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3章 酝酿

　　表面上看，大势已然定型，实则风潮暗涌，随着时间迈进10月，十八届最后一次会议即将召开！

　　2017年9月，沈月涵结束了‘病假’疗养，同时也结束了这次为期5个月的党校进修，中组部新的任命正式在9月12日下发，原广南省委副书记、组织部部长沈月涵调回中组部，出任部务委员、副部长、人事部常务副部长（部长现由中组常务萧遥兼任）；沈月涵是‘新派’人物之一，她在这里时候出人事部的常务副部长也有着比较深刻的意义，无疑她这个副部长被加了括号，给标明是正部长级的。

　　其实在郑介之南下后又打发她去广南，就表明了萧郑隐约的结盟，那个时候沈月涵就引起了注目。

　　‘新派’又称‘北派’，这批人都是中常委杜南江的属下，最有代表性的人物无疑就是中纪委的顾兴国、现任中纪委第一副书记的陈琰、中政室主任陈雪梅，她们俩现在同为书记处候补书记，另一个耀眼的‘新派’人物就是凌寒了，不晓得凌寒底子的还搞不清他的背景，这也是指一些没有接触过凌寒的其它地方的官员，在中央部委、国务院部门、军委系统这个圈子里不知道凌寒背景的人不多了。

　　2000年之前，萧系的影响还仅限于辽东，影射了松江和兴安两省，但真正烙着萧姓的其实就辽东。

　　但是‘新派’的掘起一举改写了萧系的影响，距近十七年时间，现在再看看萧的影响？令人震惊！

　　十九大中央大换届之后，可能是派系影响最浅的一界，可以预见新一界中常委成员要淡化姓系，首先萧、张两家在新一界中常委中占一席的可能性极小，当然，这不包括亲萧或亲张的异姓人物在内。

　　另外就是系外中常委登鼎的可能性还是渺茫的，九位中常委这回要退下去五位之多，除了海胜刚，剩下的三位全部无‘姓氏’，他们属于地方实力派，应该说是政治平衡需要的角色，这几位确实很优秀，因为他们得到了各系的认可，从资历上讲，隐为接班人的海胜刚和他们的相比似乎要显得单薄一些。

　　但是海胜刚的在政治影响是这几位难望项背的，这三位的位置也基本确定了，委员长、政协主席，剩下那一位‘常委’，具体的分管工作现在也不好预测，还有一点就是萧书记的军委主席暂时卸不了。

　　这一次退出中政局的是萧正勋、张真元、卢高雄、杜南江，还有一位无姓系常委，事实上自郑老三退下去后，有郑系色彩的另一位常委也于2012退了，这五年里中常委成员就没有郑系干部在内。

　　不过着郑老三还健在，影响力还是存在的，这些年郑系一度低糜，也就盼着这遭郑介之出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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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某四合院，秋意萧飒，地上已见微黄落叶，似乎今年比往年要早冷了一些时候，还是那一张竹椅，还是那一张檀香木制的小方桌，桌子上仅有茶具，位置仍旧在那颗高大的古柏树下，海胜州半眯着眼，腿轻微的晃着，嗓子眼儿里发出低低的京剧调子，青筋浮凸的放在大腿上的手合着拍子……

　　小院子里的小板凳和马扎上还坐着其它几个人，分别是海胜明（军委副主席）、海胜通（国务委员）、海胜刚（中常委）、海胜威（辽东省委副书记）、海胜蓉（工业部副部长，2016年晋升）……而海家的前后两任女婿今天谁也没有出现，（周元忠：某部部长）（裴鼎：总政副主任：已授上将衔）……

　　各人的脸色似都有些沉重，海胜刚算是最淡然的一位吧，他坐在马扎上，在大哥面前他一向比较有规矩，说起来海家老大的资格比郑家老三还老，但在郑老三主政时期，他海家老大也仅陪次席。

　　“……我虽然去了辽东，但我不认为我在短时间之内能有什么作为，经过这段时间与苏靖阳的接触，我感觉这个人要比凌利一些，很有果决的大将之风，而凌这个人太阴柔，我一直都摸不透他。”海胜威还是打破了沉寂，十八大最后一次全体会议召开之前，海家内部兄弟几个照例先举行了坐谈会。

　　老二海胜明是军人，从他脸上能看出有一股军人应有硬气，他一向就沉默寡言，此时坐在那里也是目光盯着茶几上的小茶杯，看不出他有要发言的迹象，老三海胜通别失落写在脸上，因为老四海胜通要登鼎，他却失去了晋为国务院副总理的机会，这是不成文的政治规则，一门无双贵，就象当年萧正勋要登顶时，其大堂兄萧正功就退到了人大去，而那年萧正功才61岁，按年龄说他没到退的时候。

　　海胜威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但最终是闭了嘴，对面的海胜刚看得很清楚，他心里也清楚老五想说什么，但他自已也张不开嘴，事都是他一个人搞的，不然的话他现在也到位置了，撑不气的表现。

　　一直眯着眼的老大海胜州似也看到海胜威的表情，此时不由微微哼了一声，缓缓的道：“……老五，你心里想什么我清楚，但你不如一个毛孩子撑得住气，又怪得谁来？早在庐南的时候，凌寒没超越你吧？你是省委常委我没记错吧？可这几你朝前挪了多少？按步子走你也早就正部级了吧？嘿，可每在关健时刻你就掉链子……2012年去鲁东你是副书记，积历的话这几年也够你挪一挪了，可偏偏你又搞事，你自已说，你瞅准的机会哪一次获得了成功？是的，这一次从鲁东又挪到了辽东，虽则职级没变，但实质是也迈出了小小一步，必竟鲁东在政治上影响不及辽东，但以你的资历想一步到辽东书记上的可能性几乎没有，现在你的政治前景已经一目了然，撑死了在正部长一级退休，怎么？不服气？”

　　海胜威不由暗然，想分辩一两句又不敢开口，海老大又道：“……老萧家这次的安排算给海家留面子了，地皇会所事件人家没硬揪着不放吧？华中倪子雄事件也没揪着你不放吧？明雁的女婿段云九是拖了你的后腿，你心里怨怪我，我也清楚的，是我这个女婿不争气，但事实上老萧家没在这事上做文章，最后我想说，老五，别斗了，这些年你该看的出来，海家已无复当年的盛气，该养精蓄锐了……”

　　看似2017海老四登顶了，实际上老二胜明要退，老三胜通动不了，老五还在副省级徘徊，整个分析一下有一个词就概括了：似强实弱；再熬一届，老三也要退，老五得去二线，海家还有谁能老四攘辅？全盘局面是海老四孤军奋战，他能执鼎满了十年荣退下来，那便是海家最盛的荣誉了，也是希望海胜刚能一帆风顺，不然2022年换届时，他就可能给挤到‘人大’去，当然，这种可能他们不愿去想。

　　海胜州把老五训了一顿，端起茶喝了两口，望了望老二海胜明，叹气道：“老二，你觉得呢？”

　　要说海胜明话虽不多，但他还是极有主见的，抬头望了老大一眼，微微点头，“大哥说的不错，是该养精蓄锐了，可惜我海家下一代无有出色之辈，再争下去，我怕连现在的局面也保不齐，老四拿来的那份中委名单我也看了，从中央到部委、从军委到军队、从国务院到各省，形势好象也一目了然了吧？2000年前萧系仅限于辽东，从中委比例上看，各系谁也不比对方强多少，但从07年开始这个比例就好象开始起了些变化，只是不明显，我们没大注意吧，2012年时我们是注意到了，可有点迟了，今年呢？不用我多说了吧？”说到这里他转头望着老五道：“老五，你也看了名单，全国38个代表团，你认为有几个是支持海家的？有几个在支持老张家？有几个被老郑家影响着？还有几个烙着萧印？”

　　海胜威没有说话，头却垂的更低了，现实就是这么残酷的，想不承认都不行，实际上他看过那份名单后，才真正的意识到那个毛孩子有多么厉害，从他走出北省南下庐南时，实际上就开始了萧家的政治扩张，十多年下来的斩获确令人目瞪口呆，他年纪轻是个事实，但他的作为却令人高山止仰！

　　“老五啊，那个毛孩子并不毛，我们都走眼了，而且在一系的交锋中你也见识了他的手段，黄河战略是什么？你现在明白了吗？我看就是2017战略，鲁东、庐南、北省、华中、翼东、东湖，一个战略把六省一网打尽，但站在经济建设的立场公心而论，这个战略阻止得了吗？民心所向，社会思变，仅我们这点微薄力量挡得住吗？在大势面前谁都要顺行，不然就要被滚动的历史轮子辗的粉碎，毛孩子厉害在懂得创造形势、利于形势，正应了那句话，时势造英雄，英雄更能借势而起，相辅相成啊！”

　　海老大最后的总结也是对凌寒的肯定，一直没发言的海胜刚这时道：“……郑介之这回可能动！”

　　因为这句话，海家人的所有目光都集中到了他的脸上，连一直不参言的海胜蓉也露出惊异神色。

　　2014年底郑介之下了广南，也正式走进了中政局委员序列，这一步对于郑家来说是无比兴奋的，但当时的确隐藏着政治风险，那一刻有些人不清楚中央萧书记这样安排是出于何种目的，郑家人尤为担心，最初以为这是老萧家要把郑家寄于厚望的一颗苗子借刀抹掉，但随着‘新派’沈月涵入广南担任副书记的那一刻起，迷雾渐渐散去，当时海胜威在鲁东出手要放倒郑贵之，判断凌寒会保持沉默，哪知如意算盘打错了，凌寒不仅没沉默反而露出一个明显的‘和郑’信号，之后孙郑姻亲，迷雾散尽。

　　现在想一想，老萧安排郑介之南下，怕也是为了2017大换届做的铺垫吧？此刻海胜刚说郑介之要动，在场的海家兄弟只想到了一个可能性，那就是郑介之要迈入了中政局常委了，这是乎有些勉强吧？

　　“……怎么可能？四哥……郑介之入中政局才三年不到，再晋常委，这个、这个说不过去吧？”

　　海胜刚蹙着眉头道：“你也说的有点道理，换在以前形势的确这个没可能，可你还没有看清现在的形势？孙郑姻亲意味着什么？萧要退，你却急不可耐的欲联张，结果呢？逼着凌寒去‘和郑’了吧？我一直就和你说过，凌寒这个人是年轻，但他的着眼点远的让人无法相象，说萧书记是政治天才，依我看，他这个儿子是青出于蓝，北省是谁最先影响的？杜南江从顾家独立出来，不令寻背景你以为他能走现在？偏偏凌寒就给了他一个枕头，庐南怎么样？一个秀水河工程把谭继先扔进了中政局，是谁干的？你没这个能力吧？南海事件谁搞的？让老萧家有借口又插手进去，张家女婿边向南给处理了吧？西南又怎么样？张真康、我、郑介之，三个人压住这个毛孩子了吗？一个大地震又搞出一个踏入高层政治的新秀来，你能预测到什么时候地震吗？能吗？这都是政治上的赌博，他冒的都是奇险，可他就成功了，一百年也出不了一个这样的奇才，我们还有什么好说的？远的就不扯了，近的黄河战略，下了趟东湖就把何纪琛、刘严忠给收拢了，就是那么一个街上讨钱为父治病的小事，他都能整出若大的影响来，换了你，你又行吗？何纪琛、刘严忠刚刚给中央批评过，他们正在寻找突围方向，凌寒就雪中送炭，借小乞女的事件把黄河战略塞进他们怀里去，换了是我都要接受，因为我没有选择……”

　　“好啦，老四，有些形势的走向是我们无法影响的，大哥我还有一句话，你是我们海家最出色的一位，我希望你能抛开一切的私心杂念，把你个人的价值体现到社会主义建设中去，留一世英名……”

　　“大哥，我明白，胜刚不会叫你失望的，也不会给海家脸上抹黑，郑介之、凌寒都是有心胸气度大智慧的人物，能与他们一同为共产主义事业奉献我的力量，此生无憾，萧书记也对我有期望的……”

　　海胜州满意的点点头，笑道：“嗯……老萧家人才辈出啊，抗战时期萧义南（萧老）叱咤大江南北，文革时期又力挽狂澜于即倒，后来改革开放时期萧正勋崭露头角，这十年更是他站在风口尖尖上握着日月旋转，无论是你仰或郑介之都是他慧眼挑出的杰出继任者，包括未来的凌寒，从2000年开始，此后40多年的政治形势他都给奠定了，一代人杰啊，有些人我们比不了，不服不行，老四，好自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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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家那个小院子里同样扬溢着热烈的气氛，郑介之也于国庆前提早几天赶了回来，郑老二、老三他们也都在，郑奇之、郑选之、郑天之、郑贵之、郑美芝和她老公骆志豪（京市组织部干部局长）等都在，独缺郑宜芝，她一向是神龙见首不见尾，谁都拿她没有办法，在坐的就郑介之、贵之知晓宜芝一些秘密，但却不敢露口气，其它还有一些小字辈的，但不够资格出席今天这样高规格的座谈会。

　　郑老三心情出奇的好，脸上笑容就没散过，倒是郑老二还有一丝隐虑，郑介之向来就是从容不迫的淡定样，你想从脸上看出些什么端睨那就等着吧，只怕泰山要崩了他还是这付模样，肯定变不了。

　　“……唉，宜芝那丫头就是太任性，她要是规规矩矩的呆在部委，我们又多一分胜算吧？”

　　郑老三望了一眼二哥，笑道：“就她那脾气？还指不定把票投给谁呢，十八届最后一次会议至关重要，萧正勋呀不得了哦！风云激荡了十多年，这还要影响此后几十年，哈……我是自叹弗如啊……”

　　郑奇之微微点头，笑道：“三叔也无需妄自菲薄，萧书记也是投桃报李，当年若非您力主他迈进中政局，海家不知怎么样打压老萧家呢，萧老虽具有巨大影响力，但是那一届也扶不进他儿子的吧？”

　　那一界萧正勋迈的步子也不算小，中央到地方反对的声音不小，关健时刻还是郑老三力挺了他。

　　“老三你别说，让介之下广南时，我都有点懵了，你倒是撑得住气，介之也一付坦然的模样。”

　　老三笑了笑，微微摇头，“我也是有点想不通，后来是想通了，但没敢确定，再后来不用说了。”

　　郑介之也苦笑道：“二叔，我其实也懵了，正因为我也想不通，才狐疑，按理说我们没有把老萧家得罪到那个地步，还好我们都撑得住气，真跑上门上去问的话，那个笑话可大了，萧书记厉害，凌寒也厉害呐，我知道我离开鲁东海胜威肯定忍不住要向贵之下手的，袁志浩临去前也问我去了鲁东怎么行事，其实面对凌寒这样的对手，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应付，只能是见招拆招了，一招拆不好就有可能给这个凌省长算计到，我告诉老袁，多看少发言，把书记的‘深不可测’发挥的淋漓尽致就可以了，老袁也知道鲁东形势复杂，海胜威、张战东、卢剑平三人联手，换了我都不好应付，凌寒一个视手旁观，贵之只有败走麦城了，老袁后来和我说，当时不是不想发言，是明知道发言也没用才没开口的，哪知凌寒没有沉默，轻描淡写的就化解了那次危机，同时也表明了他的态度，这年轻人我看不透啊！”

　　郑贵之当时也以为自已要完蛋了，不过那时却真的抛开了一切去和孙晓桐相恋，哪知这个女人给自已带来了天大的转机，爱她真是没爱错，家也有了，政治前途也有了，想一想都要睡不着觉呢。

　　“其实我当时也没什么想法了，省委下通知停我的职，调查组天天在大港查我，我以为不用多久就可以离职进党校学习了，当时看天都没什么颜色，总感觉前路一片黑暗啊，哪知宜芝这个时候给我来了电话，说我只要能扛过调查，凌省长就保我，我当时不知说啥好了，不过我知道宜芝和凌省长关系比较特殊，他们在惠平结下了深厚友谊，凌寒更救过宜芝的命，果然没多久海胜威先出事，我蹲在厕所都偷笑，这就是凌省长的手段，不动则矣，动则雷霆万钧，把华中省海家女婿段云九都搞下去了，海胜威给当袁志浩的面让凌省长训的头都抬不起来，随后张战东的深水港指挥权给夺了，卢剑平的副手给扔党校了，这一连串的动作太厉害了，令袁书记一筹莫展的海张卢联手在凌省长面前居然是如此的不堪一击，不服都不行啊，后来我和晓桐请他吃饭，晓桐才告诉我，早在我们传出说法时他就有态度了，压根没准备干涉什么，反倒是来了一场盛大而隆生的令海、张两家目瞪口呆的政治联姻……”郑贵之为自已能迈进郑家政治决策层而欢欣鼓舞，年前不就给省委提拔为副省长了吗？这就是进步啊。

　　说起这些，郑家人也都笑了，一连串的变化的确是让人预测不到，现在看来这一切萧家早就策划好了，郑选之（中纪委副书记）此时也道：“……听说这次贵之的名字也在候补中央委员之列……介之会不会动我可不敢说，但有这样的迹象，中纪委张书记（张真元）和我谈了一些话，我听的出来，估计常委内部已经讨论这个问题了，也看的出来，张书记含着一丝无奈，最终还有看各中委的票怎么投。”

　　说到中委的票，郑家几个互相看了看，郑奇之苦笑道：“主要是看受萧书记影响的人怎么下票吧，我看十八届最后一次会议还有递补几名中委的，比如中组常务萧遥、刚刚从广南调回来出任中组副部、人事部常务副部的沈月涵、中宣常务展秀芝、财政部常务孙晓梅等，光是萧系的就有七八个之多。”

　　“这个不用说，的确是这样的形势，这次递补也赶的是时候，这一届出缺的不少，萧氏早准备了。”

　　郑老三深深望了一眼郑介之，“介之啊，你也不要有什么患得患失的心理，一切顺其自然吧！”

　　在这种场合没有发言权的郑美芝和丈夫骆志豪只是听着，不过骆志豪的父亲骆征也不是无名小卒子，年前终于迈进主政一方的大吏行列，出任了川西省委书记，但是川西代表团老骆未必能完全掌握。

　　听着眼前这些郑家人谈论的话题，骆志豪还是头一次与闻，在他来说，以前根本没有机会听的。

　　郑介之点了点头，“三叔，这些我都知道，十八届郑家人没参与核心，这一届我认为有希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