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来打个赌吧

　　这份公文上其实只是报告了一件小事，说的是城外某个村落中有几名村民想要去斯坦丁公国工作，所以向邦塔城提前进行报备，保留他们邦塔城子民的身份。

　　类似的事情在之前的一段时间内也有一些，不过斯塔克伯爵并没有太在意，而是按照以前处理类似情况的惯例给予了批准。

　　不过这一次再次看到这一份公文上同样的报告后，斯塔克伯爵却忽然心中生出了一股强烈的危机感。

　　仔细想了一会儿后，他发现这股强烈的危机感为什么会突然出现。

　　原因很简单，就在于他这几天一直在担忧的邦塔城税收问题。

　　因为新飞商会的撤离，加上邦塔城内其它大大小小商会的跟随，以及商业署突然颁布的自由通商权的影响下，今年邦塔城的赋税收入将极有可能一下子回落到几年前的水准。

　　失去了各大商会缴纳的大量税收，邦塔城几乎相当于被人硬生生挖走了一大块。

　　而现在，邦塔城治下的平民们居然也要离开邦塔城，在斯塔克伯爵这个传统的贵族看来，那简直已经动摇了邦塔城的根本。

　　斯塔克伯爵在脑海中回忆了一下前几天批复的公文，还发现了一个惊人的事实，那就是这些申请离开邦塔城的平民们，居然都是城外那些村落中的普通农民。

　　对于对农业发展极为重视的斯塔克伯爵来说，这些普通的农民，才是支持邦塔城的根基所在。

　　一个农民离开了或许影响不了什么，十个离开了也影响不了什么，但是一百个甚至是几百个都离开了，那就会造成惊人的影响。

　　而回忆了这些天批复的公文后，斯塔克伯爵惊讶地发现，就在这短短时间内，居然就有接近一百名农户提出了报备申请。

　　假如按照这个趋势持续下去，邦塔城岂不是真正要动摇根基？

　　想到这里，斯塔克伯爵重新看了一遍手中的公文，发现报告上提出，这几名村民想要离开邦塔城，去斯坦丁公国工作，全都是准备去新飞商会从斯坦丁公国手中租借来的土地上进行耕种工作。

　　换句话说，他们就是从在邦塔城种田换成了去斯坦丁公国种田。

　　想起前些天批复的那些公文中，那些普通农户们给出的理由也是一样，再联想起新飞商会最近的行动，斯塔克伯爵双眼寒芒掠过，重重哼了一声。

　　“这个该死的许亦，居然敢从我的手下把最重要的这些老练农户抢走，这是想挖我的墙角吗？”

　　斯塔克伯爵想了想，提起笔便在公文上做出了批复，却是直接驳回了这份申请。

　　虽然从理论上来说，他并没有这个权力，但是身为邦塔城的城主，他有太多的办法可以把这些普通的农户们强行留下来。

　　就在他刚刚做完批复时，办公室的大门忽然被轻轻敲响。

　　从敲门的频率上，斯塔克伯爵听出这是自己的亲信主管切科夫，便沉声让他进来。

　　切科夫进来后，向斯塔克伯爵施了一礼：“伯爵大人，新飞商会许会长求见。”

　　斯塔克伯爵顿时一怔，转身看了看窗外黑漆漆的夜空。

　　许亦怎么会在这个时候突然求见？

　　十分钟后，斯塔克伯爵在城主府的小会客厅见到了许亦。

　　“许会长，深夜来访，还真是难得啊。”

　　因为秋收时城主府从新飞商会那里如期获得了三千台农田魔力机械，协助秋收顺利完成，所以斯塔克伯爵现在见到许亦时的态度要比之前转变了很多。

　　许亦则是除了第一次和斯塔克伯爵见面的时候针锋相对了一次后，以后每次和斯塔克伯爵见面，都摆出了一副恭敬礼貌的态度，这一次也不例外。

　　“城主大人，深夜打扰您，实在是抱歉。”许亦微笑道：“不过我过两天可能就要出发去斯坦丁公国一趟，所以有一些事情还需要提前和城主大人您商议好。”

　　听到“斯坦丁公国”几个字，斯塔克伯爵立即脸色一沉：“很好，许会长，既然你主动提起了斯坦丁公国，那么我正好有一个问题要问你。你们商会既然是在斯坦丁公国租借到了土地，为什么不雇工斯坦丁公国本地的农民帮助你们开垦，非要从邦塔城挖走那些经验丰富的老农？你知不知道，这对于我们邦塔城的农业发展会造成很严重的影响？”

　　许亦笑容不变：“我就是知道这一点，所以才会来专程和城主大人您进行商议，解决这个问题。”

　　“解决这个问题？”斯塔克伯爵冷哼一声。“你说得倒是容易。这些经验丰富的老农对我们邦塔城有多么重要你知道吗？你把他们都弄走了，万一影响到我们邦塔城的粮食产量，你承担得起这个罪名吗？”

　　“我当然承担不起。”许亦笑了笑坦诚道：“粮食生产是我们兰帕里王国的头等大事，我就算胆子再大，也不可能去做出这种事情。但是城主大人，恕我直言，粮食生产虽然和人有很重要的关系，但却并不是需要那么多人的。”

　　斯塔克伯爵眉头一皱：“怎么？又要来向我推销你那套以魔力机械代替人力的理论了？”

　　许亦耸了耸肩：“我不觉得这套理论有什么问题。如果可以在魔力机械的帮助下，让人做到更多的事情，这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吗？”

　　“哼，魔力机械毕竟是死东西，而人是活的，人能做的事情，很多魔力机械都取代不了。”

　　许亦微微一笑，心想很多魔力机械能做的事情，人同样也做不了。

　　但是他这次来可不是来和斯塔克伯爵争论这个问题的，想了想道：“城主大人，无论如何，我想您应该承认，正是在农田魔力机械的帮助下，我们兰帕里王国这两年的粮食产量才能够突然提高这么多的吧？”

　　斯塔克伯爵默然不语。

　　农田魔力机械对于兰帕里王国粮食产量提高的帮助，任何人都不能予以否定，就算是以斯塔克家族为首的保守派同样不能否认，因为他们就是最大的受益者之一。

　　而这一点，恰好就是新飞商会和许亦虽然摆明了支持瑟维尼王女殿下，却至今还是能够安然无事的最重要原因。

　　“当然，我这次来并不是向城主大人您来邀功的，而是来向您表明，我们新飞商会之所以会将邦塔城的农民带去斯坦丁公国的原因。”许亦又道。

　　斯塔克伯爵瞅了许亦一眼，轻轻点头：“你说吧。”

　　许亦松了一口气，心想这个斯塔克伯爵再怎么想针对自己和新飞商会，在关系到邦塔城和他根本利益上的问题，终究还是会耐心听取意见的。

　　“城主大人，我想您之所以会对担心我们把邦塔城的农户带到斯坦丁公国去，是觉得这样会影响邦塔城的粮食生产是吗？”许亦问道。

　　“废话！”斯塔克伯爵冷哼道：“邦塔城的农户本来就有限，要是再被你们弄走一些，不会影响才怪了！”

　　许亦露出一个胸有成竹的笑容：“我倒是觉得城主大人您完全不必担心。首先，我们目前只打算从邦塔城招募不超过两千人而已，我想对相对于邦塔城外超过四万名农户来说，并不算什么吧？”

　　“才两千人？”斯塔克伯爵微微一怔：“你们新飞商会在斯坦丁公国不是租借了足足十万公顷的土地吗？两千人怎么够？”

　　“按照我们商会和斯坦丁公国签署的协议，我们必须在斯坦丁公国招募不低于五千名本地的工人。”

　　斯塔克伯爵微微皱眉：“就算再加上五千人，恐怕也不够吧？足足十万公顷啊，按我的估计，最起码也需要一万人才勉强够用。”

　　许亦摇了摇头：“城主大人，实话说，斯坦丁公国的人实在是……太过懒散，所以我并不指望这五千人能够帮上什么忙，因为他们的工作能力只怕还不如我从邦塔城招募的两千人。”

　　斯塔克伯爵略带得意地轻轻哼了一声：“斯坦丁公国的人懒得出奇，这我倒是知道的。你们商会非要跑去那个地方投资，不亏本算你本事。”

　　“多谢城主大人关心。”许亦微笑道：“城主大人，我想说的意思就是，这十万公顷的土地耕种，实际上按照我的估算，光靠从邦塔城招募而来的这两千人就能全部解决。”

　　“这不可能！”斯塔克伯爵斩钉截铁地道：“我们斯塔克家族在农田种植上可是拥有数百年的经验，远比你要了解得多。根据我的经验，这十万公顷的土地你用一万人或许还能够全部开垦出来，两千人？想都不要想！”

　　许亦轻轻一笑，忽然道：“那么城主大人，不如我们打个赌怎么样？”

　　斯塔克伯爵露出一丝警惕的神色：“打什么赌？”

　　“如果我们新飞商会没办法只靠这两千人完全开垦那十万公顷土地，那么我们商会将会将这两千人全部送回到邦塔城，并为他们每人支付相应的赔偿金，同时还支付给城主府五十万金币，作为影响邦塔城粮食生产的赔偿金。城主大人您看如何？”

　　斯塔克伯爵愕然看着许亦：“你是认真的？”

　　“我非常认真。”许亦点点头。“如果城主大人您不信的话，我可以代表新飞商会和城主府立下契约作为保证。”

　　斯塔克伯爵莫名其妙地看了看许亦，又问道：“可是怎么算是完全开垦呢？这个标准怎么定？”

　　“很简单。决定开垦标准的当然是粮食产量。斯坦丁公国的土地适宜种植水稻，那么就按照卡尔玛城每公顷农田每年稻米两顿左右的产量标准来算，这十万公顷土地每年收获的稻米应该为二十万吨左右。如果低于这个数量，那么就算我输了。”

　　“你真的想要这么做？”斯塔克伯爵看着表情认真的许亦，表情满是不可思议。

　　在他看来，十万公顷土地想要完全开垦出来就非常不易，而许亦居然还靠仅仅两千人就完成这项艰巨的任务，这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当然，这对于斯塔克伯爵来说倒是无所谓，想了想，他向许亦问道：“那么要是你们达成了这个数量呢？”

　　“这样就算我赢了，那么我希望城主大人答应我一个请求。”许亦道。

　　“什么请求？”斯塔克伯爵有些好奇地问道。

　　这个许亦明知道自己处处在针对他和新飞商会，却跑来和自己商量着要他答应他一个请求，该不会是脑袋烧坏了吧？

　　“这个请求其实也是对邦塔城十分有利的。是这样……”