，不过等我再次找到你的时候，也就是你的那个世界灭亡的时候了。”巨眼对林宝驹说道，竟然准备放林宝驹离开这里。

　　林宝驹不禁一愣，也不知道为何巨眼忽然会有这样的想法冒出来，不过现在不是犹豫和思索的时候，林宝驹连忙开启星空之门离开了天脉界。

　　※※※

　　回到丰都城的时候，林宝驹一脸的颓然和众人的兴高采烈形成了鲜明对比。

　　“宝驹，你现在已经成了护灵人之中的英雄人物，怎么反而一脸的不高兴呢？”林太玄问道，然后向一些不认识的林宝驹的护灵人介绍。

　　其余的护灵人劫后余生，都知道林宝驹功不可没，纷纷出言赞扬。

　　林宝驹应付了一阵之后，将林太玄和丹青生叫到了一边，将遇见巨眼的事情告诉了两人。

　　“竟然会有这样的事情？”丹青生惊呼道。林太玄也是一脸的惊骇，甚至有些不太相信林宝驹的话。

　　“你看我像是在撒谎吗？”林宝驹叹道，“等他再次找到我的时候，就是这个世界灭亡的时候了。”

　　“灭亡这个世界，他的口气真大啊。”林太玄说道，在他看来，还没有人能够挥手之间就毁灭掉整个世界的。

　　“那只巨眼的力量，已经无法用常理来推测了。我跟随他的意识，见到过他毁灭掉一颗星球，所用的时间不过是几分钟而已。”林宝驹说道，“天脉界的那些圣光兽虽然强大，但是跟他比较起来，简直就是萤火虫和太阳的光芒相比较，更何况那些圣光兽都只是他的微不足道的分身而已。让大家好好去享受自己的生活吧，剩下的时间不多了。”

　　“宝驹，难道你就这么放弃了？”丹青生问道。

　　“师傅，我也不想放弃，只是没有任何的力量能够跟他抗衡，护灵人在他的眼中，不过就是一个可笑的玩物而已，我们没有任何跟他抗衡的本钱。”林宝驹颓然地说道。

　　“越是这样，我们越要抗争。”丹青生说道，“既然那只巨眼是一团有生命的思想，那么你知道他是通过什么方式来探知整个宇宙的动静呢？还有，他的力量又是通过什么方式来释放的呢？我们的力量和智慧虽然相比他可能是微不足道，但是以弱胜强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发生过，更何况我们只要能够避开他的耳目就行了。”

　　林宝驹渐渐冷静了下来，心中想到：“是啊，为何一定要和他比较力量的大小呢？我们只要能够避开他的思想搜捕就行了，就算这东西再厉害，宇宙这么浩淼，总有他探测不到的地方啊。”

　　“在天脉界我们见到的那条天脉，其实就是他贯通整个宇宙的通道，就相当于他的主神经。而其余所有星球上面的灵脉，都相当于小的神经，这些灵脉和天脉实际上是联通在一起的，这样他的思想就可以很快地达到任何有灵脉存在的星球。至于他是如何使用力量，以及使用何种力量，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我推测他的思想可以操控任何的力量，因为这些力量都是从他身体的一部分。”林宝驹平静地分析道。

　　“也就是说，没有灵脉的地方，其实他就感知不到，或者不容易探知到？”丹青生问道。

　　“可以这么说罢，不过应该不存在他感知不到的地方。整个宇宙是非常的广阔，我想以他的力量要想探测整个宇宙，也需要很漫长的时间。不过，他的智慧真的很高，当一个星球出现智力很高的种族之后，他们就会利用精神力在不知不觉当中跟天脉建立起联系，然后就会在他们的星球上形成灵脉。一旦灵脉形成之后，所有的一切都在巨眼的监视之下了。”林宝驹答道。其实在幻境当中，他见到过人类通过祭祀和天脉界取得联系的过程，就是那个以婴孩祭祀的场面。

　　“那么灵脉的形成，岂不是等同于引狼入室？”丹青生苦笑了一下，继续说道，“也即是说，我们如果毁掉了灵脉，那个巨眼在短时间就可能找不到我们了。但是，一旦灵脉毁灭，恐怕很多的生物都会因此而灭亡啊。”

　　“壮士断腕，不得已而为之。如果事情真是到了这个地步，那么灵脉必须要毁掉才行。”林太玄说道，“就算大部分的生物因此丧生，也好过大家都一起灭亡吧？不过，灵脉毁掉之后，我们这些护灵人也就不存在了。”

　　“仅仅是毁掉灵脉还不行，巨眼不仅掌控了生命，而且还掌控了死亡。天工神殿下面的那个通向黑暗世界的入口，其实就是巨眼建立起来的另外一个空间，用来储存死亡者的灵魂力量，所以那个入口，也必须永远地封闭才行。”林宝驹说道。

　　“真是麻烦，干脆积聚人马跟那个巨眼拼了，首先就毁掉那个天脉界。”林太玄气愤道。

　　“天脉界不是那么容易被摧毁的，况且即使摧毁了天脉界，也摧毁不了巨眼，因为它是永恒的生命体。眼下可以做的就是切断灵脉和天脉之间的联系，但是又不毁掉灵脉最好。”林宝驹说道。

　　毕竟灵脉的存在，对这个世界的生物有着极其重要的作用，一旦灵脉被毁，其后果是难以想象的。所以不到万不得已，林宝驹是不会提出毁灭灵脉的念头。

　　“没错，切断了灵脉和天脉之间的联系，我们就相当于一个完全独立的部分了，灵脉的存在对于我们就是有利无害了。不过，灵脉和天脉之间的联系我们都不知道是什么方式，如何来切断联系呢？”

　　“我要进入灵脉一趟。”林宝驹说道，也许这样才能够了解灵脉的真正本质。

　　“进入灵脉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你应该知道的。”丹青生微微担忧地说道。他知道林宝驹的修为已经远远超过了他，不过担心却仍然是不可避免的。

　　“师傅放心，那个巨眼说我已经是永恒的生命体，我也看看究竟怎么个永恒法。”林宝驹笑了笑，“况且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呢？

　　丰都城外的上百公里的地方，林宝驹才找到一条像样的灵脉。

　　对于现在的林宝驹而言，施展任何术法都游刃有余，遁术施展开之后，林宝驹顺利地进入到了灵脉当中。和以前见到的一样，灵脉其实看起来就如同是一条金色的河流，由无数浮动的金色微粒组成，那是一条生命涌动的河流，孕育生命的地方。

　　林宝驹沿着灵脉流淌着，一边吸收灵脉的力量，一边用精神力探知灵脉的动静。

　　过了一阵之后，灵脉之中传来一阵异常的灵力波动，如同水波一样荡漾了过来。

　　“主人，一只灵兽向这里冲了过来。”走地鸭提醒林宝驹说道。

　　其实林宝驹现在的精神力也大有提高，同样感知到了那头灵兽的存在，只见一头金色的巨鹰向这边扑了过来，大概这一段灵脉是它的领域。

　　锦囊中的金马蠢蠢欲动，似乎想要给这个桀骜不驯、不怀好意的灵兽一点教训。

　　林宝驹止住了金马的动作，心中生出了一个古怪的念头，浑身散发着银光，强大的灵力遍布全身，然后引导着身体发生改变，变成和圣光兽一样的体质。

　　当那灵兽冲到林宝驹面前的时候，林宝驹的身体已经变成了圣光兽的体质，圣洁的光芒让那头巨鹰一时间傻眼了，毕竟圣光兽可是更加高级的存在，虽然这个人形的圣光兽有些奇怪，但毕竟也是圣光兽啊，它可不敢轻易地招惹。

　　巨鹰上前友好地鸣叫了几声，就放任林宝驹离开了。

　　灵脉之中，除了灵兽，的确没有其余的生物能够在灵脉中活动。

　　林宝驹沿着灵脉前行，灵脉越来越宽广，然后好几支灵脉在一个巨大的涡旋处汇聚在一起，那个涡旋所在的地方，就是灵筋脉。灵筋脉当然有远古灵兽镇守，但是并没有为难林宝驹这个身份高贵的“圣光兽”，让林宝驹继续向灵脉深处前行。

　　通过了灵筋脉之后，林宝驹终于再次来到了灵脉深处的空间。

　　巨大而神秘的光团，强大的生命力就从光团之中散开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