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1章 试探

　　周一，凌寒在市府工作会上做了讲话，就近期发生的一些事总结了一番，尤其是怀林案影响很不好，而市委市政府这段时间也要大抓干部作风廉政建设问题，如今正在蓉城旅游旺季，这方面工作也要大力度的抓，社会治安秩序是一个城市的表征，建设文明和谐现代化城市，必须从根本上抓这些问题，思想教育很重要，提高市民们的综合素质，大力度的宣传人人爱这个城市的大观念，而不是糟塌它，方方面面的工作很繁琐，一步不到位都有可能出乱子，所以管理人才是很重要的一方面……

　　市政府十多个副秘书长也进行了新的分责细化，各副市长也具体的重新落实了工作职责，一上午的会开完时都快十二点了，而凌寒也没多少休息的时间，愧他周末还跑去了渝市偷闲会许婧……

　　市政法委书记罗志鸿打电话过来，请示市长关于市局的一个新任命，局党委决定市局常务副局长一职由原副局长林汉同志出任，凌寒听了后也没说些什么，罗志鸿现在把着政法口，肯定要上他的人，自已现在也不和他计较这些，总的来说，罗志鸿在工作原则上没有什么问题，要调整也是以后的事了。

　　“……志鸿书记，市局的内部人事调整你做主就行了，不用事事请示汇报，我信得过你……”

　　罗志鸿心说，那是我没给出问题，出了问题你还信得过我？估计你批我了吧，“好的，凌市长，还有个事和您说一声，刑侦处原处长这回提了副局长，局党委成员们认为副处长谭宁同志表现不错的……”他言下之意就是要提谭宁上处长这个位置了，其实也等于告诉凌寒，我知道她是你这边的。

　　“主要还是看你们局党委的意见，平时的工作你们是最清楚的，有能力的我们是要大胆的用……”

　　按说上一次谭宁就可能是处长了，但是让前局长杨明辉给压了下去，现在绕了一圈又绕回来了。

　　中午郑介之叫凌寒去蓉城宾馆一块吃饭，他说还有发改委的同志，凌寒知道就有什么事要谈了，自然不会推却，赶过来时看到郑书记和市委常委、高新区主任周强生在，另一边是常委副市长、发改委主任季永林、常务副主任段贵新、副主任兼法规处处长闵达民都在，看样子是郑介之要谈新改制。

　　几个人见凌市长来了，同时起来握手寒暄，坐下之后叫服务员上菜，郑介之这才开口，“关于蓉市上一届班子定下的发展规划我相信大家都有仔细看过，那还是几年前的事，但是现在形势变化很大啊，还是按照老规划走的话，无疑就限制了我们的发展脚步，我的意见是在老规划的基础上提出新要求。”

　　说到这里，他把目光停留在了凌寒的脸上，那意思是‘你也发表发表看法吧’，凌寒心念电转，马上就意识到郑介之此举的用心了，他想出台一项新规划，把蓉城未来十年的发展囊括进去，一但此议通过，那未来十年的发展就将依据这个所谓的新规划路线来走了，执行的好与坏不说，却是限定了下一任班子的步子，再想跳出这个限制就难了，想一想郑介之下一步要当省长，即便自已成了市委书记想推翻他的规划也不大现实，省委省政府不同意的话那自已就得按照‘规划’来，郑介之这一招很厉害啊，想把自已限制住？即便自已做出多大的贡献，说起来也是‘规划’的功劳，自已无非是执行者。

　　“……这个问题我以为还是要放一放，省里也同意低调的处理‘白文’二位的问题，如果现在就推翻他们制定的规划，于他们面子上不好看，怎么说二人还在位置上啊，一个是人大主任，一个是政协主席，十七大召开在即，也不急在这两个月嘛，咱们这边修改提出新规化，省里面也未必同意的。”

　　季永林也思索着这个问题，凌寒表明了坚决的反对态度，他也基本证实了自已心中的推测，于是开口道：“……是啊，眼下要安定团结嘛，白文二人虽有些问题，但他们为政府和人民做出的贡献也是不可抹煞的，我们不能让同志太心寒啊，多少留一些颜面给老同志是有必要的，迟一些改制稳妥些。”

　　高新主任周强生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时，凌寒却及时的开口了，“眼下市里的局面还是没有完全安定下来，怀林案的主要人犯也没有叛决下来，旧城改制事件也没有彻底了结，现在要是挑这些比较敏感的话题出来说，难免下面的干部有这样那样的想法，我的意见还是放一放吧，等这些事落幕再说吧。”

　　凌寒故意强调这一点，等若是说‘我们不能互相拆台了，你现在定个规划，你一走我再拆你的台？我说我拆不拆？你分明现在拿这个来限制我，这口气我现在咽下了，不等于将来也要忍着吧’？

　　郑介之其实只是想试一试凌寒的反应，如果他反应钝，那自已就借机进一步，等将来他把应过来时就迟了，哪知凌寒的政治敏感性太强，他话一出口就给听了出来，引来了强烈的抵制，此子厉害啊！

　　高新区主任周强生本想鼓气勇气帮郑书记一腔，却在开口气前被凌寒抢先说了话，他不由一阵郁闷，我鼓起勇气容易吗？你这不是打击我吗？听完凌寒这段话，周强生再想鼓起勇气就力不从心了。

　　发言也是一门艺术，尤其在正经斗争场合，这种‘占尽先机’的发言往往会给对方造成一种压力，而且能打击对方的一定信心，本来周强生就不是很有信心，之前郑介之也和他说了先试试反应的，果然凌寒态度坚决，一出言就拒绝了所谓的改制，第二次发言更隐隐指出郑介之‘拆台’的作法不当。

　　这样的话周强生连帮腔的一句话也彻底咽肚了，说起来自已这个市委常委是真正的末位，在大局方面的发言权更是微乎其微，涉及到高新科技区的问题谈谈还行，市里面的总工作方针可就不行了。

　　郑介之也不指望周强生说什么了，他一说话更暴露了自已的用心，还不若这样让凌寒堵了嘴的好，而凌寒的发言时机也把握的好，把周强生的话硬给噎在嗓子眼了，这年轻人的眼光太锐利了吧？

　　“……凌市长和永林同志说的都有理啊，我们现在谈这个事也就是为了将来准备嘛，是得等‘两案’告结之后才能提吧，好……这个问题暂时揭过吧，来来来，大家边吃边聊……另外，高新区科技产业要出台一项新法规，具体的计划发改委这边也有一个草案，永林同志，你大体的讲几句吧……”

　　季永林笑着点了点头，他没想到郑介之在第一个回合就让步了，看起来对方试探性很强，一触即收，并没有下一步要争论的痕迹，现在更变了话题，这让他心里顿时感觉轻松起来，凌市长还是很厉害的，平时看他文质彬彬的，一派和祥，针对起来时却是态度鲜明，言词锋锐，一般人还真挡不住他。

　　“……关于高新区的主要新建设意见有两点，一是优化整合一些生存困难的企业，给他们找新的出路和发展方向，一是设立科研基金，市里准备对高科技产业给予大力扶持，只要前景看好的项目，科研企业和小组都可以向科研基金提出投资申请，市里召集相关专家讨论研究，对那些审核达标的科企给予解决投资的大力帮助，相关协议也有具体的规定，如该科研项目一定研发成功，我们市里占多大的专利权等等这些问题，都有较详细的说明，总之我们的目的是给予科技产业优势的政策和帮助。”

　　凌寒点了点头，“嗯……这个想法不错，高科技产业区是国家重点扶持的对象，包括我们蓉城高新区也一样，随着发展，不少新兴的科技产业也进驻了这片黄金地段，他们的实力比那些已经有成果的大科技公司相去甚远，我们地方上的扶植我认为还要加强针对性，主要去扶植弱势那一撮，让他们较快的成长起来，在拥有一定基础之后这个圈子里的良性竞争气氛就会更突出，这会带动周边产业兴起。”

　　郑介之也笑道：“是要有针对性啊，有一些大科技公司并不缺钱，但他们也会向市政府哭穷的。”

　　大家全笑了起来，刚才的紧张气氛一下就消失了，至少从表面上看倒是一派的融洽和谐……

　　……

　　下午省委召开会议，凌寒是新晋省委常委，他自然也有列席，这还是他头一次参与省级的常委会。

　　对于雪梅来说，这也是她头一次在一个场合中同时面对和自已有关系的两个人男，一个是曾经的前夫，一个是现在情夫，雪梅表面上如常，没有任何的异样流露，她基本上没有看郑介之，而是朝凌寒投了两眼，这也不能怪她，曾经和郑介之也没产生过什么爱，但是现在和凌寒爱的要死要活的，那情况自然是大不相同，尤其每次看到凌寒就想起了自已的儿子，嘴上又不敢说，她心里苦的很呐！

　　张真平主持这次省委会议，省长海盛刚、副书记郑介之、常务副省长程芥忠、纪委书记马崇志、常委副省长于云丽、宣传部长葛明林、统战部长杜宪江、组织部长陈雪梅、常委副省长王煜、省委常委毕功益、省委秘书长姚森、省军区政委刘保军、省委常委、蓉市市长凌寒，只缺政法委书记。

　　应到常委人数十五名，实到人数十四名，省人大主任蓝利康、省政协主席鲁平、省政府秘书长李尚峰等人列度会议……“今天会议的主要内容是讨论安排十七大召开相关事宜，部分同志要入京参与会议，还要是省内工作的正常运作，另外是一直空缺的委政法委书记一职，雪梅部长，还是你先谈谈。”

　　现在动不动就是‘雪梅你先谈’，表面上好象挺重视雪梅同志，其实是让‘萧氏’先亮明态度呢。

　　对凌寒来说西南格局已经不局限在一市了，他必竟也是省委常委了，可以放阳全权了，虽然话事权有限，但他这一票往哪边投是至关重要的，照眼下形势看，凌海二人的‘政府合组’正在蜜月期中，他们是互相支持的，而张郑的‘书记组合’同样在蜜月期中，相形之下‘两个书记’似更为强势些。

　　雪梅恬淡的神情看上去很灵静，秀美绝伦的面庞透出不属于她这个年龄的娇艳，她整大凌寒十岁，41岁的熟妇看上去象三十几岁的，年轻的叫人不敢置信，熟悉雪梅部长的一些人知道她平时也练瑜珈健身术，其实她是师从‘孙晓梅’，在北京时也没少的吃苦，不过总算熬出来了，而且效果好的出奇。

　　她轻轻咳了一声，“……上前讨论推荐的两个同志，中组部认为都不太合适，一个太年轻资历有所欠缺，一个年龄太大了一些，精力不够，前两天就这个问题我也和中组部的有关领导进行了交流，领导们的意思是有没有更合适的人选，如果没有，就推荐一名班子里的现任常委兼任，其实我认为功益同志很合适，他虽是常委中一员，但也没有具体的职责分工，兼任政法委书记也是比较合适的……”

　　雪梅故意这么，她无非是传达了中组织的指示并在现任常委中挑了个人选，而毕功益现在管的工作杂七乱八的，什么也管，可实际上什么也管不了，此刻雪梅的提议让大家都蹙了下眉头，原因是这个毕功益年龄也不小了，不过兼任的话没有什么年龄问题了，人家现在不也在工作着吗？另外一个原因是毕老头是倔老头，谁的帐也买，我行我素，心里就有原则，相当的固执，但是作风极其的正派。

　　政法委书记也是比较有权力的一位常委，张真平此时和海盛刚互相看了一眼，年轻那个是海省长推荐的，老的一个是张书记推荐上去的，而中组部随便找了个借口就把他们俩的推荐给‘否’了，表面上看中组织应该有个选择，但是这次常务陈燚就不选择，他保持了‘中立’，这让张、海哭笑不得。

　　郑介之心里想，陈燚的做法很明智的，这个时候的这种做法太英明了，十七大召开在即，他的态度很大程度上代表‘萧’的态度，所以他的选择也可能就是‘萧’的选择，很多人都在注意他的态度。

　　无疑这是个折中处理，‘你们的意见既然统一不了，那我就提议让第三者上’，陈燚很能领会上面的精神，会前要保持高度的政治安定局面，方方面面的工作都要细致，要反复的研究讨论再决定。

　　被雪梅部长点了名了毕功益倒是一呆，他这人比较直性，当下就开口了，“……雪梅部长，我兼不了吧？政法工作关系到全省境内的社会大秩序，我这性格粗鲁一些，作风也不够严谨，怕难胜任啊！”

　　这个人就这样，别人碰到这种好事肯定全乖乖的垂下头不发言了，等结果就行了，自已发什么言？说的谦虚了显得太虚伪，表现不谦虚又让人觉得太狂妄，最好的选择就是把嘴合严竖着耳朵听别人说。

　　凌寒抬眼看了一下这个比较可受的毕老头，脸上露出一些笑容，大家都面面相覤的时候，郑介之这个副书记就开口了，他现在是西南省省第三号了，说话份量自然重了，别人也不由自主望向他。

　　“……我看可以的，功益同志有鲜明的立场和果敢的作风，政法干线上就需要这样的敢作敢当、大刀阔斧的干部，我同意雪梅部长的看法，功益同志可以把手头暂管的工作归回各口去，专职政法。”

　　他这一发话张真平眉头又微蹙了下，海胜刚倒是没什么表情，那边的宣传部长葛明林道：“我赞承。”

　　葛明林这个宣传部长排名很靠前，除了省委两个书记、省政府两个省长，他仅次于纪委书记马崇志，排第六位，他和统战部长杜宪江、副省长于云丽、王煜等人都没有站队，他们知道现在不是时候。

　　而此时支持雪梅、郑介之，是因为他看出这毕功益兼这个政法委书记是势在必行的形势了，中组部态度都那样了，还指望人家上面选一个吗？雪梅的话讲的很清楚了，也很能体现中组部的意思。

　　于是，继葛明林之后，杜宪江、于云丽、王煜甚至纪委书记马崇志都表示了支持，凌寒今天头一次参加省常委会，他表现的很‘规矩’，从头到尾就是看，一言也不发，因为他这个常委现在很弱势。

　　但就是因为他深沉的不发言才更让张真平郁闷了，这一回侄子张志东的小处分凌寒算是手下留情了，这让张家人又对凌寒有了新的认识，从来也没轻视过这个年轻人，现在不得不更高看了他一眼了。

　　“……大家都同意说明功益同志是很适合的人选啊，雪梅部长，就这样报中组部吧，海省长你说？”

　　张真平也知道这个位置的争夺谁也没占了便宜，但这未尝不是最好的结果，起码大家心里全平衡。

　　……

　　许婧是新官上任三把火，在床上聆听了情郎的教诲，她现在是信心十足的，平时也老看情郎驾御一帮子比他年龄更多的官们，那种迎刃有余让人羡幕不已，无形之中许婧就偷偷的学情郎的那种挥酒自如的大将风度，这两天在渝行工作会议上许婧板着俏脸让一堆银行中高层管理们心惊胆颤的……

　　“……黄副行长的情况现在已经基本落实清楚了，据监察组调察，经他手办理的项目担保书有三次非法卖买，黄副行长收取的卖书款超过500万元，这是赤裸裸的犯罪，根本无视我们银行内部的法规，现在我宣布上报总布的一份批复，柏明银行渝市分行副行长黄毅东严重违反内部规长并触犯法规，利用其职权之便为他家族共计出具担保书向其它银行贷款达37亿元，具体项目运作情况有待进一步调察核实，一经查实项目运作违反我行的《担保书协议》，我行则向贷款银行提出中止协议，现给予黄毅东本人开除一切职务处分，移交公安、检察机关法办，我希望这次事件能引起大家的足够重视……”

　　许婧侃侃而谈，娇美玉面上神情肃穆，这一刻才发现她真是长大了，再不是以前的小许婧了。

　　散会之后，许婧很快接到了姬兴霸的电话，“……小姐，穆啸风队长来了，说是你要见他……”

　　“嗯，你带他来我办公室吧……”许婧整理了下办公室上的文件之类，很快17处西南分区的穆队长出现了，两个人握手之后许婧请他坐下来，“怎么样？穆队长，那些情况你都落实的差不多了吧？”

　　“嗯……许小姐，黄家这二年在渝市发展很大，中低层的不少部门官员和他们家族关系不浅，错中复杂，这事要的挖的话可能比较麻烦，仝处长给我来电话，指示这次动作要简单，不要触及当地势力。”

　　许婧微微点了下头，她双臂环胸而抱，心说穆队长说的‘地方势力’是指官方的吧，“好吧，这个事我会和大少进一步勾通的，那个叫黄启东的你收集他一些不法证据移交本地公安机关处理吧……”

　　穆啸风道：“如果黄启东交给了本地公安机关，以他家的关系网，我看这小子很快就会晃出来的。”

　　许婧不屑的嘁了一声，“小角色，不想搭理他，主要针对的目标是黄毅东，黄家在渝城上马的项目不少，银行监察组查起来有些困难，请穆队长给予一些适当的帮助，解决那些负面因素造成的影响。”

　　送走了穆啸风，许婧就看了看时间拔通了凌寒的手机，把这边的情况汇报了一下，“咋办，老公？”

　　“小婧长大了，能独挡一面了，老公很欣慰，哈……我的要求不高，让黄氏还回到他们当初的状态中去，他有本事再起来那是他的真本事，我也不想太为难黄氏，黄毅东是黄毅东，一人犯贱与全家无关，这是个原则，小婧，你把这个原则坚持下来就好，其它的你决定吧，老公对你很有信心的，知道吗小婧，柏明银行未来的掌舵人就是你，好好锻练一下，该学就学，别给我偷懒，小心屁股挨巴掌。”

　　听到凌寒这句话，许婧心里怦怦的狂跳，我能掌舵柏明银行吗？天哪，我可没有想过，“老公，我、我行吗？叫你吓着我了，柏明银行这么大一摊子事，我想想也愁死了，以后哪有时间和你一起啊？”

　　“哈……有些事不是老总去亲力亲为的，你什么时候见我去操过华投的心？有顾问团的，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