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1章 噩耗

　　2016年的鲁东、庐南、北省、华中、翼东、东湖六省全力执行黄河战略的指导精神，50市100基本的口号也不是空喊的，从去年年底一开始就卵足了劲，国家几大银行和柏明银行以及国家财政部也按照战略协议不遗余力的履行他们的款项供给，整个黄河中游、下游两岸几十个城市掀起了机械工业基地的大建设，受此风潮影响，周边产业链也都做出了相应的调整和转变，只为适应大战略的新环境。

　　凌寒、张战东等鲁东省政府主要领导人的身影不时出现在各地市基地建设工地上，从鲁东到翼东、到北省、到庐南、到华中、到东湖，处处都有他们的身影，今年四月国务院责成专门的黄河战略领导小组，由国务院副总理挂正帅，凌寒为常务副组长，其它五省省长都为副组长，全力攘此盛举……

　　至九月，50市百基地都基本建成了规模宏大的雏形，光是这次建设投入的一期工人就高达三百多万，这还不算各地市副业链的全面投入，有关人士做了简单统计，从去年年底起，涉及到机械动力产业中去的相关产业新建设超过千万大军，其中包括军工基地的改建，海军，陆基，航天、二炮等等！

　　6月底成立的黄河高科技研究院由中科院、军科院、新研科技院等数家国家级科研单位组成，就动力技术首席桂冠还是落在了卓雅姿的头上，那天雅姿含着热泪发表了热情扬溢的贺词讲话……最后她说，要把这些年在动力机械研究上取得的成果完完全全的献给国家，2016是中国新动力机械全面起步的第一年，在未来几年中，国内动力机械将全面淘旧换新，这个过程完结之后就面向国际展开战略。

　　华控这艘巨舰在动力机械掘起过程中扮演着至关重要的角色，可以说没有华投就没有新动力的今天。笼罩在蒋芸头上的光环并不比卓雅姿少，想当年她们俩起步时也没有想到会有今天的这个局面，这一切与凌寒在背后操控有不可分割的关系，私下里，用蒋芸的话说，没有凌寒就没有华投控股！

　　2016年国庆节来临之前，首先是一个噩耗传来，中纪委顾兴国被301医院专家确诊为胃癌……

　　没人敢把这个消息告诉凌寒，包括萧正勋也不敢和儿子说这个消息，他知道儿子和老顾有怎样的交情，事实上他本人也和老顾是忘年之交，10月10号，301医院召集了国内知名专家会诊，并决定给顾兴国在三天后动手术，为此中政局决定，原本要在10月12号开始的十八大五中全会延后4天举行。

　　10月11日夜，凌寒在家和父亲、二叔等人一起吃饭，虽然说说笑笑的，又有孩子们闹腾，一片的乐融融，可是凌寒早些天就产生的一种不安情绪一直伴随着他，这几天似乎更强烈了几许，以至他吃饭都没什么胃口，只吃了一点就一个人去了书房，萧正勋皱着眉，望望靓靓，“怎么？他知道了？”

　　靓靓摇了摇头，“不知道，不过消息传来之前，凌寒就和我说他这几天心绪不宁，总是预感着有什么事要发生，可是又把握不住，而且这几天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了，我想告诉他，又怕他受不了……”

　　萧正勋和萧正绩对望了一眼，双双放下了筷子，正绩苦笑道：“只怕是瞒了小寒，他的预感一向灵。”

　　“专家们也说这次手术有一定风险，过了这一关老顾可能还有三两年……过不了这一关……”萧正勋没有说出不吉利的话，叹气又道：“这个老顽固一直瞒着我们的，去年和我喝酒的时候就查出病了，可却不让任何人透露，只是他的精神状态之后，不是这次吐血，我怕是还要给他瞒着的，这个老家伙。”

　　萧正勋也道：“按这种的情况分析，老顾的状态实属罕见了，他向来无视生死为何物，心态放的太宽了，所以连病情都没有变化，这一次要不是喝的酒太多只怕也不会吐血吧？我真是服了这个老家伙。”

　　正绩又道：“凌寒这次的预感这么强烈，我怕是……是不是告诉他？万一老顾……他们连最后一面也见不上的话，我怕凌寒会怪怨我们，靓靓，你说呢？”靓靓摇了摇头，泪水溢满，“我不知道……”

　　萧正勋最终点了点头，“明天或后天再和他说吧，香兰，你把孩子们哄好，别让他们烦了小寒……”

　　“你告诉干爸，你妈妈这些天怎么没有来啊？”深夜凌寒在会馆把铁蛋叫了起来，这段时间雪梅极少露面，他心里就觉得奇怪，每年国庆回来，她们不都天天在自已身边吗？这一次有点问题，雪梅、月涵、秀蓉她们都没来会馆，而是躲在雪梅的私宅里，这只是异状之一，另外就是一家人都隐隐有戚戚色，有时笑容都有些勉强，凌寒全看在了眼内，连靓靓和蒋芸都躲着不和自已睡，全陪婆婆去了。

　　老顾是至始至终没有露面，连国庆大典都没有见到他，凌寒就隐隐的感觉到顾兴国出了什么状况。这些天还去过老顾家，但是家里没有人，打电话也没人接，老顾的手机更跑到他闺女手里去，出事了？

　　应该是雪梅她们都清楚情况的，只是瞒着自已，凌寒心中有强烈的不安，隐隐猜到了一些什么，但却不想相信那是真的，今夜实在是忍不住了，就把铁蛋折腾起来，这个小子肯定也知道一些什么。

　　“干爸，妈妈不叫我和你说，不然会打烂我的屁股，干爸，你就别问了好不好？我、我不知道。”

　　“干爸教过你什么？小孩不许说谎的，这样吧，干爸问你，你就点头或摇头，不说话就可以了。”

　　铁蛋一想这个办法不错，自已没说什么的，不由点点头，“好的，干爸，你问吧，我知道的就说。”

　　“好，铁蛋乖……告诉干爸，是不是你妈妈和涵妈、蓉妈她们都哭了？”凌寒没有直接切入主题。

　　铁蛋点了点头，凌寒又问，“是不是那个顾爷爷得了病？所以你妈妈她们才会哭的？要诚实哦。”

　　铁蛋又点了点头，凌寒心里咯噔一下，强自镇定的道：“是不是顾爷爷得了癌症这样的病？”

　　这一回铁蛋开口说话了，主要是他开口要纠正干爸的错误，“不是癌症，妈妈说是胃癌晚期……”

　　这一瞬间，凌寒的意识突然模糊了，他不知道自已是怎么离开的铁蛋房间，也不知道自已是怎么回到了自已房间，为什么病魔会纠缠老顾这样的人？是他惩治的贪官太多遭到了咒诅吗？为什么？

　　泪水不能控制的涌出来，凌寒在窗口拉开帘子，把目光投入到夜色的苍穹中去，默默望着天上的冷月，云淡星稀，风声飒飒，下一刻他的意识回到了十多年前的新江县，耳畔又回荡起顾兴国的笑声。

　　10月13日，上午，萧正勋、萧正绩、萧正功、萧正国、杜南江、谭继先、苏靖阳、雪梅、陈琰等人都来到了301医院，中政局常委卢高雄、海胜刚等人也都出现了，在医院，顾妻、顾女，还由惠平赶来的顾兴民，及他的儿子，女儿也都在医院，而这个病区的楼道早给中警内卫完全封闭了……

　　还有更多人都堆在楼道里，包括周新明、孙晓梅、庄自强、潘公嵉、孙晓昆、谢天豪等人，可以说是华丽的叫人吃惊的阵容，顾家老少在极度悲哀中也要被这样的阵容震惊，最重要的是萧书记来了。

　　楼道里负责这次主治的医院专家也都侍立在那里，萧正勋望着所有的专家，一一与他们握手。

　　“……一定要尽力，要全力以赴挽回兴国同志的生命，兴国同志是我党优秀的纪检干部，一身清明廉节，克已奉公，我们不想失去这样的好干部好同志好党员，拜托大家了……”最后萧正勋给所有在场的医院专家们深深的鞠了一躬，这一刻，所有的人看到萧书记眼眶里蕴孕的泪水，有的人哭了。

　　“凌寒还不知道吧？正绩你、你给他打个电话吧……”回过头，萧正勋对萧正绩道，马上老顾就要给推进手术室了，此去可能长眠不起，不让凌寒来见他最后一面，太残忍了，有可能成为他的心结。

　　雪梅、月涵、秀蓉等都哭肿了眼，她们和顾女一起，围在顾妻身边，几个女人莫不是一脸的泪水。

　　就是苏靖阳、杜南江、谭继先这些人都泪光盈盈的，这一刻至交好友可能与世长辞的悲伤把他们完全包围了，连卢高雄、海胜刚等人都对老顾的魅力所吸引，为他不屈不挠的毅力所折服，一年前就查出这个病的老顾居然能神奇的撑到一年后的今天，这简直是个奇迹，而在这一年中，老顾一如既往的工作、开会、喝酒，他洪亮爽朗的笑声在每个与他接触过的人的耳畔回响，而今，他却要走了！

　　没人愿意接受这个事实，没人舍得让这样一个人离开，即便是站在政治对立面的他们都不愿失去这样一个优秀的对手，一个值得他们去尊敬的对手，整条楼道里，完完全全笼罩在充满悲凉的气氛中。

　　靓靓和蒋芸都戴着墨镜，双双扶着婆婆凌香兰，事实上这些年老顾一天就在萧书记家蹭酒，他和萧书记、凌香兰的交情无法与语言来形容的，他和凌寒的神交是无人能超越的，虽然这些年他们不在一起，但是凌香兰知道，即便所有人都离开儿子的身边，兴国肯定不会这么做，他们的心永远在一起。

　　香兰的腿一直在抖，她不知道老顾还能不能再有吃她做的饭的机会，她不知能不能再听到他的笑。

　　萧正绩掏出手机拔了凌寒的手机，但是久久没有人接，最后不得不放弃，“……他不接电话……”

　　所有的人望向萧正勋，正勋皱了下眉，望着现深深吸了口气，道：“……难道说他知道情况了？”

　　“我估计是这样的，他要是看不出一些端睨怎么可能？之前他就有不安的预感，只是……唉！”

　　在场的人都知道，大晚成的顾兴国是和凌寒一起从新江县走出来的，他们的交情绝对深的吓人。

　　突然，靓靓的手机响了，她一看是戎戒打来的，忙接通，嗯了两声就放下了，“爸，凌寒来了……”

　　萧正勋微微的点头，这一刻，所有人的目光都回转过来，盯着楼道尽头那个电梯口，没人再出声。

　　时间悄悄的流逝，当电梯的门缓缓打开时，已经是二十分钟后的事了，电梯里走出两个人，是戎戒扶着凌寒，可能有点远，看不清凌寒的脸，但能从他飘浮的步履中看出他承受了什么样的打击。

　　渐渐的近了，渐渐的所有的人看清了凌寒，只是一双双眼睛不由得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来。

　　凌寒还是凌寒，但仅仅在一天两夜的时间，他整整瘦了一圈，眼窝都陷了进去，眼珠子红肿，胡子拉茬的完全变了个人一样，泪珠子走一路滑一路，从来只给人从容淡定、风轻云淡感觉的那个凌省长脱了人形，这一刻他似变的脆弱不堪，他的腿抖着，手颤着，嘴唇哆嗦着，眼泪、甚至鼻涕混在一起，其状惨不忍睹，正因如此，大家更才能深深的体会到凌寒这一刻心里的难受，语言难以形容的。

　　走到顾妻眼前时，凌寒停住了脚步，伸手抓住顾妻的手紧紧握着，哽咽的道：“……老嫂子，我们不要难过，兴国老哥哥不会舍得离开我们的，从前是这样，现在是这样，将来还是这样，他舍不得走，我家还有两瓶好酒他惦记着呢，他怎么舍得走呢？老嫂子，你就安心吧，我去和医生们说一说……”

　　看到凌寒这个样子，没有一个人不掉泪的，只是他与老顾的这份交情就让人感动莫名，不是那么深的交情，怎么可能把凌寒打击成这付模样？虽说他和了年龄上有大差距，但这不影响他们间的友谊。

　　凌寒含着苦笑，对父亲萧正勋道：“爸，我没事，我就是、就是心里难受，我难受……老顾他、他不够朋友，我们约好了等2017他退下来一起喝酒的，他要是敢走，我至死都不原谅他，二叔，老哥哥不会这么无情的是吧？南江书记你说？你说我哪对不起他？他就要绝情的走？继先部长你评评理？雪梅你、你给我分析分析……我、我不相信老哥哥会走的，我不信……医生们，顾老哥哥就拜托你们了……”说着话时，凌寒腿一软就跪在地上，虽然戎戒搀着他一臂，但最终没能架住他软的身子，人们惊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