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剑客之道

　　法比塔的被攻占，使联军顺利得到了登陆点。但是，对于巴达维亚的争斗，才刚刚开始，更加残酷的战斗还在等待着他们！

　　崇祯十四年六月十二日，东印度公司驻巴达维亚总裁莫特拉尔，集中两千五百名士兵，在阿古坦一带摆开阵势，企图与联军决战，稳住巴达维亚的局势。

　　最先向荷兰军队发起冲击的，依然是比摩亚和可斯切菲指挥的雇佣兵，在魏重义之强大火炮的掩护下，战局一度非常顺利。但是，随着雇佣兵进一步地深入，当地复杂的地形，使得火炮的威力被大幅度削减。

　　凭借着地形上的优势，和训练有素的东印度公司的士兵，雇佣兵的伤亡急剧增加。在这样的状况之下，郑森这位总兵之子，开始请求参战。

　　钟建同意了他的请求，一千名福建官兵，在郑森的指挥下向荷兰人腹地发起攻击，但同样的却被堵截在了阿古坦防线自外。而郑森毕竟年轻了一些，在推进不顺的状况下，鲜血过多地涌上了他的头顶，郑森不顾一切的命令士兵发起了强攻……

　　而这一来，却正中了莫特拉尔的下襟，密密麻麻冲上去的明军官兵，让荷兰人能舒舒服服地瞄准射击，然后看着一个接着一个大明的官兵，倒在自己的枪口之下……

　　在付出了近两百人的伤亡之后，郑森不得不退了下来。看着一脸懊丧的这位年轻人，钟建派出了精锐的伐罪军士兵。他以五百人发起正面强攻，以牵制荷兰士兵的火力，又亲自带着五百人饶到了阿古坦的左翼。

　　正当正面交战最酣的时候，钟建指挥的五百士兵神兵天降，一下打乱了荷兰人的部署。就在莫特拉尔手忙脚乱准备把这股敌人消灭的时候，两千名伐罪军士兵，在同一时刻发起了潮水一般地攻击……

　　莫特拉尔被迫放弃了阿古坦，向巴达维亚城方向撤退。

　　很难说阿古坦之战谁胜谁负，双方的伤亡比例大致相等，联军占领了阿古坦，但七天的阿古坦战斗，却让莫特拉尔却达到了迟滞敌人攻击的目的，为自己赢得了最宝贵的时间，因为，巴达维亚的雨季到来了……

　　巴达维亚土壤肥沃，一到雨季地上就变得泥泞不堪，炮队等重武器极难顺利通过，行军也最大程度地受到了影响。而且，在联军登陆作战之前，莫特拉尔已经收买了大量的当地人，依仗巴达维亚到处都有的山络、丛林，用弓箭这些武器，给予了前进中的联军士兵以杀伤，使得联军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不小的代价……

　　钟建果断命令部队停止前进，全军退回到阿古坦一线，以待雨季过后再重新组织攻势。又以舰队巡视海面，租借荷兰人的援军，为阿古坦运送补给。

　　有些伐罪军的将士心中大是不解，虽然答应了帮助郑芝龙夺取巴达维亚，但现在的情况，却完全有了推托的理由，何必要呆在这里，大可等将来再次进攻。

　　可面对部下的疑问，钟建却都笑而不答……

　　六月到七月中旬，联军和荷兰人似乎达成了某种默契，谁都没有向对方进攻，除了零星的当地的袭击之外，双方处在了一种微妙的平衡之中。

　　而在此期间，海面上却战斗不断。荷兰人的舰队为了打破海面上的封锁，几次发起了攻击，但都被联军水师打了回去。最激烈的一次战斗发生在七月十日，二十余艘向巴达维亚增增援来的舰队，汇合巴达维亚舰队，向联军发起了最凶猛的冲击。

　　战斗到最激烈的时候，左翼的郑家的舰队几乎被击溃，所幸李德亲自带人增援上去，这才稳住了左翼的战局，到了夜幕将要降临的时候，终于将荷兰人重新打退了回去……

　　而到了七月底，却发生了一件莫名其妙的事情，朝廷居然派来了钦差，说什么荷兰人向大明的朝廷提出了抗议，大明的军队擅自进攻巴达维亚云云，而朝廷则下旨云我大明本是天朝上邦，岂可不宣而战，肆意进犯它国疆土等等。

　　钟建看着这份圣旨，哭笑不得，先不说这巴达维亚本来也是荷兰人抢来的，就说大明朝廷现在是内忧外患，风雨飘摇，可这些当官的和皇上却还要死死抱着天朝上邦的架子！

　　江南军为了大明收复失地，开疆拓土；而大明朝廷的军队，却不光在边关大败于满清，在中原战场之上，也是节节败退……

　　顺利攻占了洛阳的李自成，随即挥军东进，进逼开封。

　　开封是周王朱恭枵的封地，他虽然没有福王有钱，但出手要大方得多。他公开悬赏，出城斩杀贼军一人，赏银五十两；城上杀一人，赏银三十两，射伤一人或砖石击伤者，赏十两。

　　既然王爷带头，其他富人也纷纷捐献，所以开封城粮饷充足，加之周王本人还亲自上城协助防御，所以守城官兵士气格外高涨。

　　李自成先派遣了三百骑兵来到开封西关，冒充官军，想骗开城门，没能得逞。李自成大军随即赶到，开始猛攻开封城。贼军先是用云梯爬城，遭到城头上火器弓弩砖石沉重杀伤，未能得手。李自成随即改变战法，命士兵闻鼓而进，后退者斩，攻到城下后，每人凿城砖一块，即可回营休息受赏。

　　用这种办法，短短两天的时间，贼军已经在开封城墙上掏了六个大洞穴，造成了很大威胁。守军从城墙向下挖通至洞穴，向里面灌滚汤、沸汁，甚至往里面扔点燃的火药包。另外还制造悬楼，从城头上外伸出，以消除城脚的火力死角，使在城下穴城的贼军无处藏身。

　　双方攻守了七天，战斗打得艰苦异常。

　　在包围圈外的明军副将陈永福，得知开封被围后，急率五百精兵回防开封，赶到城下之后，强行冲过贼军大营突至城下。城中不敢开门，用绳子将他们缒入城中。

　　随后李自成亲自到城下观察地形，被陈永福的部队发现，陈军用弓箭近距离狙击，李自成左眼中箭，幸被亲随冒死救回。

　　因为主帅受伤，加之河南巡抚李仙风、保定总督杨文岳和左良玉等各路明军都正在向开封靠拢，贼军遂于次日撤围而去。

　　第一次开封攻守战结束。

　　李仙风因洛阳失守，福王遇害，被崇祯下令逮捕，他自知难逃一死，自杀身亡。陈永福因射伤李自成之功，由副将提升为总兵官。

　　李自成率军向西转移，保定总督杨文岳尾追，双方在嵩县北面的鸣阜遭遇，激战了几天时间，双方互有胜负，都没能给对方以致命的打击。

　　崇祯严令陕西的督师丁启睿入豫，以加强中原明军实力。丁启睿捧着崇祯赐的尚方宝剑，带着部队磨磨蹭蹭地进入中原，他见李自成声威正盛，不敢招惹，就去尾追张献忠、罗汝才。

　　他带着部队跑到没有敌人的荆州，还想渡江南下。湖广巡抚汪承诏向他说：“据可靠消息，大股流寇都在河南，咱这里没敌人，您就不用亲自来了。”还把渡口的船只都藏了起来。

　　丁启睿无奈，只好北返。经过邓州，当地人关闭城门，不放他进城；过内乡，地方上怕他的部队抢劫，关闭了集市，官军混到这个份上，真正是连贼都不如了……

　　崇祯听说丁启睿捧着他给的尚方宝剑，不去好好剿贼，专找没敌人的地方瞎转悠，连份捷报都拿不出手，大怒，把关在狱中的原兵部尚书傅宗龙放出来接替丁启睿，专职负责剿灭李自成。

　　而这个时候的罗汝才和张献忠意见不合，北上中原与李自成会合。李自成军善攻，罗汝才军善战，他的加入，使闯贼顿时如虎添翼。

　　傅宗龙和保定总督杨文岳会师新蔡，准备在新蔡、项城间与李自成决战。李自成佯装退向汝宁，在汝宁、项城之间设伏。傍晚，傅、杨两总督轻进中伏，各部纷纷溃散逃跑，杨文岳苦撑了大半天，也被部将拖走突围了。

　　傅宗龙独率残兵六千余人死守马家庄，他派人给逃走的总兵贺人龙、副将李国奇送信求援，这俩人明知是傅宗龙的命令，却偏偏装傻，说这封信从贼中来，恐怕有假，拒不返回援救。他们想进沈丘城，沈丘县令跑到城头说：

　　“你们不去援救傅督师，如何还敢进城？”两人只好讪讪地撤往陈州。

　　李自成见攻不下马家庄，遂改为掘壕围困。三天后，官军粮尽，宰杀战马充饥，又过了四五天，马也没得吃了。

　　几日后的凌晨，傅宗龙被迫突围，赖亲军拼死冲杀突出重围，逃往项城。闯贼紧紧追赶，在离项城八里处俘获了傅宗龙，随即簇拥着他想混进项城。傅宗龙在城下大喊：“我是傅督师，现已落入敌手，身边这些都是流寇，城上赶快开炮，千万别开城门！”

　　李自成勃然大怒，挖去傅宗龙的双眼，削掉他的鼻子，扔在路边。城里守军把他背入城中，傅宗龙因伤势太重，随即死去……

　　在江南的朱斌听到傅宗龙的死讯，很是伤感了一阵。当初和贼人交手时，因意见不合，故尔上本弹劾傅宗龙，这才使傅宗龙丢官下狱，现在想来，一个个故人不是死在清兵之手，就是丧生在贼军刀下，这让朱斌颇有些凄凉怀念的感觉……

　　“李自成气候已成。”朱斌叹息了一声，对身边的黎风说道：“当初若陛下肯用我之计，贼军被剿灭多时，安有今日之败？现在就算我江南军再次剿贼，只怕没有数年时间，也很难彻底平定流寇之乱了！”

　　“属下以为我们眼前有两条选择。”黎风上前说道：“其一，不必朝廷允许，出关与金虏决战，金虏才经过大战，体力必然疲惫，或者可以胜之。其二，立即赶赴中原战场，解中原战场之围，就如当初在济南一样，树立武英王的赫赫威名！”

　　谁想到朱斌却断然摇了摇头：“这两条计谋都不行，江南军除了巴达维亚那些地方以外，哪里我们现在都不去！”

　　见黎风怔在了那，朱斌笑笑解释道：

　　“有三个练武的剑客，甲剑客剑术最精，乙剑客次之，丙剑客最弱，三人都是死敌，若是这三人有一天必须决战，你以为谁会胜之？”

　　“自然是甲剑客了。”黎风不假思索地说道。

　　“在我看来笑到最后的是丙剑客。”朱斌微笑着道：“因为决斗开始的时候，甲一定会率先攻击乙，以为乙对自己的威胁最大。乙也同样会把剑指向甲，而丙呢？目标肯定也是剑术最好的甲。一场乱战下来，只怕甲和乙都死了，而丙却还站在那里……”

　　黎风点了点头：“王爷的意思我们就是那个丙剑客？”

　　“不错。”朱斌慢慢地走动了几步，说道：“江南军拥兵十万，满清、贼军，甚至朝廷都视我们为敌人，在这个时候，我们最好的办法就是把自己藏起来，甚至放在最弱小的位置。我看满清和贼军早晚必然会有一场大战，等双方都精疲力竭的时候，那时候就是我们出手的机会了……”

　　“属下现在明白了。”黎风终于笑了：“所以，王爷现在要不断派兵向海外开拓疆土，不断扩充自己的实力，而后，就会找准最恰当的机会，给所有的敌人以致命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